第39章 寵著
夏翎找來跟蹤蘇寫意的人並不專業,是個小報記者,副業半吊子狗仔,專幫有錢人搞追蹤調查和偷拍事宜,多服務於闊太的小三抓捕活動。因為與夏家有親,夏翎大概覺得找熟人比找不認識的人要靠譜穩當,所以就讓這人幫忙跟蹤蘇寫意,調查她日常活動範圍。
又因為蘇寫意平時低調又很宅,夏翎已知的公寓地址和紅酒行都蹲守不到人,以至於直到今天這位記者同志才有了發光發熱的機會。
可惜,運氣不好,出師未捷,被人連恐帶揍的嚇破了膽,反倒把遠房表妹給賣的底兒掉。
比如夏翎跟蘇銳之間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就是這人交待的。
蘇寫意狐疑,「他怎麼知道夏翎和蘇銳是那種關係?我才不信這兩個會這麼蠢在外人跟前秀恩愛。」別說秀恩愛,同框都不會讓人輕易見到好么?
這可是赤果果的亂|倫啊!
一個在輩分上相當於自己嬸嬸的女人…堂弟的親媽…如果是真的,那蘇銳也太重口了,簡直作死!
黎鶴軒把目光從手機收回,看過來,「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小人物,越是不起眼的人往往知道的東西反而更多。」見她若有所思,伸手颳了下她的鼻尖,「何況說謊沒有意義。」
是啊,造這種謠人家圖什麼啊,他不說他們也不會知道。就算只是捕風捉影,總歸不會無的放矢,沒有點苗頭蒼蠅也不會叮無縫的蛋。
蘇寫意想起當時就是蘇銳先給她打電話說起夏翎的事。她一直以為這是大伯安排的,但現在再一想又覺得不通順,如果大伯事前就知道,那完全不需要蘇銳來當這個出頭櫞子多此一舉,大伯自己上效果不是更好?而且夏翎為什麼會獨獨找上蘇銳?蘇銳說是湊巧……湊巧……這裡面的道道真不能深思,拔出蘿蔔帶出泥,越想越複雜。
嘆口氣,「這都什麼事兒啊!」把頭從他大腿上移開,半坐起來,突然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是不是博洋的後續一天不解決咱們就一直不能離開懷城?」
黎鶴軒不動聲色,「不想留在這兒?」
「挺煩的,」她實話實說,不等他搭腔,又擺擺手,「算了,你不用說我知道,你還想在安和大殺四方呢,就算能離開我也不能讓你和我一起遁啊,太不道德了。」
去年回到這裡,是想著落葉歸根。畢竟父母都葬在這兒,親戚也在這裡,又是從小長大的地方,總比在外地獨自飄零無著無落的好。
但這一年發生的事太多,天雷與狗血齊飛。親戚的貪婪、異母弟弟的出現都讓她對這裡產生了抵觸情緒。
可又不能否認,如果沒有回到這裡,那她和黎鶴軒大概也不會變成現在的關係了。
他們會成為兩個沒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以後縱使見面也不相識的那種。這樣想一想,蘇寫意煩躁的情緒陡然好了許多,撲上去摟住身邊男人的腰,情意綿綿的說,「你是我在這裡最大的收穫了。」
一飲一啄一因一果,這大概就是佛家常說的有得必有失?
好吧,玄幻了。
蘇寫意腦子裡亂七八糟,想東想西,黎鶴軒攬著她的腰翻身把人壓下。
做|愛有益身心健康。
隔天起晚了,快中午才醒,手機有三個未接電話,都是蘇宏雅打來的。蘇寫意扶額,今天原本約好要繼續談遺產的事來著,她家小姑肯定要氣死她了。
「我和趙律師說過了,他說你不出面也沒關係。」黎鶴軒把睡衣遞過來,「阿威包了餃子,起來吃。」
能偷懶不用去見討厭鬼,蘇寫意樂的輕鬆,反正她又不是故意的╮(╯_╰)╭
吃過飯,趁著陽光明媚正好可以洗衣服。天氣預報說未來幾天都有雨,雖然不一定準確。
黎鶴軒則帶著陳威出去了,不是去安和,蘇寫意也沒具體問,他說出去一趟,她就噢一聲,「回來幫我帶香草園的點心。」醬紫,並不像普通情侶似的非要另一半事無巨細的詳盡交待。
蘇寫意心裡有章程,黎鶴軒進安和肯定不是只甘願當個小股東這麼沒追求的。他這樣的人不會久居人下,能在博洋那樣複雜的環境爬到人上人的位置,在安和肯定也能。
那是個有野心不甘平凡的男人。連對陳威這個警方卧底都敢物盡其用壓榨剝|削,你能想象他安安生生過日子的樣子嗎?
