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二重峰遇襲
第一次騎上真正戰馬的徐清沐不出五十里便有些如坐針氈了。
也騎過馬,不過是民間西風瘦馬而已。能夠征入軍中當做真正衝鋒殺敵的,無一不是那體格健壯四蹄踏破山河之流。所謂汗馬功勞,還真不是一兩句文人柔弱無力的筆下能夠說清的。
徐清沐座下的戰馬更為高大,雖然馬鞍已被覆蓋邊塞獨有的熊羆柔軟毛髮,而且經過多年訓練,早已做到了平穩如流。可未經事事的屁股蛋兒卻依舊火辣辣的疼痛,不想拖累眾人的徐清沐只好以腿發力,盡量讓屁股略微抬高,減輕馬背那有節奏的撞擊。
可奇怪的是同樣第一次騎戰馬的曹丹卻從容應對,只是臉頰微紅,鼻尖汗水晶瑩。
徐清沐心中一陣感嘆。
好在為首紅甲領在行進六十里地處命一眾人等下馬休息,服侍王子乂多年,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上者憂則去其慮以忠,官場不比尋常百姓家的煙火氣,靠的是那過人觀察力。名為符三鐵的守將命令二十九人依次下馬,生火做飯值班巡邏井然有序。
期間胖子不知從哪兒挖出了一隻土龜,說來也怪,原本生活在江河湖泊中的烏龜,竟也能在這石頭嶙峋處長至臉盆大小。李誠儒也一臉興奮,搓著手說這可是大補之物,看這背部年輪,斷定起碼百年以上,賣到集市也是那夜夜不能盡興郎的心頭寶。
唯有曹丹別過臉,騎馬造成的嬌紅更加肆意。
不大一會,一眾圍著不斷冒出香氣的鐵鍋舉箸欲動。徐清沐招呼著符三鐵一同享用,後者只是抱拳致意,並未湊近,吃著自帶乾糧。
曹丹也停筷,直到胖子沈修齊搶著夾走那土龜兩指粗的脖頸,連帶那黢黑的頭,紅著臉的少女才小心翼翼夾起一塊熟肉。
到底是年歲稍大些的應春之流,說不出口的羞澀漸漸多了起來。
或許碰巧夾了一塊辣椒,曹丹精緻的臉上汗水更甚,張著小口不停用手煽風,斯哈聲不止。坐在旁邊的徐清沐恰巧看到這一幕,心中暗嘆古人誠我不欺。
杯中雀舌安神養氣,口中雀舌亂我心志。
忍不住又偷望兩眼,陽光下耳朵上的絨毛根根剔透,因辣而紅一直下到脖頸處,略有熱氣蒸騰。只是胸前開闊地少了二兩主心骨,是那小荷才露尖尖角的一絲可惜罷了。
對面已經痴了的胖子,口含半根烏龜-頭。
飯畢休息期間,符三鐵詢問是否需要繼續休息下,徐清沐轉而看向其餘幾人,在明確並無大礙后,一群人再次策馬,在騎術並不差於紅甲將的韋不諒帶領下,一騎絕塵而去。
據韋不諒介紹,除了白鏡秘境以外,其他三大秘境皆被上宮學院佔領,待到開啟之時,便由各個家族中派出最優秀的年輕弟子,前往試煉。只是這最為神秘的白鏡秘-洞著實難以捉摸,而且據說裡面遠比其他秘-洞來的危險,久而久之,江湖人對於白鏡秘-洞的探索就逐漸消失了。
胖子在馬背上問了一句:「只要派出上四境高手,任那秘-洞再危險,也有一份足夠的安全保障吧?」
韋不諒一臉嫌棄,對於中午搶了他烏龜-頭的胖子,韋不諒沒有好氣的說道:「秘-洞之所以危險,在於它的『壓制境界』,而且境界越高,壓制的越厲害。如果是那十二境止境劍修進入,恐怕只能發揮不足一成的實力。」
其他人皆是一震。
