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末世么么噠19

  這幾天,邰笛完全在a的掌控之中,半步都不能出這間閉塞的實驗室。a也是往來無蹤影。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來的時候就沉默地坐在邰笛的身邊,這猶如深淵般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注視著他,但又不像是在看他,更像是穿過視線在沉思什麼。


  邰笛不清楚,他也懶得深究a到底在想什麼。


  但他卻發現一件好事——a居然能被刷好感度。


  這麼多年來,邰笛遇到過形形色.色的攻略對象,不免會撞到幾個情況相仿的。像a和徐慳這種精分或者人格分裂的他也不是沒遇到,恍恍惚惚地,他想起了顧清溪和盧巍。他的記憶有些模糊了,這兩人長得高矮胖瘦他也全然記不清了,卻猶記得這兩人也是同一個人,盧巍是顧清溪的分裂體,是那個世界bug的產物。


  這麼想來。眼下這窘迫的狀況和盧巍把他囚禁在小黑屋的時候也挺類似,唯一不同的是,盧巍可比這個末世的創造者好說話多了。邰笛記得他當時只要一說重話,那小可愛好像就難過得快哭出來似的,一會兒怕他餓了一會兒怕他渴了,把他當做易碎的琉璃或者溫室里的花朵,彷彿只要輕輕一捏就會粉碎似的。誠然邰笛並不像是盧巍想象得那麼脆弱嬌氣,如今也不免懷念起盧巍當年對他的好來。


  那個小可愛可比a這個陰險毒辣的男人好太多了!


  他被囚禁的幾天里,a經常忘記按時給他送水或送飯,別說監視他了,大多數時候連個人影也沒有。就算來了,也不說一句話,不透露一句外頭的消息,就像一個封閉的石頭,悶悶的,實在無趣。


  過了幾天這樣的日子后,邰笛已感到生無可戀。他不知道今天幾月幾日,不知道末世推進到了什麼程度,他如同一個山頂洞人,又像是身處於一個時空靜止的夾縫裡,日復一日,循環不斷,毫無變化。


  又過了幾天,a彷彿完全忘了邰笛的存在。邰笛算不清日子,但他能感覺到,從a最近一次來監視他,到今天,已經過去了無數時光。


  a難道徹底忘了他的存在?


  邰笛的表情有些古怪。這幾天,他雖然連身帶心都煎熬得可以,但終究沒有放下戒心去溫暖如春的空間度過這段枯燥無味的歲月,就是怕被a發現他除了治癒還有空間這一逆天的金手指。


  這樣好不容易避過被解剖命運的他,肯定會被a開膛破肚地用來研究的。在a的眼裡,他就是一個「實驗品」,若是「實驗品」想要保全自身,就必須要掩藏自己的光芒,儘力散發出「我很平庸,你把我扔在一邊」的氣息,以來削弱他的存在感。


  一直以來,邰笛在這一方面都做得很好,即使a來了,他也一句話也不說,偶爾這個大佬興緻來了,想要逗他幾句,邰笛頂多面無表情地點頭或搖頭,氣得a甩袖而去的那天給了他致命一擊的評價。


  ——呵,你真是太無趣了。


  收穫這一評價的邰笛心中百感交集,要知道之前那些世界,那些可愛的攻略對象,可都覺得他是個很有趣的小妖精呢,被劈頭蓋臉地砸了一臉的「無趣」,對邰笛的打擊頗深,這個打擊的程度,和419之後炮.友說「你表現得和死魚」一樣令人難過。


  可邰笛難過歸難過,他的目的可算是達成了。這之後,a就連續沒出現好幾天,應該是去找新的有趣的「實驗品」了吧。


  邰笛樂得自在,滿心歡喜地以為警報解除。他的軀幹被鎖住動彈不得,但意外地卻能進空間,只不過從空間里出來,他依然是被鎖在手術台上的,但能進空間,對邰笛來說就是雪中送炭。


  這就意味著他不用眼巴巴地餓著肚子,也不用每天晚上寂寞地在那架冰冷的手術台度過漫漫長夜。


  邰笛一到空間就樂不思蜀了,他在空間里玩了好幾天,昏天黑夜地玩。空間真的是個寶地,溫暖和煦的風吹到赤.裸的皮膚上,不感到一絲一毫的寒冷,反而如沐春風。


  他待在空間里,以天為廬,以地為蓋。無憂無慮,完全不用思考背後是否有個冰冷陰鷙的目光盯著他。


  「……」


  邰笛這才立完flag,就感受到了flag神奇的力量。


  他原先坐在草地上啃蘋果,啃著啃著,啃不下去了,背後的視線實在太如芒在背,讓他難以裝瘋賣傻地忽略。


  邰笛緩緩地回頭一看。


  果然,那個陰森恐怖的男人穿著沾滿血的白大褂,腰線筆直地站在不遠處,沉默寡言地看著他。


  完了。


  這是邰笛的第一個念頭。


  他怎麼進來這裡的,逆天嗎?

