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扶弟魔家庭（1）
第27章 扶弟魔家庭（1）
記憶裏的憋屈感, 程歡作為一個男人完全可以感同身受，而旁邊倆服務員稍微掩飾後的丟下的一句“凶什麽凶？等會小王過來你就得滾蛋”更讓他的眉頭皺得死緊。
一來就要丟工作？程歡品了品這句話的意思覺得自己眼下的情況可能還挺危機, 而腦海深處屬於原身的記憶也接憧而來。
如果不是親身經曆, 程歡絕不會相信，竟然真的會有人一輩子都活在外人的厭惡和嫌棄之中。從小到大, 沒有得到過任何一次肯定。
而原身喻崢就是這樣一個悲劇。
人言可畏這四個字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就比如現在國營飯店後廚的工作, 其實得來的遠遠不像這倆服務員說的那般不堪。他的確是靠著自己的實力上位。
雖然沒有學過，可原身天生味覺和嗅覺就很敏感, 所以哪怕實踐機會不多，縣長麵前小試身手仍然令人驚豔。可偏偏七個姐姐不知道為什麽, 突然集體拉著縣長的手哭了起來, 最後離開的時候還被不少人看見。
之後整個縣城和村裏都傳出了他靠姐姐求人得來工作的傳言。而類似的事情, 在原身的一聲裏，隻多不少。
程歡下意識捂住胸口，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難受得喘不過氣來。其實就連原身自己都不明白, 為什麽口口聲聲說愛自己的姐姐們，卻要一次又一次的否定坑害自己。
而原身想不通, 從此也再不回家。
可小縣城距離村子才多遠？七個姐姐一輪一個的找上門來，今天這個哭，明天那個求。沒過幾天, 整個縣城都在傳說原身就是個靠吸血親姐過日子的二流子。最後活生生把原身的工作攪和黃了。
而這些都不算什麽，最可怕的，還是這七個姐姐在原身失去工作不得不返鄉之後，強行為原身求娶了章堯這個禍害。導致原身在婚後除了二流子意外, 又多了一個渣男的名號。
最後高考恢複那一年，章堯找了個借口，把原身灌醉，然後陷害他家暴，假意投河被救之後，經過全村投票，同意兩人離婚。
章堯考上大學帶著孩子光明正大回城，回城之後重遇鄧德春，兩人破鏡重圓。可原身卻在章堯走了之後，不堪忍受村裏人的唾罵打算遠走外地。
在臨行前一天，他意外翻到章堯落在家裏的日記本，從中知道所有不堪的過往和真相。
他，喻崢，至始至終就是個被帶綠帽子的接盤俠！
原身的世界徹底崩塌，隻剩下仇恨，他想盡辦法混進城裏，拿著章堯的日記本到大學揭發了章堯，害他差點被退學。而鄧德春和章堯的感情也因為原身這個前夫的存在出現裂縫。如果不是章堯又一次意外懷孕，恐怕兩人隻能以悲劇收場。
而鄧德春為了保護章堯，斬草除根，陷害原身讓他被警察以流氓罪逮捕。又為章堯洗白，說日記是造假。因此，當原身被放出來的時候，等待他的，是更多的流言蜚語和洗不清的髒水。
他百辭莫辯，唯有留下一句“我沒有說謊”就跳河自殺。可以說是書裏最愚蠢且卑微的極品，可憐可歎。
“共享係統第二個世界啟動，載入共享許願者，許願者1，原身喻崢，希望保住名聲，報複章堯，最好能功成名就。如果可以，希望這輩子七個姐姐能夠不要在當‘伏弟魔’，各自過她們自己的生活。許願者2-8，原身的七個姐姐，希望弟弟能夠變好，成為家裏的頂梁柱。”
程歡先是一愣，之後立刻秒懂這次的任務和上個世界一樣，就是字麵任務。程歡心裏漸漸有了章程。
而就在這時，突如其來的尖銳嗓音打斷了程歡的思緒。
“你還在這裏閑著幹什麽？收拾收拾領導還有小王馬上就過來了。”
程歡抬頭，正對上一張充滿鄙夷的臉，這人他也認識，是原身二姐的同學李雪妮。從很早的時候，就認定原身就是個拖累姐姐的廢物。一想到自己經常聽原身二姐說，以後要賣了自己給原身湊聘禮娶媳婦的話，她就氣不打一處來，覺得就喻崢這樣的廢物竟然也算是個爺們？
