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不幸還是幸
蘇蔓一愣,拉開被子,往下看了看,果然在肚皮上有一塊青色的印跡。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就是淩雅貞踢她的位置。
她現在還不能撕破臉,她要伺機報仇。
“我也不知道啊。我的皮膚就是容易撞上留著些青色的,可能不小心碰到什麽了。別大驚小怪!”
簡川半信半疑,既然蘇蔓都不說什麽,他也不好追問。
蘇蔓住院陽台期間,淩雅貞一次都沒有看她。
她許是心虛,反正沒露臉。
倒是淩成誌帶著禮物過來看望了蘇蔓,蘇蔓對他的歸來有些驚奇,但也沒說什麽。
畢竟是婆婆家那邊的親戚。
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她健康出院。
回去難免跟淩雅貞碰麵,她倒是收斂了很多,也沒有明麵上的諷刺和冷笑。
她還發現淩成誌變得沉默很多,大多時候都跟在淩雅貞身後,姑侄兩人不知道在嘀嘀咕咕說什麽。
就這樣,她到了孕後期。
整個人更加大腹便便,走路很是緩慢。
由於發生了上一次事件,整個簡家人隨著蘇蔓預產期的臨近,都變得緊張兮兮。
所有人的關注點都放在了蘇蔓的肚子上。
簡小江更是形影不離,把蘇蔓照顧地不是一般的好。
還有,陸小晴被簡川從老家叫了回來。
幾年前她和小白終於喜結連理,兩人成婚後,就離開簡家去老家謀生了。
大概還有蘇蔓最後離奇消失,陸小晴太過傷心,所以不願意在簡家在做工。
這次,簡川給她打了個電話,說明了蘇蔓的情況。
陸小晴和小白二話沒說,立馬收拾行李過來。
蘇蔓見到陸小晴和小白當然高興異常。
在陸小晴和簡小江照顧下,蘇蔓的孕期生活非常舒服。
當然還有每天簡大總裁的悉心嗬護。
這樣的女王生活當真令人羨慕。
所有的接生準備工作,還有月子團隊全部就緒,就等二寶發動。
……
蘇莎的病已經很嚴重了。
隻是,礙於蘇蔓現在處在懷孕的重要時刻,沒敢跟她講。
權木清已經把她送到了重症監護室,每天都隻能跟權婉兒隔著玻璃眼巴巴地互相看著,卻不能相認。
醫生說,蘇莎的癌細胞已經遏製不住了。
多次的化療已經讓她的身體非常虛弱,現在就是有錢做骨髓移植也是用處不大。
建議保守治療,讓病人在最後時刻能輕鬆一點。
權木清和權婉兒兩人一大一小站在隔離房的門外。
身影越發地孤獨。
權木清已經準備告訴蘇蔓蘇莎的真實情況,可是被簡川攔住。
簡川的原話是,沒有什麽事情能比她順利生下二寶重要。
哪怕這人是蘇莎。
別怪簡川心狠,蘇莎是蘇蔓唯一的親人,她現在狀況這麽嚴重,肯定會影響蘇蔓的心情。
簡川又說,隻要是蘇莎需要的,他一切可以支付。
權木清嘴巴張張什麽都沒說,最後還是掛了電話。
最後幾日,蘇莎總算被安置在了普通病房,讓權木清和權婉兒能夠近距離地再跟蘇莎說說話。
醫生的意思,大概她也就是這幾日了。
權木清在一旁默默地偷偷流淚,權婉兒隻是覺得媽媽越來越瘦了,再也不能爬上她的身體跟她玩了。
這一日,蘇莎突然說想吃小籠包子。
她早已不沾葷,這時突然想吃小籠包子,權木清笑著說會下樓幫她買來。
還囑咐權婉兒照顧好媽媽。
出了門,權木清的眼圈就紅了。蘇莎曾經說過,小籠包子是她最愛吃的,蘇蔓也喜歡吃。
那個殺了人被槍斃的丈母娘小時候都會給她們姐妹兩個親手做小籠包。
自從柳方美死後,蘇莎絕少在他麵前提起過。隻是,有一次剛好吃小籠包的時候,蘇莎突然哭了。他才知道這回事。
因為知道他是警察,警察從來不會同情殺人犯。
所以,她從來不提。
現在她想吃小籠包了。隻能通過這種食物來懷念母親還有……姐姐蘇蔓。
隻是他不知道,自己這一趟下樓,竟是永別。
在他關上門轉身離去的同時,一個黑影閃進了病房。
蘇莎不認識淩成誌。
淩成誌自我介紹的時候,蘇莎還問,“是不是姐姐讓你來看我……”
淩成誌看了看在一旁玩玩具的權婉兒,笑道,“你病得不輕?”
蘇莎見他笑得太過詭異,頓時感到不妙。
她輕聲喊了聲婉兒。
權婉兒聽話地朝她靠了靠。
蘇莎伸出枯瘦的手,把權婉兒摁在身邊。
“你找我這個要死的人什麽事情?”蘇莎不悅道。
淩成誌沉沉笑道,“你不是還能活幾天嗎?我找你想商量個事情……”
“什麽事?”
