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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危險的誘惑

  第21章 危險的誘惑


    杜小喵並沒有分心關注陸小歸的異樣, 她的眼裏隻有林止戰。


    接下來的事情主要操勞的還是陸恒,協調各地資源,叮囑相關各方與政府的接洽, 布局後續救災時的商機,這些事情陸恒不隻自己做,還要給陸小歸講解清楚。


    陸小歸於是沒有心思開小差了。


    而這些言傳身教的商機, 絲毫不能引起杜小喵的興趣。她盤算著貓型能駕駛的機甲的事, 也擔心海裏的大魚。那些大魚的情緒很焦急, 海底噴湧的岩漿也不是短時間內能被歌聲封住的啊。


    大魚們卻並沒有放棄,它們甚至將包圍縮的更小了,這樣它們的身體將承受更高的溫度, 幾乎是在岩漿中遊泳, 它們的皮肉也並不能支撐這種溫度。它們的意誌卻讓身體堅持下來,並逐漸向著海底噴發的那個口子而去。


    林止戰也發現了這個奇特的不合常理的現象, 那四條精神力大魚似乎要舍棄生命,封堵那個噴發的口子。


    大魚的軀體雖然巨大,可畢竟是血肉之軀啊,它們就算都沉入那個口子, 物理意義上也不太能堵住噴發的壓力。


    不過那些用精神力“唱出”的歌謠似乎催動了海底之下的某種神奇反應, 在大魚的身軀接近海底的時候, 微弱的綠光從海床中散射出來。


    大魚們遊的更快了,一圈圈首尾相銜, 螺旋下降,攪動水流讓綠光鋪滿全身。最終,它們依次沉入了那個噴發的洞口。


    洞口就像是有生命一樣, 吞噬了四條精神力大魚, 又像是人的肌膚在生命修護儀的光芒照射時那樣, 傷口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那個剛剛還噴發著岩漿的洞口很快消失,被大魚的血肉以及綠光修補填平。


    若不是海水中仍有殘存的滾燙熔岩,很難想象當初海底真的發生過噴發。


    杜小喵震驚道:“噴發停止了,那四條大魚的精神力也消失了。”


    林止戰神情哀傷:“是的,它們獻祭了自己,堵住了噴發點。”


    “獻祭?”陸恒仿佛想起了什麽,說道,“我看到兒子的一些筆記資料,記載了類似的獻祭,不過都是古老傳說。”


    “是人類的古老傳說麽?”杜小喵好奇地多問了一句。


    “是非人類的遺跡中發現的各種線索推導出的研究結論。我們探索星際的時候發現了許多有生命的星球,大多數擁有較高精神力的物種都有類似的行為。它們會用自己或同族的生命作為最高的獻祭品,以期與所處的環境達成的某種溝通。”


    陸恒頓了一下解釋道,“這些有精神力的大魚用自己的性命喚醒了海底的什麽神靈,然後噴發就停止了。如果別人對我說,我肯定不信,這不太符合現在已知的知識體係。今天親眼所見,我才徹底相信,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就在我們周圍。杜序傳當年一直在追尋的,也未必都是虛幻。”


    這句讓林止戰也不由得深思起來。


    翟老師說杜序傳最愛旅行,在妻子失蹤後,一直帶著女兒住在私人飛船上。有人傳言他走遍宇宙是為了找失蹤的妻子,也有人說他是在追尋人類文明之外那些未解之謎的答案。還有人說他已經發現了宇宙的真相,居無定所隻為了等待合適的機會,躍升到更高的生命層次。當然有更現實的理由,比如他的女兒杜小喵有目前這種怎麽也長不大的病,他追尋的是治療女兒的方法。


    總之他和女兒失蹤,如今隻有杜小喵出現了,還什麽都不記得了,的確不是常規理論能解釋的,這更證明了宇宙中人類懂得知識太多了。現代科學也隻是揭開宇宙奧義的很小的一個局部。


