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珠珠多可愛
蘇瑪麗隻好把最資料放下，抬頭看她。
徐蓮芝終於動作放輕了，一邊吃飯，一邊看她，“你這姑娘，就會取笑你媽。我跟你說實話，我若現在能年輕二十歲，我就敢這樣做。心理醫生是好職業，有前途。他雖然眼睛有點毛病，但是勝在長得好。若他眼睛好好的，也就輪不到你了。像這這種條件的，分分鍾好多女人願意嫁給他。”
“他反正看不見，你也單身，趕緊上吧，加油，你一定會成功的。”蘇瑪麗鬱悶擰眉，她到底有多差？什麽叫輪不到她？這算是激將法呢，還是真的貶低親生女兒。是不是親媽？
徐蓮芝瞪了她一會兒，恨鐵不成鋼地數落她，“我懶得和你多說。你不結婚，是想一輩子雌雄同體啊？人類要是全像你這樣，早就滅絕了。”
蘇瑪麗長長地吸氣，把手裏的資料摔開，“對啊，我就是有一個人繁殖出全人類的本事，以後人類和平、世界興旺的重任全在我身上了。媽，你驕傲不？你會成為全人類的外祖母。”
徐蓮芝揉著心口，火氣也上來了，揮著筷子過來打她，“好啊，你就一個人繁殖全人類，我看你怎麽給我生出一窩崽。”
蘇瑪麗今天挨的罪還不多啊？回家還要挨揍。一天下來，她已累到骨頭都在搖晃。她實在煩悶，索性開門出去，去透口氣，好過在這裏被徐蓮芝吵到無法安寧。
她跑得快，沒一會兒就把徐蓮芝給甩脫了。
在外麵繞了一圈，買了打啤酒回來，坐在小區涼亭裏喝。
一醉方休，方能解憂。
她打開一罐，仰起脖子，讓滿天星辰和著微涼的晚風、與酒一起滑入喉中。
她酒量不好，平常三杯就倒。在le影業練了三年，還沒能練出這個級別。平常她也不喝酒，喝酒就誤事，像她這種恨不能一秒當成兩秒用的人，怎麽可能讓酒精燒毀她的前程呢？
但今天不一樣，她心裏悶著一股子火，就需要往火上加幾斤酒精，把火再燒旺一點。燒夠了、燒沒了，也就平靜了。
“瑪麗……”徐蓮芝找過來了。
蘇瑪麗一聽她的聲音，隻覺得頭痛欲裂。
“瑪麗，媽媽現在回家去。你回去吧，外麵風涼……”徐蓮芝站在涼亭前麵，皺著臉，委屈地看著她。
月光落在徐蓮芝略顯淩亂的卷發上，染上了一層銀霜。額頂上有幾根倔強的短短白發立了起來，銀耳墜子隨著她的呼吸輕輕擺動。口紅已經掉了大半，殘留在嘴唇幹裂的嘴皮裏的豔麗紅色，讓她的模樣顯得有些搞笑。
她老了！媽媽老了！
蘇瑪麗惆悵地看著徐蓮芝，她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揮著菜刀，把四個想占蘇美瑤便宜的小混混追出了三條街，從此再沒人敢打蘇美瑤的主意，她也威名大震。
但現在徐蓮芝的菜刀也隻剁得動菜了，一直對蘇瑪麗凶得不得了的徐蓮芝，現在也隻能用委屈渴求的眼神看著她，巴望著她的挽留。
蘇瑪麗的心一下就軟了，拎著啤酒起身，沙啞地說道：“媽，先住一晚吧，等姐姐回來再說。”
徐蓮芝眼睛一亮，立刻“哎”了一聲，親熱地挽住了蘇瑪麗的胳膊，又開始跟蘇瑪麗介紹她物色好的幾個‘新獵物’。身高體重學曆家境，她都了如指掌，就差沒數對方臉上的痣了。蘇瑪麗也能想像到，徐蓮芝是怎麽在對方那裏描述她的，可能也隻差沒告訴對方她有幾根頭發了吧。
