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9
鬧歸鬧,正事還是要說清楚。雁落正色,「父親,我來看看就走,主要是於心不忍,她的舅舅身體這樣了,您該讓她來看看。雖說我們都知道這樣會讓她傷心,可是總比瞞著好。」
元首看著床上的蔣仲敏,並未說話,
章程禮輕答,「會的,冬灰下基層交流去了,是準備回來就領來看看的。」
雁落一聽,看向父親,神色感懷得多,「謝謝,冬灰算如願了。」
元首始終沒看他,
雁落識趣,向章程禮一點頭,向外走去,
章程禮追出來,
「是不是真沒吃飯,」
雁落瀟洒一笑,「還餓得死人不成,沒事兒,您放心,一會兒機上會貼補貼補的。」
「你父親擔心你,叫你還是這裡吃點再走。」
雁落回頭看了眼,笑,「還是算了吧,多謝您也好好照顧他,父親看上去疲累不少。」
「哎,最近是又忙得不分晝夜,操心,……」
正說著,雁落褲子口袋裡的掌上衛星電話震動起來,
「章叔,你也保重身體,我這確實得趕緊趕回去……」私下裡,雁落到底跟他是最親近的元首之子了,雁落完全在元首身側長大,相當於,也是章程禮看著長大的。別說元首剛一見他會心疼,章程禮看著還不是一驚,雁落真的瘦的很明顯,海島艱苦生活、高壓工作狀態,把人歷練得一圈滄桑感罩著……
「去吧,也好好照顧自己。」章程禮一直送他登上戰機。
起飛后,雁落才撥回去了這通電話,
沒想,接起的卻是老七!
「你怎麼跑那兒去了?」雁落當然奇怪,
關漫的聲音卻極其沉鬱,「三哥,既然你在京里,就先別慌著回來,把那兒的情況捋捋順吧……」
只見這頭雁落聽著聽著眉心也愈見蹙緊,
聽完,並無再過多這方面的交流,畢竟到底是個什麼狀況他得親自摸清楚才做准,
不過,問了句,
「冬灰確實是下基層交流去了是吧。」
關漫這時候聲音輕了些,「是的,怎麼了,」
「沒什麼,她這個時候不在京也好。」著實雁落心裡是這樣想的,如果真有大亂子,冬灰不在京不受打攪豈不更好……
卻,
聽了這話,關漫……心裡的感受倒漸漸不安起來,
他明白三哥的意思,京里如果真有大變故了,冬灰當然是離得越遠越好,
但是,三哥是不知道她和四哥間瓜葛的,關漫一清二楚呀,這會兒忽然間好像心口被什麼使勁兒一勒!……是不是太巧了,京里風雨欲來,冬灰不在……組織他們下基層的是總策,四哥又是她的老師……四哥離婚……冬灰!!
關漫喉頭被勒得都有些不得出氣了,
低頭看手裡的衛星電話,按著在心中熟記的不能再熟記的電話號碼,
卻,
不通,
不通,
關漫手裡抓著電話問,「怎麼打不出去了,」
旁人都看出七帥神色有點不對勁,趕緊答,「這是加密的衛星電話,只能對方也是設置同位的衛星電話……」
關漫不吭聲,電話遞出去,拿出自己的手機,
完全沒信號,完全沒有……這下關漫徹底焦躁了,快走,跑,一心一意,自己的直升機,
「七帥!現在走不得!風浪太大了!……」
海風呼嘯,
眾人的疾呼,
關漫腦袋裡是懵的,
他扶著欄杆,緊緊閉了閉眼,
又拿過那隻衛星電話……
雁落這邊才吩咐飛行員去向,疲累地靠向椅背輕蹙眉合眼休息了下,
電話再次震動,
「三哥,西海這邊起風了,我聯繫不到冬灰,你幫我問問她,是紅色的高跟鞋么,還是黑色紅底……」
雁落這時候才舒展開眉頭,笑起來,「好。」就掛了電話。
他是不知道關漫此時心揪得有多緊!
過了有一會兒吧……其實這時候關漫確實希望等待的時間越長越好,越長,代表雁落聯繫到她了,肯定不捨得放電話了……
果然,
雁落再打過來時,
「紅色,她說黑色紅底等她回來再看看斟酌一下。」
其實,電話里雁落是跟她說「還斟酌什麼呀,喜歡就全抱回來。」
冬灰戳他,「你懂什麼,物以稀為貴,心裡欠欠的才是最好的感受。」
雁落低聲,磁性的誘惑通過漫長的電波傳到她耳朵里,「我對你就是欠欠的,總要不夠……」
只是,雁落不知道,這竟是他一段時間裡最後一次聽見她的聲音……
同樣關漫只一個「好」字掛了電話,
心總算鬆開,長長出一口氣,
但是,
為何憂悶不散……
關漫走回港內,「這種風浪一般多長時間過境。」
「少則幾小時以內,多則三四天。」
關漫沉出一口氣,
但願儘早離開這裡吧……
深夜兩點,
碎子被吵醒,
「五帥,五帥,」
碎子坐起身,扒了扒頭,眉心蹙得老緊,「大半夜叫什麼魂!」
老管家也是一臉無奈加小心,「您去看看吧,有貴客到。」
碎子眯眼瞧他,忽然自己都笑起來,「他媽你把王八仙人請來了?」
老管家才要正經把主子的情緒調過來……哎,他家主子是愛胡鬧,現在又跟老二那更不清白的攪合一處,弟兄兩整日間不務正業,在那布景上一擲千金,池子里還說要養千年王八,是真的要找千年王八呢!……
「哎呀,您就別開玩笑了,是……」
「喲,得叫你失望了,王八仙人沒來,來了個餓死鬼,你可接收?」管家還著急稟告著呢,雁落走了進來,笑著,也不講客氣,自個兒往那桌邊一坐,翻茶缸倒水喝。
碎子一看,當然一怔,不過馬上反應過來,下了床跑過來,「三哥?你這大半夜的從天而降還真是……」
雁落喝了口水,卻是正色一抬手沖管家一招,「你先出去。」
管家依言,趕緊走出來,併合上了房門。
雁落這才幽幽看向五弟,
神情可嚴肅不能再嚴肅,
「碎子,這夜深人靜最是說不得謊話的時候,因為,自己的心聽得見。
你老實告訴三哥,
要是這會兒你四哥做了對不起天對不起地對不起父親的事,
你,站在哪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