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7
所有人的目光當然聚焦在機下,此次元首出訪無論隨行的還是送行的,都是近年來最豪華的一次。
而真正鄭重的,在機上。
首先,外交司、國策辦的等一眾隨行人員均還不能登機,
機上全是宮裡元首辦的人,且,都還是最身邊的近臣,尤其醫護組的最忙碌,機內溫度濕度都是他們說了算。
元首休息艙里擺了兩盞琉璃燈,造型簡潔,主要是色彩漂亮。
其次拎了兩口越南花梨木的大箱子上來,
裡頭的古籍多半沾點做傢具的邊兒。
章程禮還先拎了一些東西上來,
其中,就有那枚國妖鏡,天瞎,
放到了枕頭下。
孟冬灰是關漫一路抱上來的,
人還有點怏怏的,臉龐還沒恢復曾經的紅撲健康,差幾分血色,不過眸子里精氣神早已不缺,不安分地到處看,極力脫離無聊。
隨後,
雁落也上來了。
要知道,此時機下多少人心裡都在尋他:三帥呢。
雖然元首的「少首委任令」還未立即頒布,但是據上次聯席會流出來的消息,分明蕭雁落板上釘釘地再次上位!……多少人為這樣的劇變心驚肉跳幾日不得定神,就算那次聯席會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似乎宮裡鐵了心的做秘檔了,可從之後一系列雷厲風行的部隊遷動、某些大區軍總的人員調動、特別是!……據說四帥蕭霜晨已經停止一切職務,「在規定時間、地點就某些事務作出說明」……分明就「被圈」了啊……窺見一二,絕對出翻天的大事了!
人們感慨不盡的實在太多,
蕭霜晨的倒台太突然了,
蕭雁落的上台好似輪迴,該是他的,還是他的,
蕭西和蕭長空的恩怨撞得那樣激烈,最後,卻雲淡風輕好似過眼雲煙,
蕭關漫和蕭殘陽到底誰更得元首寵愛?蕭關漫好像已經搬進宮裡住,這是幾朝都沒有的事!成了年的少帥,且還不是少首,又住回宮中……元首即使聖體有恙,依舊不改行程,堅持赴美,小九畢業在即,到底因為是幼子么,元首無論如何要親手「扶著」兒子出仕,據說,小九人生第一個正式軍中任職,就是宮中警衛司政治處,元首這是要把幺兒留在身邊不捨得往下放啊……
一些自認為把局勢看得很透徹的,這次,也稀里糊塗了。歸根結底,還是看不透元首,也許這就是皇威的厲害,兒子多,還各個不是善茬兒,都叫你看透了,這天下早大亂了……
誰又知道,對於此次元首出訪已下令監國的三子雁落而言,此時,送老子不如送愛人重要,他來到機場,寸步不離跟著的,只有她了。
床邊坐下,
冬灰坐關漫腿上,直著腰,關漫在給她扎頭髮,
只直一會兒,就癱躺到他懷裡,使不上勁兒。這也實在怪不得她,你打量孟冬灰想學林黛玉?實在是身體太不給力,她也著急,其實骨頭裡全是勁兒,就是使不出來,養大半月了,總還這麼嬌嬌弱弱,想想這對曾經打得死老虎結實的孟冬灰而言,挫敗感有多重!也都勸她,你才從鬼門關里晃蕩一圈出來,哪有這麼快就能恢復的,慢慢來,什麼都能補回來的……
關漫低頭,兩手還堅持舉著給她把長發挽頭頂紮好丸子頭,再也沒人比關漫的手更接近她的手感了,關漫扎的,和她自己扎的一模一樣!
「抹不抹口紅,」關漫問,
她一仰頭,「我這水色兒抹得能好看嗎,」嘴巴撅著,
雁落蹲她跟前呢,她兩腳赤著煨他懷裡,
雁落笑「抹抹,來,我給你抹,保准好看。」
這是個什麼事兒!
章程禮頭都扭到一邊兒,
鬼鬧,
雁落攀她腿上抬手給她抹一下,親一下,逗得冬灰咯咯笑,
關漫一旁看著,似笑非笑,
冬灰有時候揚起頭重重又挨一下關漫的唇,說,「看,這個顏色關漫最好看。」
「那你給他抹。」雁落慫恿,
關漫接過口紅「抹什麼抹」,在冬灰唇上細緻描兩下,低下頭去紮實一個濕吻,著實是「抹什麼抹」,全吃掉!
冬灰被吻的醉醺醺的,臉上的水色兒飄飄艷起來,
媚媚笑,栽雁落肩頭靠著,
雁落不懷好意,抬手輕輕摸她的臉,眼睛瞟向老七,低沉的音能把魔鬼撩瘋,「誒,你看呀,關漫嘴巴比你還紅,跟個小姑娘似的。」冬灰真回頭看,關漫也懶懶跟著她窩下腰靠她臉龐上,聲音不比雁落差,更惑人心魂,「他剛才偷著抽煙了的,聞他衣領。」雁落一聽,暗自叫糟。冬灰一聽,狗鼻子一樣真摟起他裡頭的軍裝襯衣衣領使勁兒嗅,「好啊!蕭雁落!你言而無信!」抬起身,煨他懷裡的腳就蹬,當然也有關漫的「順勢自然抱起」,更方便她張腳……雁落趕緊抓住,趕緊解釋,「沒抽,真沒抽!就是他們把煙遞了過來……」「拿一下味兒能沾上去?」關漫還在「推波助瀾」,冬灰回身緊緊抱住關漫,嘴兒撅天上,「你就是故意羨我,說好都不抽的,說好都不抽的,」躲他,雁落急了,都半條腿跪地上,後頭抱著她,「乖乖,我立即去換件襯衣好不好,再誰給我遞煙,我躲遠遠兒地!真沒抽,你剛才也進來巡檢一遍了的,有煙味嗎,聽他胡說……」冬灰仰頭膩著關漫,那模樣就是,還是她的關漫好,雁落後頭看著,瞪死弟弟了。
章程禮算看出來了,
他們叄兒的世界里,
雁落和關漫永遠和平不了,
雁落總想壓著關漫逞,
關漫太陰,總有倒打一耙的時候,
總體上,雁落的野和關漫的陰,水火不容,偏偏冬灰愛啊,她就在這種「不容」中欲罷不能……
好在,
這隻屬於他們叄兒的世界里「鬥鬥樂樂」,
走出來,
雁落的野和關漫的陰卻越來越能走向和諧,他們分工明確,各盡職守,也愈加默契十足。
他們從一個娘肚子里出來,
如今,
冬灰,
是他們共同擁有的,且唯一的命,
逼著他們要拿出最佳的默契出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絲毫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