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優雅的前奏
平日里錦衣玉食,各式血液變著法的往上呈,天天還挑口感挑品質挑新鮮程度……折騰了個幾百年下來,親王麾下的族人們都練就了一手好廚藝,現在一朝淪落至此,連祁自嘲般的笑了笑,居然對一個人類的血液肖想到了這種程度,真是越活越過去了。
咳,雖然這個人類的血液,確實非同尋常的美味。
連祁壓住了心中不是冒出頭來的那一股渴望,朝著地上裝死的毛球踢了兩腳,涼涼道:「再不起來就把你給煮了。」
毛球一個打滾翻起了身,討好的湊到了連祁的腳邊想要蹭蹭,被後者嫌棄的避開了,只好乖巧的跟在後面,目不斜視不敢有絲毫其他的動作。
連祁橫跨過了小小的花壇,從不遠處的小樹林里穿了過去,對面是一個湖,再往前就是宿舍區,他所站的這條路貫穿學校的中軸線,路邊種著枝葉繁茂的梧桐樹,落葉紛紛,飄然而下。
整所學校內都瀰漫著污濁的魔氣,其中夾雜著人類的精氣和草木妖精的妖氣,斑駁不堪的氣息悄悄地鑽入了每個學生的體內,潛伏融入其中,然後悄無聲息的進行著轉化和吞噬。
妖魔的養殖場嗎?
他不是沒有見過這種圈養其他種族來提升自己力量的事情,最多也只是詫異一番看似和平的人界居然也會出現這種事情,看來說到底無論哪個世界,追求力量不擇手段這一方面,都是一樣的。
陰涼的林蔭道上,來往的學生們忍不住朝著路邊面容精緻的黑髮男子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或許是到了晚課下課的時候,一時間許多學生如同倒豆子一樣從教學樓里涌了出來,沿著這條路往宿舍走去,在這樣一條學生的流水之中,明顯畫風不同的連祁受到了熱切的關注。
甚至還有眼冒紅心的小女生三五成群推推嚷嚷的擠過來,連祁朝她們笑了笑,然後腳步敏捷的鑽入了人流之中,瞬間便沒了蹤影。
考慮到毛球的身形想要靈活的竄動顯然難度不小,黑髮的血族勉為其難的提起了這個毛糰子,腳步如飛的遠離了學生大軍,在一棟僻靜的小樓邊上停住了腳步,順手把毛球丟了出去。
「你的那個主人,在哪裡?」連祁隨手揪下了一片葉子,淡淡的魔氣氤氳在碧綠色的表面,葉片的邊緣泛著些許的焦黃。
「那邊辦公樓最頂層最裡面的一間,」毛球有點不安的挪了挪身子,「大人……我可不可以不跟著一起去……」
「嗯?」連祁的手中竄出一團黑火,把樹葉燒的乾乾淨淨,「你剛才說了什麼?」
「大人,」毛球滿臉的義不容辭,「請讓我為您引路。」
這所學院的路基本上都是橫平豎直的,沒有什麼彎路,特意留心避開了來往的學生,沒費什麼功夫,毛球就帶著連祁來到了那個獵人所在的地方,辦公樓的頂層類似於一個露天的小花園,中間矗立著一間房間。
哪怕隔著一段距離,黑髮的血族還是敏銳的感受到了那股屬於獵人的氣息,和黑暗種族的力量完全排斥的氣息。
真有意思,居然還有能夠待在這種地方的獵人,周圍全是自己排斥的力量,也不嫌難受。
人類真是一個適應性強大的種族。
他又想起了這段時間適應的非常良好的秦從彥,暗暗地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戳了一個非常正確的標籤。
頂層的那間小屋看上去樸實無華,深褐色的門上貼了一個「財務處」的標牌,門腳那裡掉了點漆,露出了裡面黃色的木板。
有點寒磣。
連祁上前,舉起手猶豫了一會,放棄了暴力轟門的打算,轉為溫和的敲了三下,三聲敲門聲剛落,裡面就傳來了一個粗啞的聲音:「哪位?」
黑髮的血族看了眼毛球。
心領神會的某球內心流著瀑布般的淚水,嬌嬌軟軟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主人,是白姬。」
裡面噼里啪啦的傳來了什麼東西打碎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些許刀劍相碰的聲音,屋內的人似乎在朝著門的方向走去,門把手那裡傳來了咿呀的一聲,連祁眼神一動。
門開了。
泛著寒光的利刃迎面而來,帶起了陣陣凌厲的刀風,毛球炸開了毛往屋內一躲,剩下門前一身懶散的連祁,屋內的獵人手舉著寬闊的大刀,狠狠地劈了下來。
連祁丟給了裡面躲在凳子底下瑟瑟發抖的毛球一個等會再收拾你的眼神,不慌不忙的抬起了右手,直直的抓住了迎面而來的刀刃,手一用力,隨著卡擦卡擦兩聲,這一把武器,竟然是就這樣的——
碎成了幾塊。
使出渾身力量奮力一擊的獵人與其說是愣住了,倒不如說是傻了,一動不動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直勾勾的看著這個面容精緻的男子,沒回過神來。
