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

  先還是把這對兒姐弟拽到了醫院。弟弟一直很溫和,姐姐就是個彆扭貨。


  朝犁直接給她開了個特護房,醫生來給她處理傷口時,她像死肉,什麼血呀疼呀都不知道,只憂心弟弟的著落,基地班的老師機場沒碰著咩……又是朝犁一手操持,直接聯繫上基地班,這才搞清楚,接機的老師堵路上了,朝犁說算了,人我直接送過去。


  送奉衰先去了基地班。也看到了給他們安排的住宿,太小了,男孩子一個人住勉強還過得去……


  回來,


  她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人坐在床邊發獃,一看見他起了身拎起旅行包就要走,「我弄好了,我也過去,謝謝你哈。」坐這兒老實等原來就為跟他說這聲謝。


  朝犁朝她壓壓手,「別慌,聽我跟你說說,」他走到沙發邊坐下,子牛一時又不好走,嘴有點撅起來就是不大情願地聽,


  朝犁也沒靠著,腰直著微仰頭看她,聲音溫和,像哄小孩子了,

  「我剛才去看過他們給你姐弟兩安排的住宿,奉衰一個人住還好,你要再去了就擠了。我也問過了,你弟弟自理是沒問題的是吧,他這又是去封閉性集訓學習,你擠那兒幹嘛呢,加上現在你手也受了傷,照顧不好他還影響他學習。要不這樣,我這病房開著也沒個時限,你先住這兒,要緊的,先把手養好,好全了,再想下邊兒怎麼辦。」


  子牛頭扭一邊,「我憑什麼受你這恩惠,」


  朝犁耐心一笑,「哪裡是恩惠呢,你剛兒那麼猛,解除了多大的危機,我謝你還不知道怎麼謝呢。」


  「我猛又不是為你,你又憑什麼謝我。」看看,多嘎扭,

  「我是這公安局副局長,你這樣的英勇群眾,我不謝你謝誰。」


  你知道這貨一聽,明顯就跟那獃頭鵝被推了下一樣,

  扭過頭來,「你是,副局長?」


  「是呀,」朝犁歪頭看她,眼裡有點跟逗她似得。是的,她這麼問,朝犁不會往她愛慕虛榮、見他是個當官兒的就「另眼相看」這麼看她,朝犁直覺她不是這樣的人。不過,確實一聽他是個副局,她也有「另眼相看」,朝犁這個洞悉力,猜想是不是因為……開始順著摸她的骨了。


  「子牛,」路上就知道了她的名字,這還是正式喊的第一聲。拍拍身旁沙發的位置,領導范兒十足,「來,坐,跟我說說,你是不是也警校畢業,」


  子牛著實動搖了,

  她唯一的志向就是當警察,正警!

  於是,對警察都有不可逆轉的感情……所以回想之前,她自己找的渣渣里歷小杭算混一處時間最長的了,他是警察,這點不容忽視。


  這個還是個副局?


  子牛著實有點小心思鼓動了:來滬陪讀舅舅這些時,她有什麼事做,不如找他幫忙隨便哪個警局都好找個清潔工或者守門的,薪酬多少都無所謂!只要讓她還能保有這份情懷……


  「你分局的還是市局的,」還是有點小彆扭的,不過人確實慢慢走過來。還不坐,朝犁又輕輕拍拍,「市局的,今天也是去接人,雖說你那會兒挺衝動,可畢竟解了圍,算好樣兒的。」這不算特誇獎的誇獎,該死的子牛這才坐下來。


  「見你身手應該是學過,哪個警校畢業的?」


  「湖鄂警備分區一校,」


  「喲,那是個名校呢,」見子牛頭垂得更低,慚愧的……朝犁個精妖早已看清她的脈絡,故意問,「沒考上正警?」子牛點點頭,倒也坦誠,「能力還是差了點。」朝犁憋著笑,也不知她哪兒來的官腔,反正幽怨著,這孩子說話還一本正經,多半真是官腔!哎,也不想想,她是多大的兩個官兒「教養」出來滴,特別是韓政,有時候批評她真是上綱上線,關鍵是,她狡辯或認錯兒也上綱上線,千歲旁邊聽著哭笑不得!


  「很想當警察是吧,」摸骨輕輕捏呢,

  子牛實在點頭,也實在直截了當把訴求說了出來,

  她看向他,眼裡又嘎又真誠,「你要真覺著我今天立了一功,生活上我不需要你關照,要關照……幫我找個警局裡清潔工的活兒吧,多少錢都無所謂,我只想呆裡面……」


  這真是個警痴!

  而恰是這一點「痴」更摳住了朝犁的心,

  朝犁彎下腰,兩手肘擱膝蓋上,雙手十指交握,回頭看她,「既然這麼想做警察,幹嘛孬的只想蹭個清潔工做做,考吧,正好一年一度的征錄試也要開始了,不如報名試試那個更實在。」


  這一聽,子牛又躁上了,是她不想考嗎?想,想瘋了!但是年年考,年年不上……起了身,子牛顯得又躁又急,「沒必要,我陪我弟弟來至多小半年,再說我戶口也不在這兒,報不上名。」前面也說過,這些「一衝而起」的彆扭勁兒並非她本性而為,子牛控制不住……


  朝犁全當她是個嬌氣且有些自卑的小孩子,她脾氣是不好,但是到底掩不住身上一股子獨特性,有時超常堅韌果敢,有時憨痴真誠完全不摻雜質……


  朝犁既有心拿拿她,自然有了百分百耐心,


  這就是常拿人的范兒了,不慌不忙的,這個話題暫時先放下了,朝犁還是仰頭看著她,聲音溫和,


  「好吧,這事兒咱們從長計議,你先給奉衰打個電話報報平安吧,他肯定還記掛著你的傷,再跟他合計合計,我覺著為了弟弟學習不受影響,你暫時還是住院比較好。」


  聽聽,多暖人心,

  子牛也不是不知好歹,走到窗邊,給舅舅打電話了,


  這邊朝犁聽著,有時候看她一眼,

  真是個嬌嬌兒,剛才包紮時像死肉看都不看跟包的別人手掌心,現在親人跟前一說,就是zhe。疼,難過啥都來了……


  估計那邊弟弟也是想她把手徹底養好,她掛了電話走過來,肩上的旅行包又放回病床上。


  至此,


  朝犁天天往她這兒跑,

  越來越熟,也越來越摸透她的德行,自然,越來越拿捏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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