韋不諒繼續說道:「不過也不用太擔心,只要我們不進入秘-洞最深處的核心地帶,僅僅是在邊緣尋找機緣,會安全的多。」像是怕這些人臨陣脫逃一般,出聲安慰道。
眾人一路上馬不停蹄晝夜趕路,終是在前行十天後,到了王子乂將軍所說的鬼門關——二重峰。
說是山峰,其實叫做壑溝更為準確。兩座高達數千丈的山峰相對而立,中間便形成了一條深不見底的深淵,想要通過此處,就必須穿過這二重峰中間的壑溝。好在此處為前往蠻荒經商的水路之一,岸邊光腳船夫比比皆是。
一行人也在此處下了馬,徐清沐吩咐眾人稍作休息,一日後再啟程也不遲,於是眾人在碼頭客棧住下。除了韋不諒之外,其餘人等全部散入渡口。作為二重峰最為盛大的碼頭,客棧酒肆應有盡有,過了二重峰,便是那荒涼且危險的蠻荒區域了。
紅甲符三鐵獨自一人前去渡口處,租借了一艘能夠容納五十餘人的大船,並就地招募了五六名身體健壯船夫水手。徐清沐卻讓著紅甲重胄退了那租船,重新讓租賃了一條能夠容納一百五十人的大船。符三鐵只當是京城紈絝子弟要的大排面,並未多說,依舊照做。
晚上,徐清沐將攜帶的三斤杏花酒交給李誠儒,說是自己身上帶著酒,總是心頭惦記。李誠儒伸手接過,哈哈一笑,說你這小子什麼都好,就是心思太重,錯過了這世間好多美妙之事。只是自己說完,那已經雙鬢髮白的臉上,卻流露出徐清沐看不出的複雜情緒。
徐清沐不置可否,對著李誠儒道:「那座二重峰上的仙人刻字,你可了解?」
李誠儒翻了翻眼,嗅了嗅接過來的酒壺,一臉滿足。
「傳說那劍仙方雲一,偶爾路過這座山峰,一時興起,以劍做筆,將那雙峰削平,並親自刻下『縮盡相思地,補完離恨天』,引得無數江湖道侶,前來觀摩。甚至更有甚者,拋卻高堂父母,在這雙峰的見證下結為道侶,讓劍仙見證這江湖愛情,更有人將二重峰私下稱為鴛鴦峰。」徐清沐說著從江湖中聽來的傳言,興緻頗高。
李誠儒卻打擊到:「說的好聽,真有那能力,也不至於後面兩句連刻出來的勇氣都沒有,說到底不過是個自欺欺人的膽小鬼罷了。」
徐清沐一直很好奇,這李誠儒與那方雲一究竟是何關係?不說連那劍皇都不曾見過幾面,了解甚少,光是這份針鋒相對的厭惡之意,究竟從何而來?只是李誠儒向來閉口不談言,徐清沐也只得作罷。
晚上死活不敢獨自呆在房間里曹丹,終是悄悄出了門,溜進了徐清沐的房間。
徐清沐看著呆著不走的曹丹一陣好笑,心想這葉傾仙也得管一管了,自從得到了那本《觀潮訣》後邊沉迷其中,到了這二重峰更加魔怔,下馬就枯坐在渡口邊,除了偶爾必須起身之外,就如那老僧般入定了。徐清沐倒也不擔心她的安危,且不說本身就有四境劍修的本事,光是身邊一眾王子乂將軍的親信,就足以在這以經商為主的渡口安然無恙了。只是這可苦了曹丹,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加之晚上起風,風掠河澗的嗚嗚聲像極了鬼魂嗚嗚咽咽。
曹丹也覺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些許不妥,於是開口道:「徐清沐你出去吧,免得讓人說閑話。」
徐清沐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太平公主,是誰說的胸大無腦?
