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扶弟魔家庭(13)
第39章 扶弟魔家庭(13)
“這是不是要請示上麵?”民警隊隊長也不知道怎麽辦。
十八年前的少將實在是太少了, 而且還要家裏發生過大變故的,並且還是那種能把孩子往外送的。這麽多限定條件加起來, 答案呼之欲出。
如果那位少將還活著的話……
“會不會是那位首長?”民警忍不住問了隊長一句。
“不, 不會吧!那位當年雖然受到牽連,可也不至於到了把剛出生的嬰兒往外送的地步。而且喻家不是一直都在哪裏?既然是送到瑜家的, 為什麽不找回來?”
“這個先放一放, 等一會咱們去喻家了解情況。喻大妞不是說她奶奶也知道這件事?還有那個箱子和裏麵的少將肩章,都看了不就知道是不是了嗎?”
“另外, 第二大隊長家的那個外甥,也得趕緊通知京城那頭, 顧家的孩子也敢偷, 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這麽說著, 這幾個民警分別準備去了。
沒過多久,京城顧家那頭就接到了消息。電話是打到軍隊裏的,年輕的軍官在聽到電話裏的內容的時候, 一向沉穩的手,瞬間攥緊了手裏的話筒。
“您說什麽?您說誰找到了?”
“根據人販子提供的線索, 孩子是四年前從京城拐來的。因為在軍隊大院門口,看起來穿著又不像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就以為是裏麵誰家幫傭的小孩。我們根據這條線索逐一排查,發現和顧家當初報案時的形容很像。孩子毛發我們已經叫人送往京城, 以便和您的家人做親子關係鑒定。”
“……”後麵的話還有很多,可這位軍官已經聽不到別的了,滿腦子都是弟弟找到了,終於找到弟弟了。
在掛斷電話之後, 他就趕緊往家裏跑。四年了,他們全家找了整整四年多了,甚至他爸媽為了找弟弟連工作都舍了,按天見的往外跑。至於當初弄丟弟弟的奶奶,更是身體全垮了,隻能躺在床上,每天以淚洗麵。
就連一向公者無私的大伯,都為了找弟弟,舍了臉麵到處求人。
軍官恍恍惚惚的和領導請假,然後回到家裏。看著空蕩蕩的屋子,他愣了三秒,陡然反應過來,不對!現在這個時間,爸媽應該在外麵找弟弟。
是的,他的爸媽還沒放棄。在不能出京城尋找的時間裏,軍官的父母就每天拿著照片到處去問。一家福利院一家福利院的翻騰,甚至連路邊的流浪兒都不放過,就希望能夠尋找到點有用的線索。
又等了五分鍾,外麵終於有了動靜。
“老顧啊,你說咱們小兒子到底去了哪裏?這麽多年了,就是用石頭砸水塘也該砸出點水花了,為什麽就是找不到?”帶著哭音的是顧母,自從小兒子丟了之後,她日日以淚洗麵,人也瘦的不行。
至於顧父,雖然還算體麵,可也隻是個空架子,內裏也已經虛得不行,全靠一口氣維持。
軍官看著父母這副孱弱的模樣,眼圈一下子就紅了,他張了張嘴,卻因為嗓子太啞了所以發不出聲音,直到好一會,他才慢慢開口說道,“爸,媽,鱗船縣那頭的民警隊打電話,說我弟弟找到了。”
“你,你說什麽?”顧母手裏的東西瞬間散落了一地,怔楞的看著兒子半晌反應不過來。
軍官上前,用力把父母抱在懷裏,大聲說道,“爸!媽!弟弟找到了!”
