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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晏很想了解一下自己的老婆,於是暗處瞧著她。
信她的邪,人家一對夫妻吵架,她拿著個熱水瓶在旁邊看半天也不走。禾晏都瞧明白啥事兒了:估計女的父親動手術,女的叫老公包個紅包給主刀醫生,結果這老公搞人得很,紅包里包了一摞紙拿來,虧他有能耐還把紙剪成一百塊大小整整齊齊摞一大打,看上去好多哦。他本來是想糊弄老婆根本不打算送,結果被老婆識穿,那個一通吵……
旁邊都是些爹爹婆婆勸,她多事也去勸,叫禾晏哭笑不得的,她還出餿主意:「沒事,這種紅包也有法子送出去,你們在這些紙上面全寫吉利話,那醫生也高興不是,又新穎又不違規還討喜……」
別說,她這腦子動的還挺快,那對夫妻、爹爹婆婆又都來誇她好主意,瞧把她嘚瑟的,眼睛笑的眯條縫。
「這姑娘長得好,又伶牙俐齒滴,肯定蠻多人追吧。」老人咩,碰見喜歡的年輕人就愛提這些,擋不住的牽線搭橋本能……
元小春是扯由頭溜了,到把一腔心事全留給了禾晏。
是呀,這是個很能招人的貨,一不留神,她要真被人拐走了怎麼辦?
現在棘手的不正擺在眼前么,
她要真一仗義用事嫁給了秦軟之可咋辦!
剛樓下那幕擺明就是「賭氣求婚」,依小春個性,十有八九會幫秦軟之撐起他這個臉面來……
禾晏難辦的是,如今他頂著的是「禾滿」這個身份,而禾滿在京城有妻室,雖然禾滿和鍾毓分居多年,各過各的,可這二人的糾葛一時也真是說不清楚。他大伯禾漫清幫這個忙時也是一再感嘆,他這個不成器的兒子這一生,最對不起的就是鍾毓了。聽這口氣,禾晏這謀面不多的大嫂「頗能容人」:只要不離婚,禾滿在外頭如何胡鬧,她都能睜隻眼閉隻眼。
禾晏原只打算借禾滿這個身份回來破了槍案的迷,之後,禾滿的人生原封不動還給他。可沒想到有元小春這茬兒啊……禾滿要未婚,他能這麼為難么,搶著娶過來不完了!……嘿嘿,禾晏大神自己可能都沒覺察到這點,自曉得元小春原來是自己老婆,加上之前她能「陪睡入眠」的好功能,這會兒佔有不罷手的心才強烈咧!
可現在,該怎麼辦?
就算他現在以禾滿的身份回去跟鍾毓先離了,且不說鍾毓那頭能不能鬆口,畢竟禾滿喪命的這場車禍還牽連著超級混亂的婚外情,前頭也說了,車裡兩個女人,兩個女人的背景都不同凡響,誰都饒不過禾滿。那如果這場離婚官司打起來……最痛苦的,莫過於他大伯了吧,家醜再次被翻出來……
再說,這一鬧騰起來,只怕也趕不上小春「仗義入婚」的節奏,眼看著他們先結了……
目前,禾晏確實還不能放棄禾滿這個身份,至少在槍案沒查清楚前,他不能輕易暴露。再說,如果這樁槍案真是元小春招來的,他更不能暴露身份了,否則,再次引來殺身之禍,於小春而言也不安全……這樣一來,他怎麼能把老婆保住呢?
