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此去天宮可問仙!
整整持續三天,徐清沐才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一陣輕微的划水聲,便驚醒了身邊趴在木桶上睡著的劉柳。少女睜開眼睛的一瞬間,便立馬精神了起來:
「你……你醒啦?我去給你拿衣服!」
說完邊走邊喊:「公子醒啦,快去準備些吃食,不要太硬!」
徐清沐從水中起身,除了身體有些酸痛,並無其他不適感。並且身體內充斥著極為強大的力量,連帶著自己的拳法,也有些精進。
當少年內視氣府時,發現體內三十六-大穴變得比以往強大的多,連著經脈也粗壯了些。
徐清沐隨手一握,更加驚喜的發現:
七境了!
完全沉靜在強大力量下的徐清沐,絲毫沒有注意站起來的他,一絲不掛。
當劉柳拿著衣服衝進房間時,正對著徐清沐站起來的身體。霎時間,四目相對,有無形氣氛氤氳,兩人皆愣住。劉柳立馬低下頭,臉紅如火烤,聲音有些顫抖:
「給……給你……衣服。」
徐清沐連忙坐下,濺起水花四濺,有一些便飛濺至劉柳身上。
少女將乾淨的新衣護在身下,可接觸到那些桶內的藥水時,臉色更加鮮紅。這可是徐清沐赤身裸體沐浴過的水.……
「謝……謝謝你.……」
徐清沐也是臉紅了起來,這番場景,可如何與林雪說?
少年心中打定,這事隨風散!
劉柳閉眼向前,伸手遞出衣服,隨後頭也不回,連忙逃出這間屋子,站在門口胸口上下起伏。平息了一會後,再次悄悄站直身體,眼睛向下瞟。
又見腳尖少一分,一抹笑意上心間。
真好。
徐清沐趁機跳出水桶,連忙穿好衣服,從咫尺物中拿出愁離劍。
當少年握住愁離的那一刻,無盡的靈氣從身體內湧出,之前與愁離劍靈失去的聯繫也再次回來。感受到主人的變強,愁離劍劍身輕鳴,有無盡喜意。握劍的徐清沐隨即扔出一片樹葉,凝神出刺,下落的樹葉隨即被貫穿。
「啪、啪、啪。」李誠儒拍著巴掌進來,開口道「不錯,境界有所提升,舉劍若輕了。」
徐清沐看著一行進來的三人,略微向那豎瞳中年人致意:
「徐清沐謝過前輩。」
「謝他幹什麼,要謝,就謝謝曹彤吧。」李誠儒隨意道:「來,出劍攻擊我。」
「八下和七上他們.……」
「放心吧,老虯已經將他們救了回來,安排他們去往自己的試煉場試煉去了。」
徐清沐鬆了口氣。
可眼中有所擔憂,在這方屋內出劍,必然會毀壞房屋吧?
似乎看出少年心中疑慮,那中年人伸手一揮,場景隨之變化,一片巨大的荒漠之地顯現。徐清沐眼中滿是詫異,這等神通,堪若神明了。
李誠儒嘻嘻笑道:「別覺得有多了不起,這方天地皆是他的掌控之內,一念萬物生,一念眾生落。不過徐小子,別想著老虯能放水。」
接著說道:「出劍!全力一擊!」
徐清沐不再墨跡,隨手扔出愁離,任由那把已經入了極品質地的愁離懸於空中,挑破指尖,將鮮血灑在愁離劍上。左手屈握成拳,氣勢陡然一變:
「劍來!」
右手往上一伸,直接將愁離重新握回手中。
李誠儒面露欣慰,這葉家劍冢冠絕第二的葉凡塵的拿手祭劍,只被徐清沐看了一遍,如今就使用出了,果然悟性不俗。
「來了,接好了。」
徐清沐一腳踏出,這一劍,他演化了無數遍,只是礙於一直沒有突破七境,光可得其神而無法悟其意。如今境界上升,終於可以全力施展而來。
「劍七:此去天宮可問仙!」
一劍劈落,青蓮空間內靈氣翻湧,被這巨大的劍氣裹挾,成旋轉狀猛然向前飛去。在接近李誠儒時,劍氣像是水一般,四分而開,濃稠的劍意夾雜無盡劍風,從四面八方將李誠儒團團包裹。
「好強!」王帥睜大眼睛,縱然得了家族老祖宗的祭祀傳承,王家家主也自認為擋不住這一劍!
李誠儒眯起雙眼:「好!比你師父當年,強!」
說罷,一腳踏地,無數劍氣涌動,帶起李誠儒衣袂翩躚,蒼老的臉上有笑意涌動。
只見徐清沐愁離劍劈出的巨大青色劍氣,與李誠儒腳底升起的黑色劍氣相撞,引發如雷般的轟隆聲,接著便是青、黑劍氣交織,絢爛無比。
一時間風聲、爆炸聲混合,從遠處看去,如天罰降世。
劍氣風暴整整持續了一刻鐘,才漸漸散去。身處攻擊範圍內的李誠儒,身上衣服飄動,有破損。
「好、好、好!」
李誠儒滿眼含笑,連連道了三聲好。
徐清沐站定,那一劍劈出了這幾年來心中的積鬱,劈碎了登仙橋斷裂的禁錮,劈開了希望.……
我獨我,世間第一等,人間最得意!