    陸小歸卻忽然插嘴道:“我在365行星上聽說過一件事。是邊緣星球的一個流浪人說的,他講那邊有一種猴子,真的就是猴子,不能變成人的。它們每年固定的日子就會殺死族群的一員,放到一個簡陋的祭壇上。它們圍繞那個祭壇唱歌跳舞,族群的精神力就會短暫提升很高。當時有科學家研究過,說這種猴子本來的精神力並不高,但它們用這種血腥的祭祀方法短暫獲得精神力提升,利用這種提升獲得來年的一些預言,趨吉避凶。”


    杜小喵聽得瞪圓了眼睛:“那麽,這些都是真的麽?猴子們獻祭是為了與神取得聯係,獲得了精神力提升?這世上真有神靈麽?”


    如果有神靈,她是不是也是神靈送來這個世界的呢?她已經隱約意識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與現在所在的地方不同。媽媽留給她的記憶裏一些常識,與林止戰教授的和她親眼見識的都有較大的差別。比如貓能變成人,這就很離譜。


    這樣“危險”的想法杜小喵可不敢表露出來,一麵藏著想法,一麵望著旁邊幾個人的神情,惴惴不安。


    林止戰覺得那些精神力大魚與這顆星球的關係不隻是原始“獻祭”這樣簡單。這顆星球說不定是活的,曾經存在過更高級的文明。精神力大魚隻是那一波高級文明的遺族,它們忘記了超凡的科技原理,隻記得一些使用“神器”的方法,這才演化出現在這種獻祭生命的套路。


    這個念頭一旦生成,林止戰的呼吸也不免急促起來。


    陸恒之前答應交給他保管將來傳給杜序傳後人的資料拷貝中,會否有這些疑惑的答案呢?還是說杜序傳真的發現了足以撼動宇宙的秘密,又不肯屈服於那個人的利用,才最終“失蹤”。


    人類自詡是宇宙中第一智慧生命,精神力也是最強的,但是許多被人類劃分為“低等”的生命體反而比人類的曆史漫長的多。它們生活在自己原本的家園,繁衍上億年,與環境融為一體。


    水藍星上的精神力大魚當初與杜小喵溝通,為的大概不是機甲的事情,或許隻是想傳遞什麽信息。可惜那個時候,因為他的過度緊張戒備,沒有讓杜小喵與它們進一步交流,帶著她離開了,失去的恐怕是阻止災難發生的機會。


    杜小喵感覺到了林止戰的自責,安撫道:“不是你的錯,如果我能更聰明一些,能了解它們的真實目的就好了。”


    這個時候,有一條精神力大魚出現了。


    杜小喵一下子就認出來那是之前認識的大魚幼仔。那個幼仔在飛船正下方的海域冒出頭,似乎能夠從漫天的飛行器中準確感應到杜小喵的位置。


    杜小喵忍不住用精神力問對方:“你們一開始找我玩,是為了要告訴我海底即將噴發的事情麽?”


    大魚幼仔說:“我們不知道噴發的事。那時親戚們說你與其他人類不同,它們覺得好奇才和你說話,你能來我們的領地麽?我們的祖母年紀太大,已經不能離開領地了。但她知道的更多一些,她親眼見到你或許就能告訴我們答案,也幫你解惑。”


    這是個很大的誘惑。


    杜小喵當然想了解自己的由來,林止戰同樣有好奇也有疑慮。


    可是此前從未有人類去過精神力大魚的領地核心區。但凡靠近的人都被某種“神跡”警告,硬闖的更是直接被吞了。精神力大魚自己就能吞噬小型飛行器,無人探測器有去無回,它們的領地中常年充斥著一種能讓人昏睡和遺忘的物質,人類的精神力高手就算能清醒進出,也會在出來後忘記進去看到了什麽。


    除非用熱武器武力消滅所有領地,不過那樣會讓整個星球的生態環境被破壞殆盡。最終人類才選擇了與精神力大魚“和平共處”不去探索它們的領地核心區,隻在它們的領地之外,足夠遠的地方開拓居住區。


    沒想到有朝一日,它們竟然願意邀請一個人類進入領地麽?

