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病重
第74章 病重
京城, 八月。
“主兒。”風鈴取了新的蠟燭點燃：“主子爺和福晉明兒就回府了，您今晚早些睡。”
“半年沒見錦琉，也不知她是不是把我這個額娘忘了。”李氏哂笑, “平白無故便宜了李元筱這個賤人！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 偏偏南巡還要她去照顧。”
“主兒別生氣。”風鈴勸慰道, “等筱主兒回了府，她還是得在您的院子裏。就算她走了福晉的路, 可福晉也總有管不著的時候。到時，您再慢慢教訓她便是了。大格格是您生的, 出去時也已經記事，怎會忘了您呢？大格格最愛吃您做的桂圓蓮子羹, 奴婢明兒一早就去荷花池采些新鮮蓮子，等大格格回來了您熬上濃濃的一碗蓮子羹。”
畢竟是自個兒女兒, 李氏也是真放在心上，聞言點頭：“多采些, 錦琉也喜歡吃生蓮子。”
翌日過了晌午, 李氏帶著幾個侍妾在府門口等著。
王以誠和王朝卿候在幾位主兒身後，遙遙看見過來的一連串馬車, 王以誠提醒道：“各位主兒，主子爺和福晉的馬車就要到了。”
李氏站在最前頭，懷中抱著錦璨。
錦璨好奇的看著馬車，看著這麽多人往麵前跑過來, 天真無邪的眼睛使勁瞅著。
凝意也有半年沒見府中各位“熟人”了，馬車剛停，她在寒露和霜降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而後走到前頭和四爺並肩而立。
“爺和福晉可回來啦。”李氏笑容滿麵, 神色激動又眷戀的看著四爺, “妾身們在府中日日都盼著爺和福晉回來，今兒總算是盼著了。”
“爺和福晉舟車勞頓。”馬佳氏站在李氏身後，隻落後了半步不到的距離，她欠了欠身：“大阿哥和二位格格也長大了不少。”
聞言，李氏立刻去看錦琉。
錦琉乖乖站在凝意身邊，看到李氏笑彎了眼：“額娘。”
“誒！”李氏忙應了一聲。
四爺和福晉往前走，眾人往兩側讓開，等他們進去後，李氏抱著錦璨，牽著錦琉的手跟在後頭也往裏走。
四爺站定，聲音中透著難以忽視的疲憊：“今日先到此吧，你們都回去。”
馬佳氏和舒穆祿氏先一步退下了。
李氏笑道：“妾身知道爺和福晉回來必定勞累，已經讓大廚房備下了去除暑熱的綠豆百合蓮子，妾身也拿冰鎮過了。”
“你有心了。”凝意含笑點頭。
“額娘。”錦願抓著凝意的衣服，揉了揉眼睛，“困困的。”
凝意蹲下身和她雙眸對視，“好，額娘馬上帶你回去睡午覺。弘暉呢，困不困？”
弘暉張了張嘴，弱弱的蹦出一個字：“困。”
凝意忍俊不禁，摸了摸兩個孩子圓滾滾的頭，轉身想跟四爺告辭。
但她這邊剛直起腰，四爺已經大手一撈，一隻胳膊抱一個，“走吧，爺也疲憊，先歇一覺再說。”
李氏笑意僵在唇角，不甘心的提醒：“那蓮子羹……”
“著人送去正院。”四爺淡淡吩咐，“大人尚且受不住舟車勞頓，錦琉一個孩子更受不住，你帶她回去好好照顧。”
“這些時日錦琉每日都能見爺……妾身還不知她聽不聽妾身的話呢。”李氏笑盈盈的揉了揉錦琉的頭，目光在觸及錦琉頭上小小的絹花時凝住。
她記得很清楚，給錦琉收拾的東西裏絕對不包括絹花，她可看不起這樣廉價的東西。
果然！烏拉那拉氏和李元筱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都想盡法子要將錦琉從她身邊奪走。
錦願更困了，埋在四爺脖頸裏拱了拱，聲音軟軟糯糯，煞是好聽的：“阿瑪，錦願，困。”
“好，都困。”四爺抱著兩個孩子，空不出手來安撫錦願，隻能快步往正院走。
凝意樂得清閑，落在後頭看著李氏和錦琉，“這半年多虧了小李氏隨我一起去，幫著我照顧三個孩子。李妹妹快帶著錦琉回去吧，畢竟我也不是錦琉親生母親，妹妹若是不放心，趁著剛進府給錦琉檢查檢查。”
“妾身不敢。”李氏忙道：“福晉也是有孩子的人，自是會盡心盡力照顧錦琉的。錦琉正是玩鬧調皮的年紀，這幾月給您添麻煩了。”
她看著四爺的背影戀戀不舍，“福晉快些回吧，妾身就不打擾您和爺了，先帶錦琉回屋。”
凝意漫不經心點頭，讓寒露將錦琉的東西全送回李氏屋裏。
回京城前半個月，凝意都忙得很，之前讓趙和元送了一波禮物回來，這次她還帶了一些回來。
再者，六福晉那頭懷著身孕，她回來後至少得親自去一趟。
“四嫂可來啦！”去六爺府上這一日，天氣難得多了一絲風，六福晉站在簷下等著，“昨兒得了你的帖子，今兒一早我便盼著了。”
“你怎麽自己出來了？”凝意擦了擦額間的汗，“這天走幾步都能流汗，你身子不便懶得動彈吧。”
“四嫂。”六福晉羞赧，“我哪有那麽弱啊。”
凝意懷雙胎時也經曆了暑熱，知道其中的難受：“你就好好休息，過段時日七爺八爺連著成親，有咱們到處走動的時候。”