顧家父母瞬間淚流滿麵。
四年了,他們終於第一次聽到了小兒子的消息。皇天不負苦心人。
又過了一會,顧父顧母穩定了一下情緒,然後又和小縣城那頭的民警聯係。在詢問了一些細節之後,他們確定第二大隊隊長家買來的小外甥,就是他們丟了四年的親兒子。
因此,他們沒等那邊把毛發送到京城,就立刻買票,登上了去小縣城的火車。因為兩人的身體已經不是很好,大喜大悲之下又怕撐不住,最後還是顧家大伯讓自己兒子陪著老兩口去。
“辛苦你跟著跑一趟。”
“嬸兒你太客氣了,這是咱們顧家的好事兒,老幺也是我弟弟。”
就這樣,顧家三口人坐了足足四天四夜的火車,這才趕到了小縣城。
他們下火車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聽民警隊在哪,連找招待所的工夫都不想浪費,隻想第一時間見到自己的孩子。
“是,是他嗎?”顧母在民警的帶領下走近辦公室。一進門就看見地當中的椅子上坐著一個眼睛裏寫滿了驚嚇的小男孩。
多年的鄉村生活,他習慣了滿街瞎跑,和父母下地,所以膚色很黑,手上也有細細的裂口。甚至指甲裏,頭發上,還有身上穿著的衣服,都是沾滿了灰土,非但不可愛,反而還有點肮髒。
可顧母的眼睛卻依然黏在孩子身上移不開。
她踉蹌著腳步,一步一步朝著男孩走過去,然後蹲在男孩的麵前,用顫抖的手摩挲著孩子的臉。
“……”她張了張嘴,卻隻留下一串眼淚,什麽都說不出來。
而那男孩,隻是用陌生的眼神看著她,並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孩子被帶走的時候太小,已經不記得爸媽了。”顧父朝著身邊的民警笑了笑,故作輕鬆的語氣,卻隻讓人感覺到心裏酸得難受。
“也不知道這幾年怎麽過的,他不能吃豆,會過敏,農村都是這些,恐怕會過的很辛苦吧。”顧父說著說著,眼淚也止不住流。
“還好了,很好了,孩子還活著。”他深吸了兩口氣,像是要把失控的情緒緩和下來,可卻隻是徒勞。最後,他蹲下身子,伸手抱住頭失聲痛哭。
門外,這兩天一直因為親生父母的事情跑民警隊的程歡恰巧目睹了這一幕,他頓了頓腳,然後就轉身出去了。
看來來的不是時候,到底不是什麽要緊事,先把時間留給這對失而複得的夫妻好了。
然而就在他走到大門口的時候,那邊站著的青年引起了程歡的注意。
青年很高,挺直的脊背看起來就像是個當兵的。可程歡原本就是戰地醫生出身,見過的當兵的多了去了,但還是第一次有人讓他這麽在意。
原因無他,這個青年的背影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了讓他不敢相信的地步。
他下意識繞道前麵,想看看這個人的正臉。可當看到之後,程歡就直接就懵住了。
“顧景元?”
程歡上個世界和顧景元一起過了四十多年,自然一眼就能認出,眼前這個青年,分明就是比上一世要更年青一些的顧景元。
但這怎麽可能?難道顧景元也是穿越者?或者也是任務者?程歡自己就是快穿總局派來的,所以第一反應就是懷疑顧景元是否也和自己一樣,是帶著任務的穿越者,所以才會在兩個世界連續碰上。
然而對麵的顧景元看程歡的眼神也一樣十分震驚。可並非是程歡腦補的那樣,是因為遇見故人而震驚,反而帶著些堪稱驚恐的情緒。
“怎麽會這麽像!”顧景元沒有管程歡到底為什麽會立刻叫出自己的名字,而是轉頭看了一眼和自己一起過來的勤務兵。
而那勤務兵遠比顧景元還要震驚,“這,這不是和那位夫人一模一樣?”
“真的是一模一樣。”顧景元走近看著程歡,又仔細的打量了他一遍,然後才溫和的開口問道,“小同誌,你叫什麽名字?父母是誰?”
程歡下意識回答了一遍,顧景元沉默了半晌,這才又追問他,“你說,養大你的,不是你的親生父母,你的父親十八年前應該是個少將?”