    林止戰很不放心,不得不從最壞的方麵設想。假設此前一切都是障眼法,大魚們或者說控製了大魚的居心叵測的人,最終目的是為了單獨“捕捉”杜小喵,那麽現在這些手法就都是合情合理,特別順理成章。


    也許那個人早就知道了水藍星的獻祭秘密,製造了海底噴發,犧牲了那麽多人的性命毀滅浮空島,就是為了讓大家肅然起敬滿心疑惑看到精神力大魚的“表演”。


    當大家產生了足夠的好奇,就打出了這個旗號,讓杜小喵心甘情願孤身一個去往領地之內。領地內等待她的又是什麽劫難呢?


    “小喵,問它們可以帶上我一起麽?”林止戰給了一個試探,若是同意他陪同,他或許考慮接受。


    “它們說不能。”杜小喵皺眉,“那條大魚幼仔還說,如果我不敢獨自跟它走,就算了。它不想再與膽小鬼說話,讓我們離開。”


    “你想獨自跟它走麽?”林止戰又簡明科普了一下精神力大魚領地中的種種神秘之處,將決定權交給杜小喵。


    陸小歸聽得越發神往,他小時候被父母帶在身邊,骨子裏更喜歡冒險,探尋真相,而不是按部就班繼承家業的學習。如果讓他選是去大魚的領地內玩一圈,還是跟著爺爺搞定商業經營方麵的事,他肯定是想去大魚的領地核心區看看的。


    可惜大魚沒有邀請他,他也無法與大魚溝通。他向杜小喵投以羨慕和期待的眼神,想著她如果去了,再回來一定能帶來非常勁爆的消息。


    杜小喵思考了片刻,忽然耷拉下耳朵,表情嚴肅地搖了搖頭:“我不去。我已經告訴大魚幼仔了,我不能和林止戰分開。如果隻能我獨自進入,我就不去了。它們覺得我是膽小鬼也沒什麽,反正我與它們不熟。我不能讓你們為我擔憂。”


    陸小歸傻兮兮剛想說“不擔憂”,腦袋就被爺爺敲了一下,頓時把要說的話都咽了回去。


    林止戰則親昵地抱住了杜小喵,誇讚道:“小喵,雖然你怎麽選我都不能幹涉,但我很高興你依賴我,選了留在我身邊,不去冒險。”


    最終,林止戰帶著杜小喵搭乘陸恒的私人飛船離開水藍星,去往下一站,天空城仙女港。


    在精神力大魚的領地深處,這裏奇跡般的存在著並沒有水的一大片區域。周遭的海水中環繞著幾隻精神力大魚,神情焦急地往那片區域看。有一條全身雪白的大魚擱淺在那片無水地帶,無力地掙紮。


    大魚幼仔沒有帶回杜小喵,垂頭喪氣地遊了回來,依偎在媽媽的尾鰭,不敢對擱淺的祖母說話。


    沒想到在無水地帶瀕死垂危的祖母卻溫和地安撫他:“你做的對。包括獻祭生命的那四個,你們都是好孩子。我們辦不到那個人說的事,死掉的隻是我們幾個。如果與那個人聯手害人,會禍及我們全族乃至這裏其他領地的同族,整個家園都將不複存在了。”


    說完這些,白色的大魚開始唱歌,承自先祖的記憶早不知道歌詞真正的含義,那久遠蒼涼卻不失鏗鏘的歌聲很快回蕩在幽閉的無水空間,它也用最後的力氣一下下衝擊著那看不見的阻隔,撞到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在那道看不見的屏障之外的子孫們無聲地哭泣著,目睹祖母的生命在刺目的鮮紅中噴灑流淌,又逐漸幹涸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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