她別提多後悔了，剛剛為什麽要心軟嘛！一仰脖子，大半罐啤酒倒進肚子裏，把她的手推開，語氣生硬地說道：“我睡沙發，你睡床。”
“一起睡啊。”徐蓮芝趕緊說道。
蘇瑪麗不肯再心軟，直接撲到沙發上，抱起墊子蒙住自己的腦袋。
徐蓮芝的叨叨聲在墊子外麵嗡嗡地回響，她疲憊不堪地閉上了眼睛。像遊戲裏那樣的小家庭，她什麽時候才能尋得到？她真的喜歡那樣的環境，一家人呆在一起，不談錢，不談讓她累的事。這輩子她可能都遇不上那樣的好事了吧？
金毛的吠聲一起鑽進了窗子，闖進了她的耳朵。她忍受不了，拖過被子，把自己連頭蒙住。
“池醫生，你過來呀，我夠不著上麵的書。”有個小姑娘的聲音傳了過來。
咦，他的雇員這麽晚還過來了？
她拽下墊子，支著耳朵聽對麵的動靜。那小姑娘的聲音真軟啊，像春天的一把雨水，透著纏綿的濕意，她要是男人，心也會被這小姑娘給濡濕了吧。池風的風，有沒有被小姑娘的雨給留住？
突然露台的玻璃門被拉開了，徐蓮芝不滿的聲音響了起來。
“年輕人要有公德心，這都幾點了，你還在大吵大鬧。我女兒還要早早休息，明天要上班呢。她是做大事業的人，你不要影響到別人了。”
“阿姨，這才九點好嗎？一點也不晚呀。”女孩子的語氣充滿了不服氣的味道。
“九點還不睡！年輕人，生物種是有規律的，你要遵循規律，身體才會好。再說了，你不睡，我們要睡啊，你不想規律，我們想規律啊。”徐蓮芝寸步不讓。
蘇瑪麗坐了起來，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她其實懂得為什麽徐蓮芝要出去懟那個小姑娘。
徐蓮芝這人啊，年紀漸大，逐漸發現蘇瑪麗和她的疏遠了，於是又想方設法想和她靠近。但總是事與願違，不得章法。但母親畢竟是母親，什麽時候都會站出來維護自己的孩子。而孩子卻漸漸淡忘了她曾在母親懷裏撒嬌的歲月。
果然人還是小的時候可愛。珠珠多可愛，她小時候也比現在可愛。小時候她不會和媽媽頂嘴，還會撒嬌。至於現在麽，撒嬌兩個字怎麽寫她都忘了。撒嬌能有飯吃能把投資引回來？撒嬌真能引來霸道總裁為她雙手捧上萬裏江山錦繡未來？
“阿姨，您女兒做什麽大事業啊？”那小女孩子還不肯進去，繼續問徐蓮芝。
“說出來你也不懂。我女兒是管大明星的，她說給哪個大明星戲拍，哪個大明星才有電影拍，懂不懂？這叫製片人。”
蘇瑪麗撫額，飛快地溜下床，隔著窗子，哭笑不得地叫徐蓮芝進來。
“媽，睡覺了。”
“我在教小姑娘呢。大半夜了還不睡覺！”徐蓮芝嘀咕著進來了，趿著鞋，悉悉索索地從她麵前過去，沒一會兒，又抱出一床毯子給她蓋上。
蘇瑪麗一直閉著眼睛，等房間門關上，她才悄悄爬起來，躡手躡腳地到了露台上，往池風那邊張望。
女孩子還趴在那裏，手裏舉著一個棒棒糖，似笑非笑地盯著蘇瑪麗。蘇瑪麗有些窘迫，她怎麽能被小姑娘給看輕了？
於是她幹脆站直腰，假裝去關露台的門，順便活動一下腿腳，用眼角餘光往那邊飄。
池風不在客廳，大毅猛地竄出來，高抬著前爪，扒在欄杆上，和小姑娘一起衝著她咧嘴。
“金牌製片人，晚安嘍。”女孩子清脆地衝她揮了揮手，蹦蹦跳跳地回了客廳，踮著腳尖，原地360度地轉了個圈，反著雙手把窗簾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