“對。您認識他?”看顧景元的反應還有之前他提到的那位夫人,程歡心裏也隱約有了猜測。可他卻有點不敢相信,因為這實在是太荒唐。
如果原身的親生父母真的是那兩位,那原世界裏的原身,死的實在是太冤了。
程歡突然有點不敢往下想,而顧景元在仔細詢問了程歡那枚肩章的模樣之後,立刻對身邊的人說道,“去,現在就給京城那頭打電話,那位首長被偷走的孩子可能找到了。”
那位首長,看來自己猜的沒錯,原身還真是那家的孩子。
之前他在看到那枚少將肩章的時候,就懷疑過原身當年女兵到底是不是真的托孤。畢竟那位的身份,雖然當時被打壓,可卻不至於連親生兒子都護不住。
現在一看,倒是明白幾分。
見財起意,偷竊,綁架,威脅,最後威脅不成轉而攜帶人質逃跑。湊巧那女兵和喻父是同鄉,就想把原身暫時放在喻父這裏,等養好傷在回來接。可萬萬沒想到,剛見到喻父,女兵就斷氣了。
這個托孤的誤會就再也牽扯不清。
可如果真如此,那就太諷刺了。
原身被人鄙視了一輩子,用一輩子求身邊人一個相信,一個認同,最後卻一無所有。可他的父母卻一直站在高位,享受萬人的憧憬和崇敬。
甚至就連原身自己都知道那位首長的名字,見過那位首長的長相,卻偏偏不知道這人是自己的父親。
原世界省城的民警隊裏,原身那麽拚命的解釋,那麽拚命的哀求,都沒有得到一絲一毫的信任。他甚至幾次想要已死以證清白,都被人曲解成畏罪自殺。
“我真的沒有耍流氓……”
“現在知道羞恥自殺有什麽用?”
“不是的,我沒有說謊。”
“一輩子都沒說過真話,快死了就說兩句吧。”
“不,不是,我沒有,我沒有!”
“好好好,人贓並獲還能強詞奪理,行吧!你要不去閻王爺哪裏說道說道?”
這樣對話,幾乎充滿了原身生命中最後兩年的每一天。他不止一次哀求上蒼希望有個人相信自己,可結果還是死不瞑目。
竇娥含冤還能六月飛雪等來親爹主持公道,可原身卻連到死,甚至死後幾十年都一直背負著罵名,更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爸媽竟然如此位高權重。
可笑,這真的是太他媽可笑了!
或許是程歡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顧景元以為他嚇著了,趕緊安慰了他幾句,“不好意思,這件事可能突然,你也沒有準備。不過你別擔心,我沒有惡意,可具體結果我得晚點才能和你解釋。”
“我明白。”程歡沒有繼續追問,他已經推測出了一切。
而此時京城那頭,原身的親生父母正在吃飯。
顧景元的兵打電話回去的時候,他們還在聊著顧家找到孩子的事兒。
“老程,其實這人的緣分也挺有意思的。你看老顧他們家,孩子丟了四年了,這麽努力的找,最後也是找到了。你說咱們家程程這會在哪呢?”
“別想了,有消息一定會傳回來。”
“傳回來,傳回來,傳回來!這麽多年我聽得太多了!可十八年了,我的程程到底在哪裏?”
“……”
“你說,是不是因為咱們倆沒像老顧他們兩口子舍了工作去找,所以孩子怎麽都找不回來?”
“不是的。不會的,肯定能找到。”
“那是什麽時候能找到呢?”原身母親眼圈通紅,可卻一滴淚水都流不出來,“老顧啊,我已經四十六了,你說,我還能見到咱們家程程嗎?”
“別,別這樣。”
“……”原身母親深吸一口氣,想在說些什麽,就在這時,家裏電話響了。是原身父親的警衛員接的電話。那邊隻說了兩句,警衛員手裏的電話就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怎麽?出事了?”原身父親趕緊出去看。
可那警衛員卻滿臉喜色,“首長,首長,鱗船縣那頭來的電話,是顧景元團長的勤務兵打的,他說,可能找到您和夫人當初的那個孩子了。”
“什麽?”程夫人衝出來,一把搶過電話,“我是王月琴,麻煩您把方才和小吳說的話再和我重複一遍好嗎?”
“好的,我們團長陪著顧先生一家來鱗船縣看孩子,正好在門口碰上一個小青年。說是十八歲,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當初是被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兵托付給養父的。一起的還有一箱子金子,和一個少將的肩章。”
“是陸軍的嗎?”
“應該是。我們團長仔細問了一遍,雖然沒有看到實物,但是基本上可以確定,就是陸軍的少將肩章。”
“是程程,那個孩子是程程……”原身母親念著念著,突然身體一軟,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