  這是他的第二個念頭。


  「嗨。」邰笛自以為帥氣地沖他一笑,從身後挑了一顆最小最酸澀的蘋果,友好地表明自己不與他為敵的立場,「寶貝,要吃蘋果嗎?」


  a不作回答。


  邰笛舉得手酸,以為這番欲蓋彌彰的討好又要作廢,便怏怏地把手放了下來,乾巴巴地笑著,自言自語道:「蘋果的確不太好吃,不想吃也正常……」


  不過眨眼的時間,a就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了邰笛的面前,抬起右手包住邰笛舉著蘋果的手。


  「我吃。」


  他頓了頓,道,「可你沒削成小兔子的模樣。」


  同為男人,a的手就比邰笛的手足足大了一圈。他寬厚的手掌能夠毫不費力地包住邰笛的拳頭。


  可他的體表溫度卻很低,冰冰涼涼的,像個久置冷凍區的冰塊,一握住,邰笛就被凍了個「透心涼,心飛揚。」


  太冰了。


  果然是冷血動物的體溫,邰笛如是想到。


  他忍受不了這樣的溫度,猶猶豫豫又哆哆嗦嗦地把手抽回來,等把手從人家那裡抽回來了,他才發現這個「人家」身上和衣服上沾的血可不是一般的多。


  邰笛早就看到了a身上的血跡,可他卻並不以為然。


  據系統的闡述,這人陰晴不定,無惡不作,創造了這個動蕩的末世,和神話故事裡的惡魔也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一個惡魔,身上沾了獵物的血,簡直是最正常不過的事了。不過邰笛不會殫精竭慮地詢問他又去哪裡幹了壞事,又或者找到了別的實驗品。他要是真問了,大約也和死期不遠了。


  所以邰笛巧妙地避開了「血跡」的疑問,而是稍微偏了偏頭,盯著手上的蘋果奇怪地問道:「什麼兔子形狀的?蘋果嗎?」


  a的臉色一直很白,也不知是因為他常年待在實驗室中,不喜歡迎著空間炙熱的暖陽,還是因為暖陽的光線太強烈,他的臉色竟然比以往還要白上幾分,這樣一來,真和從潮濕、陰冷的地獄里出來似的了。


  a點頭:「你削蘋果,不都喜歡削成兔子形狀的嗎?我想吃。」


  邰笛被這白得嚇人的臉色晃得一怔。他的確會把蘋果削成兔子形狀的,那是他撩漢和撩妹途中的一大技能,這個世界為了挑逗傲嬌的徐慳,經常故技重施,把紅艷艷的蘋果削成那樣的可愛模樣,再送給徐慳。


  他這做法和「烽火戲諸侯,只為褒姒一笑」昏君沒什麼兩樣。可a這樣的人,提出這種古里古怪的要求,實在有些違和和奇葩。


  邰笛不止一遍問了a是不是想要兔子形狀的蘋果,原以為他會不耐煩地說「算了」,哪知道a今天竟然極其有耐心,雖然臉上的表情一直是板著的,但從頭到尾都沒嘲諷過一句,徹頭徹尾顛覆了邰笛對他平常的印象。


  a心滿意足地吃到了邰笛為他削的小兔子蘋果,臉上勾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


  這微笑不同於a以往的微笑——a以前也會笑,不過都是皮笑肉不笑,臉上的皮肉是動著的,但掩藏在笑容背後的冷漠令人心驚。而a剛才的笑,卻沒那麼多條條框框,也沒那麼多心機,他取下了那層厚厚的面具,露出了一抹真摯的笑容。


  a的皮相就是好。


  若是忽略他是一條陰鷙的毒舌,是人都很容易被這抹令人舒適的笑容感染到,這不,邰笛一晃神,就被這抹笑容勾去了半魂,心道:他果真就是個膚淺的顏性戀,這麼恐怖的大反派對他頤指氣使,他竟然還會動心。


  可悲。


  邰笛狠狠地唾棄了自己好幾遍,回頭就見a專註地看著他。a好像有些睏倦了,半睜半不睜著他那雙瀲灧的桃花眼,眼尾微微耷拉下來,空了一隻手托著下頜,慵懶地盯著他看。


  專註不等於深情,卻無限接近於深情,這讓沉浸在這目光的邰笛不由恍惚起來。


  a就是一個凶獸之王,偶爾收斂起他的爪牙,露出點和藹的氣息來,就足以讓人臣服。


  「……」


  邰笛深深吸了口氣,撫平左胸口鼓噪的動靜,硬著頭皮鎮靜道:「你……是怎麼進來這裡的?」


  a的桃花眼上挑了三分之一,道:「哪裡?」


  「我的空間。」這人都輕而易舉地走進來了,說明a遠比他想象得還要知道得多,他神通廣大到讓人完全摸不透。既然敵人強大得難以估計,邰笛反而什麼都不怕了,也不藏著掖著了,死豬不怕開水燙地直言了空間的名字。


  a皺了皺眉:「原來這地方叫空間?」


  「……」


  ???


  a的語氣聽起來甚至有些神秘叵測,他道:「我找你,找不到,躺在了你待過的手術台上……莫名其妙就進來了。」


  「……」


  tat

  邰笛:高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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