當青蓮空間中,有晚霞照映執劍少年,有微風撫過衣角。
浩然氣,長存! ——
界外,不過須臾剛過。
左秋涼等人看著外面的青蓮雨漸漸消失沼澤地,無數紅眼冒出頭顱。
暗夜狼群。
左秋涼看著再最後青蓮消失的最後一刻,扔出世子徐澄狄的樸實漢子:「你師父有沒有告訴你,死在這青蓮空間,可是連屍體都沒有了啊……」
那敦實的漢子拍拍手:
「這人本就欠了我師父一條命,死了不可惜。」
左秋涼點點頭:「倒是符合他的行事風格。」
又開口:「為何你不進去?」
敦厚的漢子從樹上跳下,看也不看身後無數雙紅眼的暗夜狼,不緊不慢走向左秋涼等人。有魯莽暗夜狼向前撲咬,卻在接近漢子身體時,徹底化為齏粉。
漢子一步一步,氣勢不斷提升,不一會兒,周圍的空間便扭曲開來。
「我師父說,想揍你一頓。」
漢子轉過頭,咧開一口潔白的牙齒:「所以,我來了。」
當踏完最後一步時,周圍的光線已經徹底扭曲,再也不見一絲光亮。在那個漢子踏步的時候,已然將左秋涼拉入了一個獨立的空間,那個由漢子開闢的空間!
「嗯……不到知命境.……倒是有些底氣的。」
左秋涼抬起頭:「新的五帝這麼早就按捺不住了嗎?強行投映到人間,你那女兒蔡楠楠,還真不知道是可悲,還是幸運呢.……」
漢子似乎有些慍怒,猛然向前踏出一腳:
「你,廢話真多。」
空間再次擴張開來,漆黑的空間內波浪一般攻擊不斷向左秋涼湧來。道人只是隨手扔出一張符籙,便徹底鎮住了蔓延而來的空間裂痕,漢子伸出的手臂上,以後兩道鐵索一樣的圖案,在漆黑的空間內熠熠發光。
「怪不得.……」左秋涼后跳一步,拉開一些距離。
「我說這末法的人間如何承載你一個接近知命境的武夫,看來,這縛靈之法,倒是有些作用……」
再次后跳,隨手扔出一張金色的符籙,直接鎮住了漢子:「我說勾巨,我話真的很多嗎?」
漢子不斷掙扎,卻是不語。
「唉……良藥苦口,忠言逆耳啊,有些話,不得不說啊……」
左秋涼咬破手指,虛空而寫,神奇的是那些血跡凝兒不散,飄於空中,金光熠熠:「我曾與你師父,為了這人間,差點身死道消……」
似乎回憶起往事,左秋涼有一絲嘆息,接著伸出手掌,按在空中那張巨大的符籙上。
「逆轉:無極!」
血陣轉動,周圍漆黑的空間瞬間被血色填滿,連著左秋涼的黑髮,也被血色浸染一般,迅速變紅。
左秋涼伸出手掌,輕輕按在那漢子身上,一瞬間有無數紅光湧入,敦實的漢子神魂俱震動,痛苦聲從這個不惑境的漢子口中發出,撕心裂肺。
「縛靈:破!」
等到漢子徹底停止了掙扎,左秋涼才慢慢鬆開了手,對著已經暈厥的漢子自言自語道:「這份見面禮,誠意夠不夠?」
隨即看向遠處,故作神秘道:「我這個寫書人,似乎有些膽怯了呢.……」
再踏一腳,連著空間,
皆已破碎。 ——
長安街長陵王下榻的客棧。
「先生,不知我兒……」
蘆三寸看著面前砰然炸裂的棋子,眉頭微微皺起:「破境了?不愧是寫書人。」
又自言自語道:「原本只是想著,幫忙解開縛靈之法即可,沒想到啊沒想到,還依舊是那個令人喜歡的傢伙。」
對面的靈邑王汗如雨下。
自認為縱橫之上亦有三寸熟稔的他,卻連數十回合也撐不住!從第一步的落子,便已然奠定了棋局。
復盤三次,皆如此。
徐亮恭敬起身,作揖道:「在下輸的心服口服!謝先生與我手談,受益良多!」
蘆三寸卻直接扔掉手中棋子,任由那些人間黑白隨意灑落在棋盤之上,看也不看,閉上眼睛說道:「你兒子命里有此劫,是福是禍,就看那徐清沐如何取捨了,你擔心也無用。」
接著對徐亮說道:「靈邑王,知道這個名字什麼意思嗎?」
徐亮搖頭。
「邑。上為口,下為跪著的人形,當真是個聰明人啊。」
徐亮更加冷汗迭出,對眼前人佩服的五體投地。當初起了封號,以權謀為主的徐亮便給了自己這個「邑」字,意義為「從此跪著說話」,目的在於向那徐衍王挑明,我徐亮,永遠不反。
可真如此?
當然不如此!
那蘆三寸卻有些不耐煩,不斷擺手道:「去吧去吧,事可為,放手搏之。」
長陵王與靈邑王皆喜,跪拜而出。
蘆三寸卻想起千年前的一個少年,唯一劍、隻身往萬人前。
星辰作陪、風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