連祁也不會給他回過神的機會了。
他上前兩步,乾脆利落的抬腳一踹,獵人只覺得眼前一花,然後胸口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便轟的一聲撞在了身後的桌子上,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毛球躲閃不及被壓在身下,悲鳴了一聲后奮力的把自己給扒拉了出來。
連祁反手關上了門,白皙的手心光潔一片,沒有一絲的傷痕。
血族的身體素質哪裡是人類比得上的,他本身就是一個移動的人形兵器,一般的利刃根本傷不了他,就算力量都被封印了起來,只靠手撕也能解決大部分的獵人。
「大人我錯了嗚哇哇哇哇——」毛球抱住了連祁的腳踝,兩隻大眼睛里噙滿了淚水,「主人……這個獵人給我這種妖魔準備了專門出入的通道,所以我是不用敲門的,大人我不是故意沒有提醒的,我只是有點……有點緊張……」
「放開,」連祁扯了扯嘴角,走到了昏迷中的獵人邊上,回頭對著毛球道:「把他給弄醒。」
正擺出懺悔姿勢的毛球立馬滾了起來,對著上任主人的身體一陣猛踹,在這樣猛烈的刺激之下,那個昏迷的獵人哇的吐出了一口鮮血,然後顫巍巍的睜開了雙眼。
勉強的撐起了身體,他剛剛抬頭,便看見面前一個黑髮的男子,懶洋洋的打量著他。
旁邊,他費儘力氣聚集魔氣製造出來的妖魔,變回了原形,帶著一臉討好的笑容搖著尾巴趴在男子的邊上。
眼前一黑,他覺得自己又要暈過去了。
「再暈過去的話,你這輩子可就沒有醒來的機會了哦,」連祁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狼狽的獵人,語氣悠閑道,「獵人是嗎?把你所知道的和獵人有關的事情,都說出來。」
獵人渾身一抖,哆哆嗦嗦的掐了自己一把,艱難的驅散了眼前盤繞著的黑雲,嘴唇翕動了兩下,手腳並用的往後慌張退去,看著連祁的目光中充滿了驚懼。
妖魔!
還是……如此強大的……
獵人看不透眼前這個容貌精緻的妖魔的能力,但是他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那股精純的魔氣,對於妖魔有過幾分研究的他自然明白,只有實力越強大的妖魔,身上的氣息反而越發的純凈。
他一不偷二不搶,老老實實謀划著自己禍害他人福利自己的路,怎麼會惹來這樣一個恐怖的存在!
獵人真心覺得委屈。
他緊張到根本無法聽清面前這位妖魔究竟在說些什麼,只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明明白白的殺氣,像刀一樣的割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喲,挺有骨氣的,不打算說?」連祁耐著性子等了一會,見那個獵人一副嚇傻了的樣子,心中升起了幾分無趣,「沒有價值的人,我可是不會留情的。」
「你要是再沒什麼反應的話,我就殺了你吧,怎麼樣?」
「殺」字一出,獵人像是被雷擊中了一樣,整個人抖個不停,臉龐幾乎成了灰白色的,那副樣子看上去,連祁幾乎都要懷疑他下一秒就要猝死了。
「我……我……我是隸屬於獵人工會的……」獵人瘋了一樣的胡亂說著什麼,臉上的表情扭曲到可怕,他抱著頭自言自語了一會,突然間猛地躍起,自殺式的朝著連祁沖了過去。
「我是獵人工會的!我放棄了那麼多!怎麼可能還會失敗!」他雙眼赤紅,青筋幾乎從額頭上蹦出,滿臉兇狠的揮動著手中的大刀。
連祁審視般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偏頭避開刀鋒,直接了當的抹了脖子將人給解決了。
魔氣都已經侵入神志了,這樣下去,離魔化都不遠了。
一個被魔化了的獵人,看來這獵人所擁有的力量,也不是多麼的純粹。
連祁搖了搖頭,正打算耗費點力氣直接讀取那個獵人的記憶,突然之間,空氣之中的魔氣如同開水沸騰了一樣活躍了起來,整個學校裡面瀰漫著躁動的氣氛。
……搞什麼啊?
他正打算出去查看一番,突然間身旁的毛球哀嚎了一聲,痛苦的在地上滾來滾去,身形若隱若現,看上去,倒是像要被打散成為魔氣了。
連祁心中一驚,突然之間,一個想法浮上了心頭。
此刻,在校園門口,已經悄無聲息的聚集了許多的人。
他們都身著便於戰鬥的服裝,身形隱藏在黑暗之中,在各個角落之中打量著這所學校,以及學校之中的……某些東西。
謝澤輕輕的撫上了腰側的刀柄,看了一眼腕上的計時器,低沉的聲音通過傳音器傳達到每個獵人的耳中。
「再過五分鐘,行動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