思來想去,禾晏只能出下下策,順水推舟了。與其冒著她被別人娶走的風險,不如順著形勢讓她先跟秦軟之「湊合著」。
秦軟之這人,他在查小春的時候有些了解,一來,元小春和他幾十年的交情,她對他定是擦不出火花;再,秦軟之其人,那樓下一幕看來,果然人如其名,軟懦窩囊……不過這婚是一定不能叫他們結,至於怎麼由「結婚」將就成「訂婚」,只能在秦軟之身上下功夫了。
……
軟之這次是深受打擊,加之傷未痊癒,見天兒躺在病床上一蹶不振。
禾晏沒想錯,元小春那天為看顧他的面兒,沒說當面應,扶起他來那也是扶持不棄的意思。
軟之感激小春仗義的同時,又自是一番悲戚不已:他拿什麼養小春?口口聲聲「我和我媽媽能從秦家分來的所有財產都給你,我能養你,養你十輩子都行。」全是意氣用事的話呀,激將的話呀,當時一心只想說給佳喬那個賤人聽,叫她後悔!老子不是沒錢!
卻,
他和他媽媽確實能從秦家分得不少錢,前提是,他媽媽和爸爸離婚!
這可能么,
且不說他老子明知要折一半財根本不容離婚,他那痴情的媽也不得願意呀!
於是,那番意氣用事的話不僅換不來賤人的後悔,還可能招來更大的恥辱:仇人和賤人都等著在看呀,你如何養她十輩子?大話誰都會說,大事兒你來做呀……
軟之快被這種屈辱感逼瘋了,若不是這幾天小春的鼓勵照顧,他的消沉幾乎就要往絕路上走了……
這天,小春上班去了,軟之鬍子拉撒地仰躺在病床上睜著眼像個木頭人。
「噹噹,」有人敲門,他也不應。
這人輕咳了一下,「給敵人最大的報復就是你的成功,躺在這裡望天,它幫不了你,它只會給你更不堪的后狀。」
軟之一下坐了起來,「你是誰?」
門口,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一副笑模樣,乾乾淨淨是個文化人,奸奸詐詐像個律師。
男人手裡提著公文包,走進來且回身優雅地合上了門。
「您好,我是長旗律師事務所的方苗子。受我當事人的委託來和您協商一件事。」
「你當事人是誰?」軟之當然警惕,
「這個您到不必詳解,主要由我代表就行。」他禮貌遞上名片,「總之,我的當事人和秦木陽並不和睦,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所以想和您協商一件事。我們有共同的目標,都不想叫秦木陽太得意。」
軟之顯然不得放下警疑,
男人在他床邊的靠椅上坐下,始終帶著放鬆的微笑,
「您有疑慮這可以理解,請聽我把話說完,願不願意合作全憑您自願。
是這樣,那天在這醫院中庭下面發生的一切,我當事人也看到了。您別介意我把話說直了,您的妻子顯然見利忘情,被秦木陽迷惑地不可能再回頭。最為不堪的是,你們還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軟之受不了,「直說吧!」
「我的當事人也是正經生意人,肯定不得做違法不義之事。只是見您遇見這樣的不公之事實在心有不平,願意助您一臂之力,叫秦木陽顏面掃地。」
說著,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他,「您看看這個。」
軟之打開一看,大驚!
全是佳喬家人的資料!
「不說這裡面所有人的生活會受到影響,可以保證的是,大部分人的就業形勢會發生嚴峻考驗。」
軟之看向他,
他始終帶著溫和的笑意,全當你才是他的服務對象,周到,善解人意,
「那日見您好像對一位女士求了婚,看得出來,是賭氣給他們看吧,其實,您大可不必真拿自己和朋友的婚姻來奪回這個面子。
只需要一個隆重的轟動全城的訂婚典禮,加上這些人的境遇,」他看了眼軟之手裡的文件袋,
「相信那天,無論是仇人還是賤人,臉面上都會很好看。」
「你們這麼幫我,你們得到什麼?」軟之當然要問這,天下沒有免費的早餐!
「只要是能打擊到秦木陽的傲慢,叫他顏面掃地,我的當事人心中舒坦了,這就是所得。其實說白,他也不過想借您這件事出口氣罷了。
願不願意全在您,您也可以考慮幾天,能行的話,給我電話吧。」
男人起身,微一點頭告辭了。
回身闔門前,看見病床上的軟之緊緊握著文件袋看著窗外,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