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強者自強

  簡家老太爺簡修震自從孫子簡川執掌簡氏集團後，就一直宅在簡家大宅裏，癡迷研究史學，輕易不出門，也從不會客。


  每日裏，獨自呆著書房裏，看書、看書、再看書。


  連傭人們都很少見到他。吃飯時，就把飯菜送到書房，吃完飯，再把碗筷收回來。


  難得老人家一個人，不急不躁，不憂不愁，安靜地如同深山寺廟裏的老僧。


  淩雅貞在書房門口猶豫來猶豫去，始終不確定該不該打開這扇門。


  簡修震早都吩咐過，隻要不是天要塌了，誰也不要來書房打擾他。


  她思來想去，終於下定決心，還是覺得要來叨擾一下公公簡修震。


  彼時，簡修震正在書房研讀《唐代邊疆史》。正讀得興起，隻聽外麵一陣堅定的敲門聲。


  一個聲音傳了過來，“父親，可以進去嗎？”


  簡修震放下書本，摘掉眼鏡，揉了揉鼻梁，“進來吧。”


  淩雅貞聽到後，略一欣喜，推門而進。


  重重的掛毯將外麵的陽光悉數阻斷，房間角落裏黑影重重，隻是桌上一盞台燈高高挑起，灑下的燈光照亮了桌上的一小坨地方。


  簡修震就坐在書桌後麵，影影綽綽，神色不明。


  淩雅貞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饒是嫁入簡家數十年，見到簡修震還是這麽害怕。


  她強忍住不適，笑著對簡修震說：“父親，我是為阿川的事情來的。”


  簡修震“哦”了一聲，“我知道你早晚會來找我。”


  “是父親允許她住在這裏？”淩雅貞一直覺得對於蘇蔓，老爺子的態度模棱兩可。


  若是他根本就不認可，蘇蔓那個女人如何能夠安然住在簡宅數日。可是，如果老爺子真的認可她，為什麽她出去數日未歸，也沒有派人出去尋找。


  “我尊重阿川的意見。”簡修震的聲音雄渾中略帶沙啞，直破耳膜，直逼人心。


  淩雅貞一聽著急了，“父親是責怪我沒有尊重阿川的意見了？”


  簡修震搖搖頭，“你做母親的在這種事情上謹慎也是對的。隻是，我不想阿川成為第二個簡山舟。”


  淩雅貞駭得身體晃了晃，“父親，您不能這麽說。”


  簡修震並不接話，指著桌上的書說：“我最近在看一本書，書的名字叫做《唐代邊疆史》，這本書探討了唐代時期，大唐與周邊國家如吐蕃、吐穀渾、南詔等國的關係。他們之間既有戰爭，又有合作。大唐國力強盛時，這些個小國家就屈膝求饒，尋求合作，一旦大唐略有衰敗跡象，他們就伺機侵犯，擾我邊關。”


  “父親，我們在說阿川的事情，您講這些我聽不懂啊。”淩雅貞聽得雲裏霧繞，一點都不明白。


  簡修震長歎一聲，“我們簡家仰仗前人，累積數代，才有了今天的基業，可是我們一直奉行的是什麽政策，強強聯合。連子孫後代的婚姻都不能自己做主，必須和門當戶對的豪門結姻。這樣做，固然能夠資源互補，獲得更大的利益。可是我們付出的代價是兒孫們的幸福。”


  簡修震直言不諱道：“你心裏怎麽想的，我很清楚。你不就是嫌棄蘇蔓是個破產銀行家的女兒。”


  淩雅貞強辯道：“父親，我們都被她蒙蔽了。她要是清清白白倒也罷了。報紙上說她出軌成性，水性楊花，根本就不是一個正經女孩。”


  “報紙上的話能信幾分？現在蘇蔓是風口浪尖上的人，意圖詆毀她的人大有人在，這不足信。”


  “父親，為什麽您和阿川都向著這個女人，我也是為阿川好，為整個簡家好。”淩雅貞委屈極了，一臉心痛。


  “你啊，不必太過憂心。兒孫自有兒孫福，說多了，反而不好。再說，強者自強，我簡家越來越強，也根本無需和什麽豪門結親。”說完，深深看了淩雅貞一眼。


  淩雅貞被看得發毛，老頭子年事已高，可是一點都不糊塗。怕是自己的那點小心思，早被他看個底朝天。


  “有件事情，我必須跟您講清楚。”淩雅貞強挺著背，說道。


  “什麽事？”


  “蘇蔓若是這次能證明自己的清白，我就同意她進家門，若是不能，我是斷然不同意的。就是您來說，我也是不同意。”淩雅貞為了自己娘家，必須促成簡白兩家婚姻，如不然，她在白家麵前無法交代。那淩家的日子會非常難過。


  簡修震抬起眼眸，看了看淩雅貞，指著麵前的屏幕，“蘇蔓回來了。這件事情該有個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