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3

  開春了,子牛給舅舅和小罪各織了一件毛衣,

  余仙閑來最愛看子牛織毛衣,有時候還幫她團線。


  這不,余仙又單腿盤著坐在她的矮榻上,兩手舉著,邊跟她團線,邊看看一旁的簡報。


  子牛才認真,繞成的線團圓的不得了。余仙也不打攪她,曉得她腦子裡有她的思游天地,你要這時候插嘴,她煩你。


  子牛著實一門兒想著自己的心思,疑惑著,翀心怎麼沒影兒了?


  她和翀心隔段時間不見面那就是稀奇,就算她沒想著這些狐朋狗友,多少年了,他們也從未遠離過她,怎麼著兒也得跟她保持最新鮮的聯繫。


  這段時間就奇怪了,


  近半個月了,別說翀心不找她,她聯繫翀心都聯繫不上?!這不得不叫子牛憂上心,出什麼事了?關鍵是,連東東竟然都失了相,子牛還去過他店裡,歇了業,店門緊閉,連個守門人都沒有……


  子牛出神想著,


  忽然額頭被人一點,

  子牛初始有些懵,醒過來就煩起來,「幹嘛,」


  余仙一抬下巴指了指她手,「球都扁了,」


  子牛再看自己手裡的線團,是沒注意,都繞成了橢圓形。


  小天使這點上跟貓兒的性兒有點像,喜歡線團,而且苛刻,非要圓的不得了才喜歡,橢一點都厭了。


  許是翀心的事也想的憂煩,一時失了趣兒,子牛把手裡的線團一扔,醬個喪氣娃娃怏怏駝著背坐那兒生起氣來,

  余仙看她一眼,

  嘆口氣,

  撿起滾到榻子下的線團,


  「你說你有不如意也不願意告訴我,我幫幫你咋了,現成的奴才你也不會使。」


  子牛又醬個丸子悶油瓶似的骨碌側卧到榻上,「你誰奴才,」


  余仙也側卧下來,一手掰掰她肩頭,「你說這世上我還能跟誰這狗不要臉地說話,到底是哪裡不高興,你這樣心煩意亂的,我都天天沒個好兒……」


  子牛就小噘著嘴巴不吭聲,

  你叫她說什麼好,氣翀心不粘她了?哼,活該,看他們都不跟你個嘎巴子玩了怎麼辦。


  余仙低頭親了她幾下,她不說你也沒辦法,只得又直起身,兩腿都放到榻子上盤著,將本纏在兩手腕上的線放到彎著的雙膝上纏著,拆了她的「橢圓形」,再一點點仔細均勻團成她愛的正圓……


  小天使又扭頭看他,看他這認真,還是懂事滴,又爬起來,兩手要接過去,余仙笑,「叫我過過癮。」她也就把手放下來,嘴巴還小噘著,神情也是哀怨下來。余仙繞幾下,又湊身過去親她幾下,「你到底有沒有辦法解決,我可真看不得你再這樣悶悶不樂了,非要我『硬幫』是吧。」


  子牛抬頭瞪他,「你別管!我有辦法。」


  余仙就是逗她呢,「那你笑一個,」


  子牛低頭額頭頂他肩頭,「你別管,我真的有辦法……」余仙側頭挨著她的額角不動,那心吶,被她揉搓得都沒處兒成形了。余仙得多愛子牛這麼依靠著自己啊,愛她有時候無理取鬧卻也略顯無奈的求饒,子牛的zhe還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撒嬌,是一種你從未體會過的依戀感,心安感,溫暖無法用言語形容……


  「嗯,逗你呢,沒你同意,我哪兒敢隨便管,子牛,啥事兒都別有顧慮,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兒,別的權力我得斟酌著用,事關你,我還是想任性一把的。」


  子牛單手框上他的脖子,咬著嘴唇,「奴才。」


  哎,

  這是他們間默契的感動與親昵,


  可,

  子牛想不到,

  余仙也想不到,


  偏偏就是山隔水水間山,誰又知道,都沒瞧進眼在乎上的「東東」,竟然是子牛的人?

  這怎麼個說法?咱往回了略詳盡滴說。


  話說東東夥同自己鐵哥們兒張來「搞仗勢」把趙小棗設計引來河廣圈了,目的其實非常直接,就是要搶回來那幅「蘋果恨」。東東也算老將門之後,家族裡本來野路子多也不缺匪氣,這種法子「硬搶」也不足為奇了。


  關鍵是畢竟東東屬於地方將閥之後,名聲自然到不了易翹千歲等這樣的大軍閥之家,更談不上直達天聽到中泱為人耳聞了,均只當他是一般匪流之輩。


  著實有些想不到的是,「罪臣之後」的趙小棗至今依舊如此「受關注」,至於盯著她是好是壞且不知,反正她一出事,大人物竟然接踵而至,還真叫人十分意外!

  是想不到,


  第一個來墨州的,竟然是韓千歲。


  嗯,河廣畢竟是他易翹的地盤,出了芝麻大點的事兒很快傳到他耳朵里也不是難事。


  而「這大點兒事兒」引起易翹注意的,卻是韓千歲親自來拜訪了他,

  兩位少王侯,對抗了這麼些年,


  跟一個女人說不清扯不明地也胡鬧了這麼些年,


  本,跟她斷了,他們也就更沒見面的必要,打定主意,好像就算著老死不相往來滴,


  這會兒又碰了面,

  易翹冷麵,


  千歲倒溫和,

  「好久不見,這次上門,著實是有求於你了。」


  這樣謙遜,易翹有點意外,但更多的是不敢放鬆警惕,

  說實話,這世上,能叫他易翹看之為對手的,只有韓千歲了,什麼余仙什麼誰誰誰,易翹從未看進眼,只有這個從年少時就開始,爭鬥幾十年的,才是永遠的對手!

  易翹一挑眉,


  「『求』這個字用得好,可我未必有求必應。」


  千歲態度不變,單刀直入了,

  「趙曉棠的女兒小棗在河廣被扣了,我求個人情,讓我把她接回去,今後,任何事,我還你一樁。」


  聽后,易翹忽然有種衝動,差點問出口,

  「如果事關子牛,你願意放手么……」


  終,還是沒出口,

  這個名字在心裡恨扎得再深,嘴裡好似萬萬再吐露不出來,


  而且,易翹彷彿也知道,


  他和千歲似乎在賭,


  賭誰先把不住口門,先,吐出事關她的一點一滴……


  易翹如果問了,就輸了,輸的一敗塗地……


  穩住心脈,


  易翹恢復心神,


  唇角微興味一彎,

  「趙小棗?我倒沒想到,你對這娃娃親的小妹妹至今還挺上心呢。」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