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我以國士報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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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刻!
遠處的半山腰上,一行人低伏著身體,盯著不遠處漢庄兩國軍隊,為首一人,見到諸夏居然為了一個士卒犯險,頓時緊皺眉頭,說道:「來了!全軍準備!」
然而四周士卒一時之間,竟沒有回應,扭頭一看,一個個紛紛熱淚盈眶,雙眼通紅,一個個握緊拳頭。
張遼沉默了,不知諸夏有意還是無意的舉動,居然贏得了所有士卒的心,但他依舊感覺反感,無論在不在掌握之中,君上都不應該做出如此不智之舉!
原本的張遼的計劃是由他作為誘餌,佯裝出正欲埋伏,卻被對方撞破的尷尬局面,然後撒腿狂奔,一旁士卒以樹枝掃地,做出諸夏拋棄他的模樣!
再由他引導庄國士卒到埋伏點,過程中三番四次的恐嚇對方,佯裝出步步陷阱,大幅度削弱對方士卒體力,再由伏兵推下滾石,並引兵配合他前後夾擊!
然而當時諸夏說了一句話,導致兩人之間角色互換!
「你覺你身份有誘惑力,還是我的身份有誘惑力?」諸夏提出了這樣一個質疑,意思很明顯,你算哪根蔥,人家或許看你身份就改變主意,不進你這個陷阱了!
當時,張遼根本無言以對,無法反駁,因為無論怎麼看,諸夏都是極佳的人選,他也以諸夏的體能和速度提出反對意見,但被諸夏反駁,無奈之下這才勉強答應下來。
而諸夏一路以來表演的也確實接近完美,尤其是他再三恐嚇,對方現在已經直接無視,體能也處於低谷狀態,無疑被調整到,被伏擊的最佳狀態!
雖然張遼反感諸夏的不智之舉,但心中何嘗沒有感動?只是此刻是戰時,他的身份是大都督,他要為諸夏負責,為整個戰事負責!
若諸夏亡了,漢國也就亡了,他也就沒了繼續拼搏的理由!更何況,諸夏才14歲,還沒有子嗣,這讓他如何不怒!
「你們要置君上於死地嗎?還不快準備?」張遼低聲一喝。
眾士卒紛紛驚醒,紛紛準備,其中九十名士卒跟隨張遼埋伏一側,準備隨時突擊敵人後側,而餘下的十名士卒則埋伏在滾石后,等待著敵軍到來!
這時,諸夏見了四周環境,知道終於到了埋伏點,腳下頓時一軟,一旁隊正連忙扶住,用著關切的目光看著諸夏,眼神里流露出的是關懷,以及堅定的甘願為諸夏效死之心!
若以前是為了諸夏的政策,為了自己的利益,那麼這一刻就是真正甘為牛馬,效死之心!
諸夏僵硬的臉上扯出一抹笑意,緊隨著大軍繼續後撤,在那裡,就是張遼為庄國六百餘士卒,精心挑選的埋骨之地!
庄國士卒擁簇之下的喻平、呂豐兩人,自然看出諸夏已經是強弩之末,紛紛露出快意的笑容,呂豐露出肆意的笑容道:「看他還怎麼跑!待會,我定要好生羞辱他,在他面前殺光他拚死保護的士卒可好?」
「任憑君子處置,一介國君,居然保護一幫賤民!」喻平毫不介意道,旋即對一旁駱謹說道:「此次還多虧駱先生謀划,對了,還要為鍾乘討回公道!」
「鍾乘?」駱謹一聽神色一愣,旋即大恐,神色不斷觀察四周環境,驚恐之色更甚,嘴裡呢喃著:「天時地利人和……地利……人和……天哪!!快撤!快撤!有埋伏,鍾乘出賣了我們!
「撤!快撤!再晚就來不及了!有埋伏!鍾乘背叛了我們!」駱謹聲嘶力竭的在戰場上大吼著。
喻平神色大驚,看向四周。
而呂豐則不滿道:「駱先生,你這是在擾亂兵心,若對方有埋伏……」
呂豐還沒說完,一側山中傳來怒吼!