然而程歡卻並不在意李雪妮的態度，隻是平淡的回答了一句，“知道了。”就把手裏剛剁好的肉餡放到旁邊的盆子裏，放下刀，開始洗手。
李雪妮最看不慣他這幅樣子，忍不住又嚷嚷了一句，“咱們國營飯店是縣城門麵，大家辛辛苦苦攢點錢不容易，來這不就是為了吃點好的。某些人不能好好為人民服務就該回家種地！”
“沒錯。”門外一個穿著樸素的小青年走進來，“雪妮同誌說的太好了！咱們作為國營企業員工，正是最應該努力上進，為國家建設加磚加瓦而奮鬥。”
“就是這樣。小王你來了啊！”李雪妮的臉上瞬間有了笑容。
“嗯，我來爭取自己的崗位。”
這個語氣十分自信的青年就是李雪妮口中的小王。之前他很早就物色好了進國營飯店的大廚房。可萬萬沒想到，他這頭剛都打點好了，縣長那邊便突然指派了原身，導致他功虧一簣。所以這次，他找到機會，勢必不會放過。
程歡冷眼打量著他和李雪妮沒有說話。
他接受完了原身的記憶，因此明白原世界裏原身所有悲劇源頭都從這次競爭上崗失敗開始。
可現在問題來了，程歡眼裏難得生出一絲迷茫，他並不算太會做飯，頂多弄個藥膳。到底要怎麽當廚子？
可下一秒，係統語音再次響起，“配合世界許願人身份，執法者自動獲得許願人天賦——食神。”
原來還有這種操作。
程歡眼裏閃過一絲笑意，來的正好，今兒這事兒絕對成了！
又過了五分鍾，飯店大門再次被人推開。是國營飯店的經理帶著國營飯店廚房裏所有的正式員工一起走了進來。看見程歡和小王都在，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別耽誤時間了，這就開比吧！”
“還是之前說的規矩，誰做得好，工作就是誰的。”
經理語氣十分不好，他之前接到員工舉報，說程歡工作來的不夠名正言順，是靠著後門才進來的。他眼裏不容沙子，怎麽能讓沒本事的人待在崗位上？所以就有今天的這場比試。
“要求很簡單，你們就各自做用雞蛋做三個菜，誰做的好，誰留下。”這年頭肉太難得，倒是雞蛋還稍微好一點。
“行！”程歡和小王一起應下。二話不說就各自開始。
小王到底是有真本事的，上來就輕而易舉的選了東西。然後就帶回到自己那頭的灶台開始忙碌。
洗菜，分菜，切菜，開火準備下鍋。他手腳幹脆利落，刀工也還算均勻。
“這個小王不錯，一看就是有手藝的。”幾個廚房的大廚子都給出了認可。
“那當然，人家小王父親本來就是咱們國營飯店的職工，從小就學著呢。”李雪妮心直口快的說道，同時踩了程歡一腳，“倒是喻崢不怎麽樣，我和他家二姐是朋友。平時沒少聽他二姐說他在家遊手好閑，什麽都不幹。”
還有這種事？
經理和幾個大廚在看程歡的眼神就變得微妙起來。他們倒是沒有立刻相信李雪妮的話，可心裏的確對程歡多了些不好的印象。覺得程歡得有多懶才能連親生姐姐都這樣抱怨。
隔著大半個灶台，小王得意的朝著程歡揚了揚下巴，像是在挑釁。而程歡卻並不著急，站在裝著雞蛋的籃筐前像是在計算些什麽。
又過了一分多鍾，程歡終於動手了。但是和小王不同，程歡竟然將籃子裏剩餘的雞蛋全都拿走了。
“你可別禍害東西，裏麵有二十多個呢！”有人一下子就急了。
可程歡卻根本不理會，拎著籃子回到灶台，也開始生火做飯。
“第一道菜是煎蛋。”按照要求，程歡在做飯之前先報出了要做的菜名。可話音剛落，就聽見一片嗤笑。
“煎蛋也算是菜？就連五歲孩子都會做。”
“不行就滾出去，別浪費東西！”
然而下一秒，程歡動作開始之後，這些聲音就全都戛然而止。
這是什麽煎蛋的做法？
隻見程歡迅速將雞蛋的蛋黃蛋白分開，與此同時，荸薺去殼剁成細細的末兒，連著汁液一起放入蛋白中攪拌。而另外的蛋黃，則是挑了兩隻海米，同樣剁得細細的放進去攪拌。
接著，他分別將調好的蛋液倒入油鍋中煎熟，那白的就是陽春白雪，黃的就是冬日暖陽。之後在上白下黃依次擺在盤子裏摞好。頓時一道普普通通的煎蛋就換了一個模樣。
