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子牛先下來,一看就是疼愛慘了,臉蛋兒紅撲撲滴。
翀心背著手站那兒迎著,又小心又討好地看著她,「子牛……」
子牛也是臊的,當然更氣她,自個往裡走,翀心趕緊追上來,老佛爺一樣框扶著,「我真的就好這口蝦,全活蹦亂跳,對了,還有你最愛吃的蘸醬!……」
單原後面下來,面帶清淡的笑意,慢走著,和她們有兩三步的距離。
東東為她拉開座椅,子牛眉心輕蹙,「去趟洗手間。」走過去了。
單原之所以落兩三步后,是一會兒又一輛車停穩,一人疾步下車,跑過來遞給他一隻摺疊起來的小紙袋。單原單手捏著進來了。
見子牛往洗手間去,他也沒往桌這邊來,直接過去了。
這邊翀心彎腰小指甲挑一點醬含嘴裡,直點頭,「嗯,就這個味兒,上次我和子牛一人幹了一盆蝦。」東東一手扶著椅靠,笑,「好多人還吃不慣這個味兒,嫌太辣了,甜一點可能好些。」翀心一撇嘴,「我和子牛都不愛甜。」「那成,今兒你們再逮飽兒,老闆今天調的醬都這個味兒,一大盆兒呢……」
這邊準備著,
洗手間里,
子牛才彎腰洗了把臉,
身後門被推開,
子牛見是他又惱了,可,堅決打算不理他,他臭不要臉跟進來,她就出去總成吧!
火大抽了兩張紙巾邊擦著臉繞過他就往外走,
單原也不著急,靠著洗手台張開兩手把她摟了過來,子牛掙,他抱著一搖,「給你買來了,一模一樣,快穿上,要不一會兒飯都吃不好是不是,」子牛這才消停,頭扭一邊,氣呼呼的,臉龐還掛著些小水珠,單原伸手又抽出一張紙巾,給她擦臉,額頭抵著她臉側低笑,「髒了才不叫你穿撒,黏糊糊的,還不是怕你難受……」
子牛從小隔間里出來,他正在洗手台邊擦手,看來也洗過一把臉。從鏡子里看她,微笑著說,「看看,如果做清潔工,以後天天就在這裡洗洗涮涮,你願意?」
剛兒意亂情迷里,單原也是飄了心,愛的無法,「小乖,你要什麼要怎樣都依你好不好……」看看,她雲里霧裡還記著她的工作梗呢,逮著真逞小願呢,「我想去警察局做清潔工!」冷不丁個小不清白的這一忒不著調一吆喝,單原只會更溺愛她。翀心活像欠她的,單原對她還不是有股子說不出拎不清的……說實話,子牛照業,她跟舅舅說,翅膀拔了,漏氣,只有嬌氣才存得住氣,你當她狡辯?不是,確實如此,雖不是她說的這個道理,但是,著實失去了翅膀的天使性情一定會受到影響,如果純粹以生理因素來解釋,子牛現在就好比時時處於生理期的女孩兒,情緒不穩,愛鬧小脾氣,愛彆扭,一點不如意就悲觀、牽挂、老想著……你打量她愛這樣啊?不是的,說到底,子牛可憐,本是大盛大美大展開六翼,走向成熟,胸懷更寬廣的時候,卻墮入全然相反的走向……
按說這樣性子的女孩兒,根本不討喜,別說易翹千歲單原這樣的大神孽瞧不上,就是翀心,肯定更煩,作什麼作,早厭棄了……所以說,這樣一個扭曲的時空里,到底一點點殘念還留在這些曾經愛她至深人的心骨里,本能能包容她……所以說,除了這些「老隊伍」,如果這個時空里還有人在她這樣糟糕的情況下,還能包容她,那,也絕對是真愛了吧,譬如,老成……
「願意。」
當然,你也絕不能否認子牛就算落到這步田地,就真一無是處了,
就看這時候的她吧,她說「願意」絕非賭氣,是真心實意,且,一旦真心實意,她也吃得了苦,受得了罪。
嬌氣,是她對她覺著能撒嬌的人,子牛從不會對工作中的同伴撒嬌,也絕不會對不熟悉的人展露一點嬌氣。
或許你第一眼看她,直覺這就是個嬌氣包,
可看到她一整個上午、一整個下午,不間歇站在烈日驕陽下指揮交通,浸泡在大雨里淌水執勤……你聽不見她喊一聲苦的。這是天使原本的韌性。
當你看到她把她半年的工資毫不猶豫取出來捐給災區,
當你看到她經常去福利院、養老院默默做些洗衣刷碗的工作,
當你看到她平常一些非常好的教養,
這是天使原本的善良與慈悲。
是的,子牛並非一無是處。她現在是個小人物,平常玩得糊塗荒唐點,大是大非跟前,天使本性還是抹不掉的……
所以,也難怪,就算有丁點殘念留在這些人神心骨里,但畢竟太虛無縹緲了,可,還能容得下她……翀心不是看得到子牛的這一面,翀心何止一次看見子牛風餐露宿在執行崗上……她的嬌氣只在吃喝玩樂上,不在生存態度上。
這次,是單原先出來,
子牛一聲「願意」后顯得真純了許多,
嗯,還是有點小混賬,她把單原打發出來,說,他這一說到提醒她,她得好好看看這洗手間,熟悉一下,有利於今後工作。
單原當然又抱著她親夠才出來,子牛就是這「不著四六」最招人……
「子牛呢,」單原坐下,翀心問,
「磨蹭呢,別管她,先吃。」說是這麼說,還是先舀了一小勺醬在她碗里,
翀心的心理在那個時空就夠奇葩,這個時空也沒變。主要源於她跟單原的關係沒變,一小一處長大,單原是她最愛最親的人,子牛也是她最愛的人,他們如果和樂融融,翀心就覺得自己的世界格外完整,愛的都在身邊……當然,單原對翀心也是沒話說,誰欺負了翀心跟欺他單原有什麼區別?所以,翀心才會更有恃無恐……
翀心笑呵呵正說著話,
忽然一瞟眼看見門口走進來的幾人……不說話了,而且,神情立馬垮了下來,
隨後,翀心就有點煩躁地放下筷子,
「真他媽背,這下,子牛算不得吃這餐飯了。」
咋了?
那邊,
歷小杭攜謝子如和一眾玩伴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