「給我砸!砸死這幫畜生!」
「全軍聽令!突擊!突擊!」
下一刻,天色一暗,眾士卒紛紛抬頭,一看,面色頓時慘敗!只看天空上砸下密密麻麻的石塊,這些石塊大小不一,但大多都在人頭大小!
山腰那漢國士卒,一個個瘋狂的拾起石塊朝下狠狠的砸下,似乎在為諸夏報仇!
一時之間,山道中竟然混亂不堪到了極致,從山上砸下的石塊裹挾著破空勁風,砸落在山道上,頓時將庄國士卒砸的腦漿迸裂,手臂骨折,壓扁胸膛!
林林種種的慘不忍睹的一幕,令所有庄國士卒不寒而慄,頓時更加混亂,一個個如同沒了頭的蒼蠅倒出亂撞,更有甚者竟然對昔日同澤刀劍相加,人性醜陋一覽無餘!
僅僅三分鐘的時間,那十名漢國士卒頓時將準備的二百塊滾石消耗一空,緊跟著紛紛面色冷厲的提著劍衝下山去!
然而這三分鐘對於庄國士卒來說,就如同經歷了一番地獄般的噩夢,滾石消耗一空后,他們依舊下意識的如同沒頭蒼蠅一樣倒出廝殺、躲避!
哪怕喻平再怎麼聲嘶力竭的大喊都沒有絲毫效果!
就在這時,喻平等人身後出現一支近百人的漢國隊伍,領頭的是一名殺氣騰騰的黑甲青年,此刻策馬殺入士卒之中,目標直指喻平等人,身後士卒同樣捍衛不死的廝殺著!
喻平大驚,連忙由調了一百士卒擋在身後,欲以兩百士卒對戰漢國百名士卒,然而庄國士卒體能在長途奔襲之中,早就消耗的一乾二淨,又經歷了方才噩夢般的場景!
只見張遼策馬廝殺,卻帶著閑庭信步般的從容,所有士卒的反應速度、出手速度不及他十分之一,更有甚者,雙腿一軟,主動將咽喉送在張遼槍尖。
而那些士卒武力雖然不及張遼,但他們因為沒有披甲,各個都是手持一柄武器上陣,身上也就一件單衣,卻也因此靈活無比,再加上敵軍體力耗盡,攻擊更是軟綿綿的無力,因此每個人都能以一當四,殺的好不痛快!
呂豐見自家士卒在敵軍手中居然將待宰羔羊一般,毫無抵抗能力,頓時大怒,亦是大恐,連忙向駱謹求救道:「駱先生,我們這下該怎麼辦?要不要我們對那漢侯說,我們撤軍?」
「唉!此刻優勢盡在敵手!對方吃定了我們,又怎麼會答應我們如此幼稚的提議!」駱謹無奈道。
「他難道還敢得寸進尺不成?我是大良造的嫡長孫,代表的是庄國,他難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不成?他就不怕庄國大怒,提兵滅了他?一個小小的漢國,我們放他一馬已是恩德了!」
呂丰神情頓時激動起來,對著駱謹大喊著。
駱謹苦笑道:「庄國大部分兵力都在這裡,此刻已經損兵一百,伴隨著廝殺,這個數字正在擴大到兩百。我們有什麼資格和對方討價還價?早在之前遇到敵軍,我就覺得蹊蹺。」
喻平臉色頓時不怎麼好看,語氣冷厲道:「你是把所有責任都推給我們?哼!為今之計是想辦法逃出去!」
駱謹反應過來,心知自己剛才將呂豐和喻平得罪了,但他不打算辯解,他沉思片刻,說道:「不惜一切代價,抓住漢侯,我們才有話語權!」
「對!沒錯!」呂豐彷彿揪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當下下令:「快!不惜一切代價抓住漢侯,我們才能活下去!」
傳令兵一聽也不等喻平的命令,連忙聲嘶力竭的大喊著!
剎那間,整個戰場為之一靜!
張遼頓時目呲欲裂,眼眸中的憤怒幾乎要噴射而出!
下一刻,庄國士卒沸騰了!
一個個綠油油的眼眸頓時瞪向諸夏!
早已精疲力竭的漢國士卒相互凝視,兩名士卒默默的不顧諸夏反抗將他拉至隊伍最後,而他的前方,是一個個將要以自己的胸膛保護諸夏的士卒!
君,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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