可這還沒完，雞蛋味道寡淡，須有外物調和。因此，最後淋上那勺用高湯加筍丁、胡蘿卜丁、甜玉米熬成的調羹，就是重中之重。不用吃到口裏，光憑視覺的精致衝擊，就足以讓人口水泛濫。
“做好了，這是仿照孔府菜做法做出來的改良版煎蛋，孔老夫子有言，‘食不厭精，膾不厭細’。所以哪怕是普通的煎蛋，也有不一般的風味。”
程歡說完，把菜往外一擺，就開始了第二道菜。而這道菜，卻遠比上一道還要簡單。可名字卻有些風雅，叫“水煎茉莉蛋”。
清水代替油，茉莉花代替紅糖，雞蛋煎成糖心，配上一碗茉莉蜜茶，芳香撲鼻，清甜爽口。
“我的媽，這還是做飯嗎？就算是皇帝的禦廚也就這樣了吧！”
不少人都開始咽口水。至於旁邊的小王，更是被完全搶走了風頭。
不可能！喻崢怎麽可能真會做飯？這都是投機取巧！小王在心裏使勁兒安慰自己，試圖讓自己冷靜。然而顫抖的手已經表明了他此時逐漸變得崩潰的心態。
而此時的程歡，也終於開始做他的主菜，同時也是一道能當主食吃的硬菜——“三不沾”。
這菜的做法乍一聽十分簡單，用料也都極為普通，隻要一小盆生雞蛋黃加上白糖，和一些桂花鹵，和用清水挑好的綠豆粉一起打勻。過篩之後，旺火燒熱油，倒入蛋液推炒，炒熟即可。
可實際卻並非如此簡單。那菜名裏的三不沾，代表著雞蛋一不粘盤子，二不粘筷子，三不粘牙，講究得很，反而是最考驗廚師功底的一道菜肴。
尤其是推炒，必須雙手並用。一手用力推炒，讓金黃色的蛋液在炒鍋裏不停的翻滾，而另一隻手則是要不斷順著鍋邊將融化的豬油淋進去，短短十幾分鍾的功夫，足足得翻炒四百多下。
而最令人震撼的，還是出鍋的瞬間，金黃色的蛋糊順著鍋沿倒入盤子，就像是一顆巨大的金色露珠滑落在盤子中央。
似糕非糕，似羹非羹，狀若凝脂，醇香撲鼻。
整個大廳一片安靜，直到過了好一會，國營飯店的領導才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勺吃進嘴裏。
滑嫩的口感瞬間征服了舌尖上的所有味蕾，而那種特殊的甜爽也勾著人趕緊吃下第二口。
這味道，這味道絕了！根本顧不得多說話，領導一口接一口的吃著，沒多長時間就把一整盤菜都吃光了。分明已經吃飽，可唇齒留香的餘味卻讓他恨不得能立刻再來一盤。
至於旁邊小王做好的菜，他根本連看都沒看一眼。
勝負以分。那些之前質疑程歡的人全都用震驚的眼神看著程歡，仿佛是第一天認識他。而那個小王更是臉色通紅，覺得自己丟了大人。
國營飯店經理拍了拍程歡的肩膀，“以後喻崢就是咱們國營飯店的大廚。再有胡說八道的，我一定嚴懲不貸！國營企業不容許出現任何挑撥離間影響隊伍團結的職工。”他瞪了李雪妮一眼，覺得這姑娘歲數不大，嘴倒是碎得很。程歡要是都算不上會做飯，他國營飯店裏的其他廚子做得怕不都是豬食！
這麽想著，他又補了一句，“喻崢，恭喜你，轉正了。回頭想著回村一趟，把你戶口關係轉到縣城來。”
竟然轉正了！國營企業工資高但轉正難，程歡才幹了幾天就得到了正是職工的身份。原本對他嫌棄的人也都紛紛用羨慕的眼神看著他。那個李雪妮更是張大了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都看到了什麽。
可羨慕也沒用，他們又哪裏有程歡這樣的本事呢？
然而此時的程歡臉上的表情卻並沒有多輕鬆。根據原身記憶裏的日常慣例，隻要他這邊出事，村裏七個姐姐那頭很快就能收到消息。
他要是沒猜錯，恐怕很快就有娘子軍就要組團來這裏為自己哭訴求情了。而更麻煩的是，如果程歡沒有算錯，原身那七個姐姐過來哭訴的時間，正巧能趕上國營飯店晚餐供應的飯點。
這是人最多最熱鬧的時候，一個處理不好，就又是百辭莫辯。
作者有話要說： 程歡：心情不好，想打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