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8

  紅薯饃片兒都烤好了,

  正吃著,子牛接到老楊電話,那是非得走的,說「下午有可能的事兒」就是這樁了。


  翀心邀著她的胳膊邊說蛐蛐兒話送她出來,


  走出門廊時,和一個女人擦肩而過,不小心,翀心還跟她撞了下。翀心不著意看那女人一眼,那女人也看了她一眼,又都不認得,錯身而過了。


  子牛是完全沒在意這樁小插曲,繼續聽翀心在她耳朵邊蟈蟈蟈出去了,

  殊不知,

  那女人自她們走出門廊,

  一直就望著她們……不,確切講,一直望著她……


  子牛和老楊碰了頭,也是正聊得帶勁兒,師傅現在是見一次面就教她不少「刑偵策略」,她好學著呢。


  又來了電話,

  這下,又得趕緊走。單位來的,你說能不麻利趕去么。


  子牛打了輛車,疾往中華門去,

  可惜向陽路那裡堵車堵得一塌糊塗,子牛不住看錶,也是著急,這眼看要遲到了……


  結果,


  確實遲到了,

  而且,後果很嚴重。


  元首下周進行出訪首秀,


  出訪地點也選的很微妙,是八地中海的四小國,那裡資源豐富,但是文明程度都不高,外媒敏感評價這是天朝向歐西地區擴張的前瞻。


  二秘處忽然召集這個會議,是前段時間國辦送上來的四小國資料又進行了補充,二秘處需要及時增補。


  子牛喘著小氣輕輕推開會議室門時……她也沒想到如此隆重。你想想,余仙都在……


  一屋子嚴陣以待,氣氛肅穆,

  她雖說還是從後邊推開門,還是引過來了所有人的視線,

  二秘處的曾全副處長正在做工作布置,


  也只是看她一眼,垂眼又繼續彙報布置著,人們這時候的目光才都從她身上移開……子牛臉通紅,輕輕走進來,找了角落坐下來,趕緊拿出筆記本記錄……


  曾全的話說完,


  看了眼首座的余仙,


  余仙輕輕點點頭。


  曾全只當受了嘉獎鼓勵,那個認真負責的幹勁更出來了,


  「我們二處這次肩負著元首首訪資料收集的頭陣工作……」鄭重,小心,說了一大啪啦子工作重要性呀,估計也是激動了,對手下的要求更是顯得嚴苛起來,「我們肩負著如此重任,作為一位優秀的公職人員,是否應該更講究原則和效率,像工作中的不細緻,態度上的不重視,因私遲到,玩忽職守……」


  完了,這曾全是要在元首跟前積極表現「他的氣魄」,拿子牛殺雞駭猴了!


  你知道,都說這明白了,能不引起第二輪「目光注視」嗎!子牛頭都恨不得垂到心窩裡……


  在座的張乾唇抿了下,

  看了眼曾全,

  可惜這位「幹將」還在「顯威風」,繼續大力重申工作紀律。


  曾全只是個副處,是不知道子牛底的,


  張乾只給正處張元明把了個小點,可惜今天張元明另有它事,會議不是他主持的。你知道這要是張元明主持會議,他敢這個「周末的點」還把子牛給驚動了?叫都不敢叫來。更別說有這一通訓誡……張乾現在心裡也是悔惱,也怪他忽略了這個小細節,怎麼把小姑奶奶給叫來了?明曉得每個周末都是她最嗨皮的時候……


  「好,曾副處,你還是談談以下具體時間的安排……」張乾把話不重不輕接過去了,

  曾全一聽,趕緊地轉了話題,這下或明看或偷看她的目光又都轉過去了……


  余仙簡單說了幾句話,無非也就是勉勵感激的話,先走了。


  可一出來,


  身後門被侍官合上,

  余仙並未立即離開,


  而是站在門口聽了聽,


  果然,


  裡頭人都站起來一送他出來,


  感覺都沒坐下來,

  曾全就發了脾氣,肯定是沖子牛,


  余仙眉心都蹙起來了,

  張乾上前一步,「我進去說說,」


  余仙攔下了,輕輕搖頭,


  「現在進去是要她的命。下來你把她直接帶到車裡來。」


  張乾耳朵里聽著裡頭的訓斥聲還不是刺耳又心疼,可也只得點點頭。都知道,子牛有多好面子……


  正準備走,


  忽然裡頭一道女聲叫余仙停下了腳步,

  聽著她說的話,不由,眉心更蹙起來,甚至,有些絲冷厲,

  這女人說,


  聲音倒輕,可就是聽得出陰陽怪氣,


  「曾副處,我們是國家公職人員,這麼多年食國家俸祿,自然盡忠職守。不似一些才來的小姑娘,確實盡職這點上意識淡薄,有時間去麻將館子消遣,肯定無心顧及正事了……」


  子牛臉燒紅!

  她都不敢抬頭,自然不曉得這女人是誰,聲音更是陌生。子牛心跳到嗓子眼,她怎麼知道我剛在麻將館!


  門外,

  張乾也是吃驚看向余仙,


  余仙聲音有點冷,「看看是誰。」


  張乾點頭,


  余仙這才穩沉下樓去了,眉心可一直沒解開。


  子牛被帶到他車上時,

  坐下,就一直扭頭看著車窗外,一聲不發。


  張乾親自開車,


  余仙側坐著,一手搭在她左手上拍拍,

  「是我錯了,沒把這些細節處理好。」


  剛才路上,張乾就不知道給她道多少歉意了,子牛一直搖頭,「不是你的錯兒。」


  這會兒一樣,也是搖頭,「不是你們的錯,是我耽誤了工作。」


  余仙著實心疼,手一握,

  還是輕聲說,

  「你跟他們不一樣,不該受這樣的委屈。」


  子牛扭過頭來,倒沒有委屈的模樣,


  「怎麼不一樣了,是我的錯兒就是我的錯兒,難道昭告天下我是你走後門弄進來的,這種工作與我又有什麼意義。沒事,我不委屈,只是誰挨了訓都不會立即好受,我緩緩就好了。」


  余仙這才微鬆手,又輕輕拍了拍,語氣也放鬆些,

  「你當然不一樣,你現在可是我家的小姑奶,又給我們縫被子又給我們弄好吃的,這要小罪知道你受了這大的委屈,可不要怪死我。」


  子牛這才把嘴巴撅起來,哼哼,心裡肯定還是不好受滴,


  余仙又握住了,微彎腰湊近些,

  「晚上陪你打牌好了,消消氣兒哈。」


  子牛又看向車窗外,唇角有些彎了,顯然哄舒坦了些,

  「來錢的啊。」


  前頭開車的張乾都笑起來,子牛最喜歡贏餘仙的錢,說,這才是最大的莊家呀!


  到了玲瓏塔,

  子牛先進去了,

  余仙這才看向張乾,


  張乾臉也沉下來,

  「是程瑤。」


  余仙眉心又一蹙,他對這名字不熟悉,


  張乾停了一下,

  才說,


  「是濛淚的表妹。此前一直在元首辦信息分揀處,今年才提到二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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