“對付蘇蔓!”淩成誌冷冷道。
權婉兒聽見姨姨的名字,一派天真問,“媽媽,這位叔叔說姨姨什麽事情?”
她還很小,聽不懂對付兩個字什麽意思。
蘇莎一把捂住權婉兒的嘴巴,“寶貝,別說話!”
“你跟我姐,有什麽仇?”蘇莎不動聲色問,因為時日不多,她的聲音低得連自己都聽不見。
手機在桌子上,離她還要一米遠。
權木清又不在,怎麽才能告訴姐姐一定要防著這個人。
“早都聽說你的事跡,你可別告訴我,你變好了?”淩成誌諷刺道。
蘇莎吃力地說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你知道我們淩家是怎麽倒的嗎?”
淩成誌身材健壯,蘇莎母女兩人被他的身影所遮蓋,顯得格外的瘦弱。
蘇莎緊緊握住權婉兒的手,心跳地厲害。
“我母親喜歡上了個小白臉,養了他。本沒你姐姐什麽事情,她卻嘴巴長,說了出來。那是我從國外過來的第一天。”淩成誌像是陷入了回憶,沉沉說道。
蘇莎根本沒聽見去,她在心裏默念權清木,希望他趕緊回來。
“後來,我母親厭倦了,那小白臉反而開始要挾我母親。甚至跑到家裏來,最後是我親手殺死了他……”說到這裏,他冷冷笑起來。
蘇莎大吃一驚,人人都說是白顯林殺死了那小白臉,怎麽淩成誌說是他?
“後來,白顯林跳樓了。我殺人的事都推給了他。我母親瘋了,我爸爸進了監獄。我跑了,跑了五年。現在回來了……”說到這裏,淩成誌突然笑了聲,“你說真奇怪,我跟你說什麽啊?”
蘇莎怕到極限。這個男人莫名其妙跑來,說讓她對付姐姐。現在又說了這麽多秘密,難道……
她不敢往下想。
“行了。現在我回來了。我要找他們算賬。你姐姐算是其中一個……你說,你怎麽幫我啊?”淩成誌上下打量著快瘦成鬼的蘇莎,裝出一臉的困惑。
“我不會幫你的,你死了心吧。我馬上就要死了……”蘇莎狠狠道。
權婉兒再也忍不住,大哭道,“媽媽,媽媽,你不要死……”
淩成誌看了一眼門,他突然為難道,“既然如此,那你最後幫我一下吧。”
他說罷,徑直走到床頭。
那裏有很多儀器,粗粗細細的管子連在蘇莎的頭上身上。
他砰地一聲拔下其中一個,然後道,“你說得很對,你馬上死了也幫不上我忙。不過,你說得也不對,你死了,蘇蔓很傷心吧。沒想到她竟然最後原諒了你。你搶了人家的男朋友!你那個媽殺了人家媽媽!哎呦,蘇蔓還真是聖母瑪利亞啊,都這樣還能原諒你……”
他邊說,邊一一拔下管子。
蘇莎瞬間覺得呼吸急促起來,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難受極了。
她拽住權婉兒的手更加用力,小女孩哭得更厲害了。
淩成誌頓時覺得這孩子真煩人,衝權婉兒冷冷道,“小妹妹,你再哭一聲,信不信,我把你扔下樓?”
權婉兒是個會看臉色的小孩子,她頓時不哭了。
在那裏不停抽噎著,眼睜睜瞅著媽媽蘇莎雙手捂住脖頸,臉色漸漸發青。
淩成誌嗬嗬笑了一聲,似乎對此很是滿意。
他甚至伸出手,在權婉兒的臉上抹了一把,還誇了乖。
然後揚長而去。
權木清拎著一袋子小籠包,步履沉重地走進病房。
迎接他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還有傻掉的女兒。
他扔下小籠包,撲在了蘇莎的身體上。
可是她毫無反應。
“醫生……醫生……”權木清哭著大喊道。
權婉兒的雙眸十分空洞,像是對媽媽的死毫無知覺。
醫生聽到呼喊趕緊跑過來。
看到這種情況,嚇了一跳,“誰把管子都拔下來了?這,這不是……殺人嗎?
權木清趕緊抱起權婉兒,搖著她小小的身體,追問道,“是誰把媽媽的管子拔下來的?啊,婉兒,你說話啊?”
權婉兒一直保持那個姿勢,對權木清的問話毫無反應。
“不,我要報警。報警!”權木清放下權婉兒,失魂落魄地說。
醫生和護士看問題很嚴重,趕緊上報給領導。還有叫來保安隊隊長,查看到底是誰進入過病房。
權木清抱著頭,眼睜睜看著醫生把白布蓋在了蘇莎的頭上。
她的一生,根本配不上幸福兩個字。
她的一生,大多時候都在犯錯。
她的一生,從出生已經開始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