果然,待徐清沐走出之後,又響起了曹丹的呼喊聲:
「回來,我怕。」
那晚的徐清沐,打坐練習北冥三十六周天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眾人便登船入水。船夫是當地撐船數十年之久的老船夫,對此行信誓旦旦,說著看似需要三百多里的水路,不出六日,便可安全抵達。一同隨掌舵而來的還有他的小女兒,七八歲年華,性格極其活潑。這倒是給自從葉傾仙沉迷修鍊后便獨自一人的曹丹帶來了寬慰,連晚上睡覺都牽著小女孩的手。
行了半日,大船便抵達二重峰的正下方。站在船板上的徐清沐抬眼果然看到了那『縮盡相思地,補完離恨天』的刻字。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即使挎了劍,徐清沐依舊是個門外漢,只是嘖嘖稱奇,這方雲一的字,真耐看。從船艙出來的李誠儒依舊滿臉不屑,撇撇嘴說了聲狗屁。徐清沐也懶得跟他爭論,只是認真盯著那十個字,企圖從中悟出點什麼。
李誠儒雙手負后,似乎看出了少年企圖,陰陽怪氣道:「怎麼,還想從中看出個子丑寅卯來?真是笑死個人。當年那方狗因情所困,道心受損,絕望之下刻下這十字。甚至都沒有任何心力去寫剩下兩句,甭說那縹緲的劍意,就這幾個用腳寫都比他強的字,狗都不看。」
旁邊一直沉靜在《觀潮訣》中的葉傾仙也附聲道:「主人,李老先生說的對,這字裡行間充滿戾氣。」
徐清沐撇撇嘴,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葉傾仙及年才十歲,天生劍道親和力極佳,幾乎吃吃飯喝喝水就能穩定提升。反觀自己,即使融合了老乞丐用生命換來的武運,也差了十萬八千里。
看到徐清沐吃癟,李誠儒拍拍少年肩膀:「老夫年輕時候學劍天賦比你差點多,不要妄自菲薄,有的是機會。」
一旁曹丹看不下去,插嘴道:「你也就是個打著讀書人幌子的老流氓,逞逞嘴上功夫而已,若那劍仙方雲一出現在你面前,保准你屁股尿流,任你拿劍砍上一圈,估計連衣服都破不了。」
說完還不忘顯擺一下,這個一直喜歡胸大的流氓,曹丹愈發看的很不順眼。
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
徐清沐也是好奇道:「從你那一劍刺穿樹葉,並且說十境劍修都達不到的水平來看,你應當會用劍的,棄劍從文是因為敗給了劍仙方雲一?」
李誠儒撇撇嘴,並未搭理。
就在這時,紅甲重胄前來彙報,說是有一夥水上蟊賊,像是從遠處前來,看樣子想趁火打劫。
一旁聽到的船夫慌了神,趕忙說道:「客觀,若是有些銀子寶物的,趕緊上交出來,這伙水上蟊賊一般只劫財不傷人性命,還有.……」船夫望向那已經的初長成的曹丹,繼續好心的說道:「姑娘最好往臉上抹些炭灰,那群人無惡不作,還是小心謹慎寫為妙。」
徐清沐示意符三鐵做好戒備,自己向船夫詢問了水面蟊賊的大致情況。
畢竟常年撐船,老船夫將女兒拉到身邊,將掉落的紅色綢巾重新鬆了綁,系在了小女孩的左手腕上,抬頭對徐清沐說道:「這伙蟊賊大致有七十人,多數是退伍老兵,常年征戰最後卻老無所依,最終被逼迫走上搶劫這條道路。還有部分為江湖武夫,聽說隊伍裡面還有下三境劍修,整體戰鬥力定是要比客官你帶來的三十士兵要強的多。」