“二位爺都已經出宮建府，他們成親也是在宮外吧？”六福晉問道。
“這是自然的。”凝意提起了鈕祜祿氏，“她被送回來後你這邊還好吧？”
“她？”六福晉輕嗤，“她以前在府中時每日早晚都來正院請安，我是最煩她的。倒也不是說不需要她們來請安，但就這鈕祜祿氏仗著自個兒大族出身，總是看不懂別人的眼色，每日請安都得逗留許久，非得瞧見六爺回來了才走。後來我也學乖了，既然拐彎抹角給她留了臉麵還裝不懂，那我就不給她臉麵了，直截了當的說清楚。”
凝意覺得有趣，“她就知難而退了？”
聞言，六福晉更加鄙夷，“哪能啊。我明明白白說的很清楚，她卻渾渾噩噩裝不懂。”
凝意忍笑忍得難受。
六福晉歪了歪頭，“四嫂想笑就笑吧。”
凝意掩唇笑了起來，一雙眼睛都快笑沒了。
“爺把她從杭州送回來後，我打聽了前後發生的事，才知她不僅在府裏給我添堵，還跑去杭州給四嫂你添堵。如今她就待在她的屋子裏，絕對不許出門的。”
凝意陪著六福晉說了半晌子的話，將從杭州帶回來的東西放上來，“一些是給孩子的，弘暉和錦願都用過，過敏的可能性不大，我便多買了一些給你的孩子用。”
六福晉笑盈盈的收下。
風輪放在冰塊旁轉著納涼，涼風一陣陣的吹著凝意後背，本是沁涼的，可她卻不知不覺沁出了一身冷汗。
眉心驀地蹙起。
院子裏寒露不顧規矩 ，飛快邁過門檻，“主子，六福晉，直郡王府出事了。”
“什麽！”凝意猛的起身，“把話說清楚。”
“外頭傳來消息說直郡王在戰場上受了重傷，直郡王福晉聽說了此事，病情加重，咳了好多血。”寒露焦急的說完。
六福晉連忙起身吩咐人去準備馬車：“快，快去準備馬車，我和四嫂去看看。”
凝意心裏那陣恐慌沒來由的加重。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先安定了自己的心，這才去安撫六福晉：“繡玉，你先別著急，不管發生何事，總歸要眼見為實。寒露，宮裏可派了太醫？”
“是直郡王府上的人去咱們府上傳的話，蘇培盛忙不迭的來給您報信。”寒露撫了撫起伏的胸口，“德貴妃派了兩個太醫出宮。”
“有太醫穩著肯定會好一些的。”馬車已經準備好，凝意和六福晉一起去了直郡王府上。
直郡王不在京城，福晉又病情加重，一時間府上都沒了人能出來做主的。
凝意剛下馬車還被人攔了一下，還是有人認出了她才怒斥門房幾句，“還不快給四福晉和六福晉賠罪？”
“不用了。”凝意蹙眉，“帶我們去正院。”
那人遲疑，“二位福晉……正院亂的很，如今太醫在給福晉診治，二位福晉不如先在前頭喝杯茶坐坐，等……”
“你是何人？”凝意抿唇不悅，“我和六福晉站在正院院子裏看著便是，不進去打擾。”
見凝意語氣加重，那人又是遲疑片刻，這才放了兩人去正院。
德貴妃派過來的是二位德高望重的老太醫。
“廖太醫。”凝意詢問在院子裏的那位太醫，“大嫂身子如何？”
廖太醫眼眸微閃，聽著裏頭嚶嚶哭泣聲，下了決心道：“二位福晉來了就好。微臣雖然是太醫，但終歸不是主子。直郡王福晉急火攻心，最是需要靜養的時候。可……”
他指了指裏麵跪著的那些人，“這麽哭下去，吵著直郡王福晉。”
六福晉探頭往裏看：“那些都是大哥的妾室？”
“正是。”廖太醫為難道，“太子妃還沒到，四福晉可否出麵請這幾位主兒離開正院？”
凝意若有所思，但事態緊急，不允許她過多反應。
她這邊前腳剛跨過門檻，外頭太子妃後腳進了直郡王府。
“四福晉和六福晉來啦。”前頭一個女人起身，“妾生烏雅氏給二位福晉請安。”
凝意麵色緊繃，“……你們，/依一y?華/在哭什麽？”
“王爺不在府中，福晉又生了病，妾身們不過是哭一哭自己。”
凝意撇嘴蹙眉，也被哭聲哭的心煩：“哭自己怎麽不在自己屋裏哭，非跑到正院來哭 ？生病的人最該靜養，各位是想吵著大嫂嗎？”
烏雅氏愣住，“四福晉此話可太誅心了，這不是在說咱們姐妹看不得福晉好嗎？府中無人做主，本還盼著四福晉來了能幫咱們一把呢。”
“我幫。”凝意點頭，“第一件事，你們全回自己屋裏。”
“四福晉好大的威風。”另一人站了起來，正欲說些什麽反駁凝意，眼角瞥到外頭匆匆而來的太子妃，刹那間噤聲。
“要四弟妹做主的是你們，不讓她說話的還是你們！她是貝勒爺福晉，你們不過是妾室，她不威風，難不成這威風給你們啊？你們敢要？”太子妃輕蔑的瞥了眼烏雅氏和王氏，“四弟妹，六弟妹。”
“二嫂。”凝意抓著太子妃的手，“我……”
“你在這裏坐會兒，我進去探望的大嫂。”太子妃打斷凝意的話，飽含深意的掐了她的手指一下：“大哥這事本就是空穴來風，宮中尚且不知確切消息，怎麽就有人將這話傳給大嫂了呢？”
說完，太子妃帶著六福晉進去看直郡王福晉。
作者有話說：
久等，來啦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