反正蘇寫意是不能想象的。
她不會做他的絆腳石,也不會給他提供什麼幫助,安和是她爹打下的江山,他能撈過來是本事,撈不到,那也無所謂。
在這一點上,蘇寫意相當開明。
下午趙律師打電話過來,說起今天的談判進程,表示很不順利,明天還要繼續磨,並讓蘇寫意做好打官司的準備。
「可能這樣說有些僭越,但你家裡親戚……我覺得他們可能更偏向另一方。」這話有挑撥嫌疑,如果不是和安傑關係不錯,趙律師也不會嘴碎說這些。
蘇寫意瞭然,「趙律師,我會多注意身邊人,謝謝。」
其實也沒什麼好注意的,她現在是眾矢之的,私自賣了股份,等於把人都給得罪光了。之前還顧慮黎鶴軒這個新股東,現在黎鶴軒似乎也不足為慮了,都知道黎先生有個感情極佳的未婚妻,那自然沒她蘇寫意什麼事兒,少了這份忌憚,秋後算賬什麼的,簡直不要太理所當然!
雖然之前不知道為什麼連二伯小姑都這樣積極的幫助夏翎的兒子認祖歸宗,但就像黎鶴軒說的,無非脫不開一個『利』字。
夏翎一定許諾了足夠多的好處。
而如果蘇銳真的跟夏翎有苟|合,那撇開利益,大概還有枕頭風的功效?
想想吧,6%的安和股份,變現就是好幾億的真金白銀,財帛動人心,誰會嫌錢多?加上股份變更給蘇家帶來的一系列麻煩……
在利益和怒火的驅使下,蘇寫意絕對相信她家親戚會落井下石雪上加霜牆倒眾人推,真的,一點兒也沒有僥倖心理!
其實誰不想你好我好大家好呢?但親戚不給活路,一逼再逼,這次如果妥協給出1.5的股份,那下次肯定還有別的招等她,貪婪的人永遠不懂什麼叫適可而止。
昨晚她想離開,覺得一團亂麻沒完沒了煩煩煩,但現在想想,又覺得沒出息,真走了,跟喪家之犬落荒而逃有什麼區別?
是,她是沒什麼大志向,但人活世上,不蒸饅頭也要爭口氣,沒道理情|婦私生子都可以光明正大她卻要避走他鄉,讓外人知道怎麼想?肯定瞧不起!
天氣預報很准,第二天懷城下起了瓢潑大雨,蘇寫意今天又放了鴿子沒去參與財產分割的事兒,黎鶴軒不讓她出門,她索性就宅家裡看他炒股。
她大學主修英語,選修了法語德語和阿拉伯語,當翻譯可以,看股市卻兩眼一抹黑。黎鶴軒大概很有兩把刷子,幾百萬的錢投進去眼都沒眨一下,跟玩兒似的輕描淡寫。
「這個真能漲?」蘇寫意狐疑。她雖然這方面是個渣,但漲跌還是能看懂的,黎鶴軒投了大頭的這個一直在跌。
黎鶴軒退出軟體,合上電腦,篤定的說,「不會賠。」
「那萬一要是賠了呢?」
「沒有萬一。」
蘇寫意翻白眼,下巴搭他肩上,「算了,你高興就好。」
黎鶴軒似乎笑了一下,不是很明顯,這時房間門被敲響了,是陳威。
陳威是個萬年面癱,你很難從他那張匪氣十足的臉上看出喜怒哀樂來。但住一起這麼久,這絕對是陳威第一次主動來敲他們的房門。
肯定有了不得的事。
蘇寫意想,也沒不開眼的留下旁聽,站起來說下樓找點吃的就出去了,反正她要是想知道,黎鶴軒總會跟她說的。
大概十五分鐘后,陳威下樓,然後帶著高岩直接出去了。
外面雨還在下,噼里啪啦的雨點拍在窗戶上簌簌響,屋裡沒開空調也不覺得熱,總感覺秋天好像快到了,時間過得真快。
回房間時,黎鶴軒正站在窗前向外看,聽到她進來也沒扭頭瞅一眼。蘇寫意放下點心盤,走過去從後面摟上他的腰,在結實的小腹那兒拍了拍,沒有問陳威和他說了什麼,而是撒嬌似的說,「我想買輛新車~」
黎鶴軒頓了一下,轉過身垂眸看她,清冷的眼睛似乎染上了名為無奈的潤澤,「家裡車已經很多了。」
「但我想要新的。」
「車庫沒位置。」
「沒關係啊,咱家房多車庫也多。」
她說『咱家』,理所當然的口吻,好似她和他真的不分彼此。黎鶴軒心軟了軟,一種別樣的情緒激蕩在胸腔,但還是說,「聽話。」
「可以買個情侶款,法拉利上個月出了新款車,挺漂亮的,你一輛我一輛,不知道國內有沒有開始銷售。」
「……寫意。」
蘇寫意眨著星亮的眸子忽閃忽閃,「真的不可以嗎?」
黎鶴軒:「……那買一輛,我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