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0
冬灰給他扣著外套扣子,「進來開會的么,」
「嗯,前面還候著呢,有動靜小方會給我發簡訊。」關漫兩手垂著,任她捯飭自己。
扣子都扣好,冬灰輕抓著他的衣襟,抬頭,「前頭工作餐要不好吃,你上後面來,我給你弄好吃的。」關漫現在是她最貼心的人兒了,冬灰肯定超級疼愛維護。
關漫抱起她親著往外走,「嗯,我想吃你上次弄的乳酪炸饃饃,」
冬灰嬌俏地捶了下他肩頭,「壞蛋。」可想上次吃這玩意兒時一定也是荒穢不堪……
關漫回到閣子里時,蕭碎也已經走進來坐著和他二哥一塊在品茶,
「好些了么,」
碎子關懷問。肯定已經從警衛那裡得知關漫胃不舒服,找地方歇會兒。
關漫在他們對面慢慢坐下,微笑點點頭,「好些了,早上有點泛酸水。」
「嗯,這個氣候是這樣,我有時候早上起來口也有點苦,你有胃病,更該注意。」長空說,
「是的。」
沒聊多會兒,
一處的張傳江匆急而來,
一進來就是「不好了!元首暈過去了!您們都過去看看吧!」
均大驚失色!
暈過去?!……這實在難以想象,元首身體一向那麼康健……
趕緊全往照園小禮堂趕,
路上,邊問張傳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哪知這時候張傳江顯得特別支吾,「您,您們還是親自去看看……」
長空發了火,「有什麼不能說的!都這個狀況了!」
張傳江看一眼關漫,還是不敢吱聲,
關漫輕哼一聲,嘴毒著呢,「你看我做什麼,是我的緣故?」就這麼直著問,
張傳江趕緊搖頭,「不是不是,是六帥……」又住了嘴,
關漫扭頭看前方,美艷鳳眼冷傲非常,「有話就直說,別攤著這個攤著那個,誰堵你嘴轄制你祖宗了?」
這個老七啊!
張傳江頭上冒虛汗,只得如實彙報,
「元首問起少首推選情況,大半舉薦的都是六帥,」張傳江戰戰巍巍說,又得快步走,低著頭,根本不敢看他叄兒臉色,「結果,元首似有不悅,問,這真都是他們自己的意願?齊緒齊部長這時候起身,說了好長一番話,說,說元首也說江山輩有能人出,既然六帥這樣得人心,不如,不如順應民心,一些國事是該有人為元首分擔……」
關漫的心著實一緊!
暗叫糟,
齊緒這老糊塗蛋,不是在幫六哥,反倒害慘了他呀!!
多少人偏到六哥這邊都無所謂,只要元首尋不著一點他們跟六哥的直接關聯,這些,都是「民心」,夠不著「串聯」,更夠不著「謀奪」!
但是,
看看這齊緒胡說八道什麼呀!
你可以說「順應民心」考慮六帥的接班權,
卻,決不能說成「順應民心」為元首「分擔」!……分擔多少?現在依舊是元首的天下,他大權在握,你去「分擔」,分一點都是「謀奪篡權」呀!!
「元首一開始還比較平靜,后又問了問有沒有推舉其他人的,大帥的,有;四帥的,也有;您們都有,唯獨……元首問,為什麼沒有人推舉三帥呢,」
這時候,可想,這邊三位心中都是如何想法,均有一沉吧,似乎,又隱約意會到些什麼……
張傳江依舊兢兢不敢抬頭,如實往下說,
「齊緒說,三帥既然已經被褫奪少首位,肯定就沒有資格再議,他不明白元首為什麼又重提這個本已被他否決過的人選。
元首反問,否決是針對他的從前,這次重新選舉,為什麼就沒有資格,三帥也是他的兒子,不應該被排除在外,
齊緒顯得情緒很激動了,說,說元首出爾反爾,這麼一弄,人心會大亂,
元首也發了火,說,人心已經亂了,就是被像他這樣的『有心之人』攪的,不辨是非,不以國之重……齊緒還在繼續說,自己如果是『有心之人』,怎麼一朝天下都沒有人選三帥,可見,獨元首偏心。元首說,怎麼沒有人選,」
已經快到小禮堂了,
張傳江這時候停頓了下,
聲音低小下來,
「元首說,成昭朝,九帥,包括,包括蔣仲敏,選的都是三帥……」
所有的人心都在往下墜了,
想不到,確實想不到哇……
成昭朝多少還能想清楚點兒,畢竟這次「和本糾紛」,蕭雁落表現太亮眼,引得他的好感,不足為奇。
但是,
老九?
這個一直遠離朝堂,甚至還未出仕,即使在眾位哥哥眼裡「少年老成」,可依舊是還沒長全羽翼的幼弟呀!
沒想……
就算要選,他,他不是該選老六嗎……
所以說,你知道關漫這時候心沉得有多厲害,
原來他就知道小九的心比小步要深,只是依舊想不到,竟「深不見底」到這個地步……
另外還有一個就更想不到了,
本身,
元首能提起「蔣仲敏」三個字就非常叫人心驚了!
到底,這是個如何局面呀!元首究竟心裡在怎麼想!……聖心,原來,真是從來就沒有人看清楚過呀……
所以,齊緒只能陷入無與倫比的躁亂中,竟然失去理智在朝堂痛哭痛罵起來,說元首是昏聵之君,說,再這樣下去,必定血染山河,大亂天下……元首一時氣至極,就……也不是徹底暈了過去,就是當時身體有些搖晃,他一把扶住了桌角,人還站著,可,臉色已極其蒼白……
三人趕去禮堂里時,元首已被大把的人扶著坐在椅上休息,
眼合著,眉心卻依舊緊蹙著,微垂著頭,輕輕出著氣,
章程禮蹲在一旁輕輕撫著他的背,一直小聲問,「好些了么,頭還暈么……」
宗白華也趕來了,
初步看了看元首的情況,
「先扶上擔架,慢慢平躺下來,血壓肯定是高的……」
這時候,所有人肯定都是屏住呼吸,高度緊張的……
元首被眾多人悉心護理,抬走了,
關漫這時候看了眼六哥……六哥一直怔在那裡,似乎一直還沒從某種情緒里走出來……
關漫知道,
這些時候,特別是六哥參加完小步的婚禮從內蒙回來,和自己疏遠不少。這也有自己的原因,小步的事,到底還是在他們兄弟間留下點距離。六哥最近著實跟一些人走得比較近,包括齊緒的人……這次,六哥是全心全意撲了進去,別說自己,他更顧不上冬灰……年三十之後,也不完全是冬灰這邊事趕事,知道冬灰給聲咽去過多少個簡訊么,聲咽的態度似乎朝改夕替,越來越冷淡,越來越顧不上她……冬灰的難過只有放在心裡,最後一次,他委婉地以狄幽的緣故結束了回復,這……冬灰就此再沒聯繫過他。
關漫回過頭來,心裡自是非常難受,
他想去安慰六哥,父親如此鮮明的態度其實也基本表明對他的否定……六哥一定有種大勢已去……
可,關漫同時也了解六哥,這時候他任何的安慰之語對他而言都是「侮辱」,只會更火上澆油……
關漫心裡絞著,唯有跟著隊伍一路護送元首回寢殿,
身後,
遠遠兒的,
終於傳來齊緒的大哭聲,
「元首,我錯了!我大錯特錯啊……」
如今聽在耳里再沒有任何感覺,他,也大勢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