船夫繼續說道:「不如客官破財消災,只要將隨身攜帶的寶物盡數上繳,那些蟊賊絕不會傷人性命的。」
徐清沐聽完,笑著看向已經蹲在地上玩起石子的小女孩,開口道:「多謝好意,我們聽你的便是。」說完便和李誠儒一眾人回了船艙。
不出一刻鐘,那伙蟊賊果然逼停了大船,一瞬間拋出數十條繩索,牢牢鎖住船體,一群持刀大漢吆喝著攀爬而上,不一會兒,便將甲板圍個水泄不通。徐清沐一眾在外面嘈雜聲中,出了船艙。三十護衛隊將徐清沐等人持戟護住,形成雙方對峙陣型。
已經被挾持的船夫焦急無比,大聲喊道:「客官,放下武器交出錢財他們便可離開!」看著刀已經架在脖子上的一眾船夫水手,徐清沐開口道:
「不知是否為船夫所說,繳械交出錢財,便可放我們離去?」
為首一青年大漢,手持一尺寬鼻環重刀,瓮聲瓮氣道:「只劫財,不傷人。」
「如若不交呢?」
「那就先殺船夫水手,再殺你們眾人,拋屍二重峰!」
徐清沐將身後的愁離劍從左手換至右手,看了眼紅甲重胄:「符將軍,勝算幾何?」那手持重戟的中年漢子開口道:「一成,是對面的。」
隨後那個看似年齡較小的少年,咧嘴露出雪白牙齒,對著前面一眾匪徒開口道:「自己人都下得去手?如若是此……」將愁離緩緩拔出劍鞘。
「那便殺吧。」 ——
陪著太子徐培勘探地形的王子乂,面無表情。
「王將軍,我從幾歲開始拜您部下從軍的?」徐培笑呵呵道。
「回太子,已有五年之久。」王子乂依舊一身白衣,只是吊玉已經不見,君子玉不去身。
徐培依舊笑呵呵道:「王將軍應當有所耳聞,我這個太子,名不符其實啊。」王子乂心中一驚,表情卻毫無變化。「恕屬下愚鈍,並無所知。」
對於這個人臣,徐培打心眼裡是佩服的。想著五六歲時便一直聽著虎痴的傳奇事迹,心中便以此人為目標。特別在那日一人身戰四虎之後,主動投軍天鼠營,拜自己生母名下為將,更是堅定自己追求虎痴腳步的決心。所以這些年來,雖說自己貴為王子,卻從來不擺任何架子,把王子乂當做老師般對待,畢恭畢敬。
眼下徐培拍拍手呵呵笑道:「王將軍,你的吊玉呢?」
身旁的聞人博也開口道:「王子乂,娘娘如此對你,掏心置腹,待你不薄,為何做這賣主求榮的事?」
王子乂依舊如那古井,波瀾不驚。望向一身黑袍的聞人博說道:「賣主求榮?學了劍皇宋梓涵一身武藝,卻痴迷魔道對自己師傅下死手,這便不是賣主求榮?我王子乂向來行的端走的正,拜在葉妃門下依舊為國效忠。太子陛下,請問何來賣主求榮?僅僅憑藉屬下吊玉不在身邊?」
不卑不亢。
數年前王子乂接到曹皇后親自接見,知道了那不可言說的秘密。便自那時起,韜光養晦,投軍邊塞,以等時機。並且聽從了曹皇后的建議,主動去拜在當時風頭正盛的葉妃娘娘陣營。這些年來也盡心儘力輔佐太子徐培,授軍法,立君威,兢兢業業,猶為人臣。直至接到父親王鍾鑫密信,才將那徐清沐親自安排在自己管轄之內的驛站,並且置換自己身邊所有親信,保證消息不泄露。可還是百密一疏,軍中出了眼線。
王子乂將軍猜錯了,並不是身邊的親信出了叛徒,而是那聞人博的魔道,已到了陰神出遊的境界。
