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1
你知道第一時間去接冬灰的絕非只有章程禮。
碎子支著頭睨著二哥手裡捧著的個「唐俑」想笑,這是長空的嫡系在西源一個古墓挖出來呈上來給他玩兒的。
保養的是很好,成色好,造像也好,貴族少女,雍華清麗並舉。就是這髮式……看著有點滑稽。
唐啊,貴族就瘋狂愛用假髮,曾經流行一種俄羅斯方塊似的將頭髮一層層往上堆的「平頂式」髮型,頭髮最後呈圓柱形矗立在腦袋上,跟插糖葫蘆的草垛一樣。
為啥要這樣咧?顯擺自己的珠寶首飾多咩。頭髮面積越大,頭飾展示空間就越大。那糖葫蘆草垛上插滿臭美用的簪子,五顏六色一串一串在頭上亂顫……嗯,長空手裡捧著的這個就是。
二哥愛跟他的「小朋友玩伴」分享這玩意兒,碎子也無可厚非,百無聊賴也跟二哥聊起了點「假髮那些事兒」。
當然他們的車等在這總策外頭路邊,這時候章程禮早已離開總策。碎子他們來得晚些,也不是為來接十兒做什麼,主要是他們才從九一禮堂那邊開完會過來,長空得了這唐俑,又記著十兒今天回來,順道說送過來給她。肯定也知道交流團作息,等著開完總結大會解散后,也不太驚動她,路邊交她手裡就行。
聊了不少假髮話題了,兄弟倆都是這樣「邪門歪道」的行家,什麼「唐律拎住衣領吵架這點小事就要被剃頭,犯人頭髮用光了怎麼辦?腋毛?這種毛髮不夠直爽順滑,做成假髮彎彎曲曲像非洲友人。再不夠怎麼辦?用玉米穗子,金光閃閃又像歐洲友人……」玩笑開了個遍,冬灰還沒出來。
二位爺終於明白「會議冗長」是多麼叫人生厭的事情了,
碎子撥通電話問了下,
哪知對方說,「根本就沒有開總結大會,學員們早已被分別送回學校。」
碎子一蹙眉,「什麼,沒開?」心想老們今兒也是犯了傻,問清楚撒,擱這苕等……
長空一聽,也是坐起了身,哭笑不得,
卻,
見碎子聽著電話,越聽神色倒凝重起來,聲音也沉下來,「你說清楚,哪三個學生不見了,」
長空這一聽,人也是驚疑地看向碎子……
碎子放下電話,
神色可不好,「出事了,十兒沒回來,」
「沒回來什麼意思!……」
碎子剛要說,他手裡的手機又振動起來,
碎子一看號碼,趕緊接起,
哪知對方搶在他前頭說,「五帥么,」
「是,」
「您身邊有人么,」
「有。」
「好,那就先不多說,您如常抽身,趕緊來宮裡一趟。」
「好。」
是章程禮,
想想碎子肯定依言而行,
此時,他也得穩住長空呀,
腦子飛快轉,
平淡收起手機,「二哥,老幹部聯絡會那邊有點事我得過去一趟,十兒這邊你也別著急,我猜想『不見』會不會是章程禮這邊先接她回來了。」
長空面上也沒表現出十足的焦急,「哦,那你先去忙吧,我到裡面叫輛車。」指了指總策裡頭。
碎子也知道長空一定將信將疑,接下來他再自己問出些什麼也是不可控的,當務之急他得趕到宮裡去,遂點點頭,「那我先去了。」
車開走,碎子看著二哥兩手捧著那唐俑向馬路對面的總策大門走去……
碎子心裡肯定憂急,
說是昨兒三人去執行任務就沒回來,這,有點不可思議不是?且不說青天白日的,人能上哪兒去,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怎麼包括章程禮這邊兒好像都是才得信兒……
好,先不瞧碎子這頭,
且說長空抱著他那唐俑直往總策走去,
嗯,
被門衛攔下來了。
級別太高,就算常來常往,可,每次出入均是全黑小轎深處坐著,有幾個衛兵能把高官們都認全的?
好吧,長空只有打電話著人出來接了。
等的功夫,瞧見衛兵又攔下來一位,
這就攔得准了,是個小兵蛋子,
女孩兒斜背小書包,戴著一看就是度數深的黑框眼鏡,
長空注意到她是因為,她小書包上印有:航空兵工程學院。
女孩兒顯得有些怯意,
「您好,我不是想進去,就想問問,去基層交流的赴美交流團回來沒有。」
崗哨上的大兵紋絲不動站著,根本不了她。
她仰著頭還想繼續問,
這時候出來另一位執勤兵,「你找誰?」
女孩兒激動地就要往裡跑,
大兵往外一比,「你站紅線外說。」
女孩兒趕緊往後退,伸著脖子又問了遍。
「你等一下。」大兵履職往門房裡去查詢了一下,
再出來說,「已經散會了。」
「散會了?這麼快……」女孩兒再說什麼,是沒人理她了。
看上去她挺疑惑,也失望,轉身要走,同時也從書包里摸出了手機想打電話……
「誒,姑娘,」長空這時候叫住了她,
女孩兒回頭,見他朝她招招手,
女孩兒看來膽子是小,長空今日穿的普通軍裝,沒有肩負正兒八經的杠星,可,看上去依舊貴不可言,就算他兩手捧著一座唐俑看上去挺奇怪……女孩兒趕緊又側過頭去,快步離開,
長空走了幾步,「誒,你是不是找蕭十兒?」
女孩兒這才立即又停住了腳步。
是的,
這孩子正是方程,
她前天晚上就跟十兒約好,家裡給她捎來新鮮的蘿蔔乾兒,十兒蠻愛吃的,方程說家裡也特意給她裝了些,十兒當然高興,正好今天方程來市裡辦點私事,約好來接她,並把蘿蔔乾兒帶給她……
方程按十兒說的點也提前不少來的,也是對面不起眼的地方站了許久,
怎麼半天不見人出來呢,
關鍵是,電話也打不通,
於是,這才鼓起勇氣上前來……
「是。」女孩兒怯怯答。
長空顯得也高興,他猜著是十兒的同學,
又走近些,
「十兒的同學是吧,找她做什麼,我也是找她的……」
好了,
兩個同給這禍害送東西的,甭說身份天壤之別,送的東西也雲泥之分,可,到底是巧遇到一處了,
接下來,
就別怪命運的齒輪這樣詭譎運轉了,
一些狗粑粑事非要這樣地翻出來!……也是夠人嗟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