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9

  回到酒店,


  雁落還算仗義,不能真坑了老周吧。他可多虧這「狐朋狗友」才結識了冬灰,雖然,這筆「結識的代價」可真夠太大了,命數都改變了……


  門一推開,


  冬灰長發低綰在後面,

  大衣已經脫了,一襲VALENTINO的裸色蕾絲連衣裙精靈一樣撲了過來,

  老周抱孩子一樣抱了起來,「乖乖,你現在比神仙還難得見……」話沒說完呢,雁落挽著她的大衣也走了進來,老周趕緊把人放下來,臉上大片尷尬,他後頭本來還有一句話,「比佛祖還難得抱一下……」


  老周肯定不敢再抱,冬灰卻賴他身上,緊摟著他的腰,頭仰著下巴磕他襯衣扣子上,「騙我兩次了,一點不仗義。」zhe死。她是真喜歡老周,老周是個油嘴滑舌的彌勒佛,看著老實巴交,一肚子壞水那種,還總是笑呵呵……


  老周兩手就那麼垂著,萬不敢抱一下的樣子,冬灰偏抱得緊,還回頭睨一眼身後的雁落,嘟嘟,「他也不是少首了,你還怕他什麼呀。」


  雁落帶著微笑,大氣得厲害,「老周,一起吃個飯吧,她以後還得靠你照應。」


  老周連連點頭,又是那種畜生無害的笑,其實,他緊張著呢,生就長著一張樂呵呵的臉,騙死人。「好好,這有什麼。」手還是不敢抬一下,僵那兒,像硬黃瓜。


  雁落笑笑,一手插褲袋荷包,轉身又出去了。


  冬灰變成兩手框住他的脖子,「死沒用,你還不是付了錢的!」


  老周這會兒不掩想死她的心,一把抽抱起來,卻還是快步向門口走,仰頭不住親她的下巴,「小姑奶奶,這跟他是不是少首有關係么,他是蕭雁落!老實跟你說,他弟兄幾個,就他站我跟前叫我有種哆嗦的感覺。」


  冬灰狠狠點了下他的額頭,「就會胡說,上次那又是誰,還不是他兄弟,你還不是把我賣了!」


  快到門口了,雁落肯定在外頭,老周抓緊時間又狠狠親了口她的臉蛋兒,「祖宗,上次我那也是被逼的,快叫我再親一口,曉得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冬灰咯咯笑,「老小子,你以前老喊我什麼來著,」那就是胡鬧里的胡話,老周可真沒少喊她「媽」,「媽啊,你怎麼越來越嫩了,太要命了……」老周終是神魂顛倒前兒把她放了下來,冬灰走出來,眼神愉悅,雁落抬手牽起了她的手,還是那麼笑著,自有一種霸道、穩重,對老周說,「今兒這頓我請,老周,這次你付給她多少,一次性吃回去都行。」


  冬灰也太壞了,她扭頭望著他,簡直不能再清純,「他才不稀罕吃你一頓飯呢,他最想吃的是我。」


  這就是個要老周命的玩意兒!老周額頭都冒汗了,忙打岔,還是彌勒佛的笑,「聽說這裡的蟹做的不錯,我先下去挑幾隻肥的啊。」忙先下去了,


  後頭,


  雁落單手框住她的腰一箍,那隻手還挽著她的大衣在撒,


  對她又咬又啵兒的,「他有我想?你自己說,剛才我吃夠了嗎,你自己說……」冬灰框住了他的脖子直求饒,真怕他當場又犯渾,那可真別想吃飯了,她肚子可餓著呢……


  ……


  雁落這邊,真愉悅地和冬灰老周吃著飯,酒肉人生,恣意快活。確實絲毫不在意宮裡這時候正發生著什麼。


  宮裡,拙政殿,確實在發生著激動人心的事!

  至此,


  一場叫滿朝臣公興奮、刺激、滿心期待,同時又費盡心機的「舉薦大幕」緩緩拉開了……


  元首鄭重宣布,


  「鑒於少首之位乃國本重責,它是家事,更是國事。這次,我也不可再獨斷專行,想聽聽更廣泛的建議。


  在京部級以上,諸州府副州首以上級,均可陳詞推薦或提出合理化想法。


  望大家群策群力,這次希望推選出一位真正眾望所歸,能堪當大任的領袖之才。」


  好嘛,


  真被雁落言中了!


  元首果然把「少首推選」更廣泛化了!


  人心沸騰了,

  各有各的想法,


  各有各的看中,


  各有各的城府,


  各有各的心機,


  反正,熱鬧了。可以說,真正領略「黨爭之壯美」的時刻,到來了……


  到底這樣好不好,

  憂患者也先別憂患,


  作亂者也別先得意,


  且往後看,這局勢一步步發展下去,才有意思咧。


  好了,


  大環境怎麼走,這是個潤物細無聲的過程,一時是看不到頭兒的,


  可是京城這冷得凍骨的天兒是看得到頭的,


  快過年了,


  隨著年關的走近,許是人世間祥和喜氣的氛圍越來越濃,這天兒也一天比一天轉暖,雖然沒說到真正暖得人舒服了,至少不那麼凍得連腳都不想邁出門。


  小步一直記著這件事呢:冬灰是河浦人,一定是喜歡聽崑曲的吧。


  這段時間,七哥住院,他甚至連拙政園那天的「宣政」都沒去。小步除了顧及著六哥這邊的「舉薦大事」,選曲兒選角兒的事他也沒落下。小步自己的宅子雖沒五哥七哥那麼豪闊,開闢出來一個小戲檯子還是可以的。小步忙活著不亦樂乎。


  這天是「七食節」,

  北方人是不過這個節的,

  南方人過,


  這天,南方的媽媽們都會給孩子們親手做生煎饅頭吃。


  小步為此還親自飛去了一趟臨州。


  打聽到臨州有家「王家山」號稱是最好最貴的生煎饅頭。


  小步也親自去領略了,

  剛起鍋的生煎要了二兩,端著搪瓷盤子,擠進髒兮兮的店裡面壁而食。嗯,皮薄,底子也恰到好處,至於湯汁,有,不僅有,而且大大地有,分外地多,有到不僅可啜,可吸,而且多到可飲,甚至可噴,可射。


  小步的意思是,這些湯汁在保障供給了他食用之外,富裕出來的部分尤可作遊戲之用——當時的情況其實是,一小口下去,一股又濃又熱的湯汁破皮而出,飛流直上,命中八爺眼。用手一擦,又覺手指似已粘滿膠水,遂眨眼不迭,以防眼皮粘住。


  對付第二個時八爺便有了經驗,用不著溫習流體力學的理論,只需先將此即將被引爆物品置於危險距離之外,再使筷子尖小心挑開一洞,抓住時機,撲上去連續大口吸吮三至四次,待確認湯汁已盡,不會射己,更不至噴人,才可放心大嚼。


  哈哈,八爺為此還給此小生煎取了個很趣兒的名字,小賤生。可不,吃它,可得一股子賤氣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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