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

  「怎麼,老張,這美妞兒你也有興趣?」成部壞笑,

  張開北把他拉到一邊,神色正經許多,小聲,「她你不認識?」


  成部這一聽,情態淡下來,莫非有主了?也是,這一看就是金屋裡養著的,就是不知道誰這大的艷福……不成!誰的後台也得撈過來給小權試試。小權近些時鬱鬱寡歡,對什麼都失了興緻一般,這麼個不俗的艷貨……嗯,如果光有長相也不至於叫成部立馬想把她拿下,關鍵是她瘋言瘋語這番話,細聽,真好玩兒咧!小權應該喜歡。


  「不認識。認不認識我今天都得把她帶走。」成部辦事兒就是以辣手著稱,麻利,果斷。


  「不行不行,這個真招惹不起。」這下成部有些玩味兒了,啥人呀,都叫張開北犯了急。成部個貨,精油耗子里成的精,知道如果真待張開北把實情抖露出來,反倒難辦。先發制人,根本不給張開北細碎分析形勢的機會,「徐俊,綁了!去八一農場!」


  還說左小權「有分寸」,看看他手下這幫人,跟「強搶民女」有什麼區別了?所以說,真正了解這京城九旗內臟粑粑事的,應該做個明眼人:就算如左家這看上去「有出息」的,核兒里還是無法無天!不過平常披著「大家公子范兒」,做做樣子,不那麼沒腦子的「光天化日辱沒門庭」罷了。


  「好嘞!」都是小權嫡系,徐俊心領神會,親手拽過秋一水的胳膊,「妹妹,找個好地方再跟你細細聊聊為啥我大清能滅了你大明。」秋一水要叫,這個乾脆,嘴巴一捂,刀手脖后一砍……乖乖『周遇吉』真折在了『李雙喜』手下!

  小權這會兒在「八一農場」養狼呢,送那兒去不擺明「羊入狼口」?根本不聽……不,叫根本就不叫他說話,成部上了車,旁邊徐俊抱著秋一水,成部手直攔一定要勸阻的張開北,「老張老張,你放心,小權也不是個猴急的,我們這也就送去給他開解開解……」哐,車門關了,揚長而去,徒留張開北還追車幾步,「她是謝家的人!!」車上的兩隻鬼聽見沒?聽見了也當沒聽見的,能給小權找著這麼個樂子難得咧,管誰誰誰!

  車裡,


  成部扭頭瞧這也算難見的艷模樣,

  她暈過去還蹙著眉頭,好似多憂國憂民,

  徐俊拇指抹了下她臉頰,「媽的,好嫩咧,」像百八輩子沒見過嫩妹子。咳,肯定見過不少撒,就是沒見過這麼連暈過去都勾人的!


  徐俊抬頭沖成部,「小權估計不喜歡這樣的,狐狸精似的,他喜歡清淡些的,咱得把她的妝卸了,這嘴兒也太紅了……」


  成部傾身去撈抽紙,「乖乖,抹得啥口紅,這水灧……」結果,抹幾下,根本不見掉色兒,「質量忒好了吧。」這兩鬼還不信邪,路上徐俊下了車特意去專櫃還買了卸妝水兒,秋一水那臉上折騰吶……這下兩人該服氣了,這艷貨天生絕媚難自棄,那蝴蝶唇越抹越勾人,徐俊挨著她額角,沖成部笑,「小權不要她,我把她當祖宗養,天天跟她吵架玩兒,輸了叫她親死我。」成部睨他一眼,「出息。」


  這邊,兩忠犬麻利兒向小權「獻寶」去了,

  張開北到底更有「大局意識」,

  那邊,燕州還在謝棠的百日州喪期內,你這就把他的寶貝疙瘩……


  是滴,


  張開北當然一眼就把秋一水認出來鳥!

  燕州謝家本就是強悍一族,

  最近,燕州更是舉世矚目的焦點!

  全因,謝棠暴斃,

  而暴斃的原因竟叫人如此唏噓,

  兩個亡命之徒,

  可說毫無目標性地隨機作案,


  竟然恰恰逢上的就是私人外出的謝棠!


  顯然對方兇殘,又以一敵二,身邊還有個寶貝疙瘩要無論如何護著……終究搞不贏。據說,在溝谷下找到了兄弟惡徒的屍首以及謝棠的一些隨身物件,而謝棠的屍首也在更下游的險灘找到,早已分屍不全。最近公布的調查結果顯示,估計三人同時墜落,翻滾中謝棠墜力最大,摔到了更深處的石灘,又被當晚漲起的水流沖刷碰撞於亂石……


  他的寶貝疙瘩秋一水算是被保護下來了,

  人,卻瘋了。


  也是,估計當晚的「搏鬥」十分兇殘,從秋一水毫髮未傷可想謝棠是如何搏命地在與歹徒「廝殺」!秋一水眼見了這一幕……甚至有可能眼見著三人一起摔下溝谷!……


  想也想得到,這對一個人的精神世界是何等的刺激與傷害……聽說,秋一水三天後才醒過來,醒來后,精神恍惚,神里神經盡說些瘋話:

  一下「臣本布衣,躬耕於南陽,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於草廬之中,咨臣以當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許先帝以驅馳。后值傾覆,受任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爾來二十有一年矣……」說的潸然淚下,她是諸葛亮。


  一下又「朕聞以德下人者昌,以貴高人者亡。是以五嶽凌霄,四海亘地,納污藏疾,無損高深。志沖欲以匹夫解位天子,朕若有罪,是其直也;若當無罪,是其狂也。譬尺霧障天,不虧於大;寸雲遮日,何損於明!」諄諄慨理,她是唐太宗。


  哎喲,反正一會兒哭一會兒正兒八經,一會兒憂國憂民,一會兒憂民憂國,都是大情懷呀!


  當然,她附身曾國藩最多,

  乖乖,曾國藩家書她張嘴就來,說的還是文白相間!……醫生都被她動情動理說得……快瘋了……


  她常拉著主治她的主任老頭兒的手,

  「九弟呀,」這一喊,底下一大串管他是隨從、醫護、工作人員,全憋著笑……其實,怎麼能笑?謝先生屍骨未寒,全州還在大肆舉喪……所以,都得憋著,拿命憋咧,因為,每天面對這麼滑稽的場面,即使再悲傷,你忍不住撒……


  「內疾外證,果愈幾分,凡郁怒最易傷人,余有錯處,弟盡可一一直說。人之忌我者,惟願弟做錯事。惟願弟之不恭。人之忌弟者,惟願兄做錯事,惟願兄之不友。弟看破此等物情,則知世路之艱險,而心愈抑畏,氣反和平矣。」


  主任老頭兒這時候只有唯唯點頭,「是是,大哥,您放心,我一定戒躁戒怒……」笑死人好不好!

  這麼又搞了三四天吧,

  也就謝棠出七,


  秋一水醒了。


  但是,把謝棠全忘了,她只記得自己是他的兒媳婦,根本不記得實際上,她跟他兒子那才叫緣分淺,跟他才是……你說這事兒誰好去點醒她?看樣子,無論謝家、還是她娘家楊征這邊都刻意要瞞下來這樁不倫醜聞了。忘了也好,起碼不記得就減少悲傷,一水本來就瘋了,何苦叫她更傷心?


  照業的一水,醒了也沒全好喲,時不時還是會「人格分裂」,哎,盡往「帝王將相」上湊,得虧她這腦子得裝下多少「憂國憂民」的柴火才夠她燒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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