徐培看著面前亦師亦友的王子乂,終是嘆了口氣:「王將軍,不管你的動機為何,始終是我心中佩服的人。只不過自古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也是你教我的道理。」
那一襲白衣飄飄,身形八尺之人,依舊雙手負后。
那一晚邊塞數十萬將士操戈而呼,頭戴孝帶,白旗飄搖。
那一天邊塞蠻荒主動退十里,插軍旗一半入土,人獸皆注目。
那一日墳前擊鼓長鳴,眾將跪地齊呼:
「恭送王大將軍!」 ——
被識破的船夫等人面露疑色,看向徐清沐:「你是如何發現的?」
已經手持愁離的少年指了指趴在地上依舊開心玩著石子的小女孩,開口道:「從上船起,這孩子就帶著紅色絲帶,而且按常理來說不應與你這個父親不親,反而粘著曹丹,一日不曾與你一語,想必,也並非你親生女兒吧?繫上紅色絲帶也只是防止亂斗,誤傷了而已吧?」
「來之前我大致打聽了一圈,此地獨自前往邊塞商船十之八九有去無回,所以渡口邊上張貼的鏢榜價格高得離譜,能夠在行船前問都不問我們有無實力就敢前來撐船的你們,這應該叫有恃無恐?還有,你身後那人應是邊荒蠻夷吧,殺人越貨,栽贓陷害,倒是玩的一手好戲。」
旁邊聽著的紅甲重胄則是心神大震,怪不得眼前少年要將五十人船換成一百五十人船,想來踏入渡口那一刻起,這平淡的眼前少年已是做好了準備。剛開始那種輕而視之的心態,也隨之變成了佩服。
李誠儒笑呵呵道:「我就說你小子主動給我杏花酒沒安好心,好嘛,拿人手短吃人手短,說吧,要我出手?」
徐清沐搖搖頭:「練了這麼兩個月,倒是沒有機會實戰一番,今日倒是個好機會。」
說著轉頭對紅甲說道:「投降不殺,反抗者,死。」
「遵命。」
少年說完便主動向前掠去,依舊無任何劍意劍招,只是這些天來一直練習李誠儒教的「刺葉」,用起來得心印手。只一個照面,面前重刀男子已被一劍挑起,接著少年一個後退,擺出一套老乞丐經常打黃狗的海底撈月,順勢一腳踏在男子身上,重重將其踹了出去。正當徐清沐覺得自己小有成就的時候,一個疏忽大意,被一旁踏步而來的蠻夷直接一個野蠻衝撞,砰的一聲撞在桅杆上,體內鮮血一陣翻湧,剛剛換的一口新鮮氣也隨之消散。
曹丹見徐清沐受傷,一個踏步直接沖了過來,那順勢而為的蠻夷並未把這瘦小女娃放在心上,卻被一拳捶翻,撞破圍欄跌入水中,幾個掙扎消失不見。
戰鬥很快呈一面倒狀況,兵敗如山的蟊賊們這才意識到碰上了鐵板,開始荒不擇路逃離,卻驚駭的發現登船的那些繩索,已被一個看起來更小的小女孩盡數挑斷。
只用不到百息,船板上已經結束了戰鬥。
紅甲符三鐵抱拳在已經收好愁離劍的少年身邊,彙報道:「我軍受傷五人,重傷一人。對面死十九,墜河逃亡十一,生者五十七。請問公子當如何處置?」
徐清沐吩咐一眾將士調整休息,那些戰俘也一併修養,未受傷者修補破損船體,整理戰利品。
隨後徐清沐在曹丹的攙扶下走進船艙,回頭是見那左手綁著紅色綢帶的小女孩,笑容燦爛。
李誠儒打趣道:「與人廝殺講究的是快、准、狠,你居然還有心思在那洋洋得意,真乃奇人。」
徐清沐並沒有反駁,自己確實沒有下死手,動手殺人,於這個十二歲的少年,是有難度的。
一邊清理傷口的徐清沐不由得想起老乞丐的那句:
「死狗,看我不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