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吸血鬼只有七秒記憶|演戲

  「等等。」


  魚澀冷不防叫住管家。


  管家誠惶誠恐地彎腰看向他的主人,問:「怎麼了?」


  魚澀眯著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說:「還是我親自叫他下來吧,好久沒見到他了,怪想他的。」


  管家:「……」


  不是才半天沒見面嗎?怎麼就變成好久沒見他了……被餵了一大波狗糧的管家一副面癱臉,站在他家主人的後頭,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這邊,邰笛眼睛也不眨地看著安第斯,奇怪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你兌現承諾啊。」安第斯以為邰笛忘了之前的約定,有些生氣,語氣也沖了一些。他急切地說道,「說好的,我和你假扮情侶,你就當我的免費血袋。」


  邰笛怎麼可能會忘。


  他點點頭說:「我會兌現承諾的,可是我還有事情沒有完成。」


  安第斯納悶地盯著他,聲音有些委屈:「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走了?」


  他的語氣滯了一滯,又補充了一句:「你是不是想將錯就錯,乾脆和魚澀待在一起得了?」


  這太荒謬。


  邰笛啼笑皆非道:「怎麼可能,你想太多了,我和魚澀是不可能了。」


  安第斯微微搖了搖頭,顯然是沒信邰笛的措辭。


  眨眼之間,安第斯就飛到了邰笛的面前。


  兩人不過一步之遠,安第斯彎下腰,忐忑地摟住邰笛的腰。他們靠得極近,安第斯的鼻尖貼著邰笛的鼻尖,姿勢親昵曖昧。


  這樣的距離太沒有安全感,邰笛不由皺了皺眉。


  他正想把安第斯推開,就聽見門口傳來了幾聲悶悶的敲門聲。


  系統適時地提醒邰笛,飛快地說道:「是魚澀。」


  魚澀?


  他不是去見夙斕了嗎?怎麼那麼快回來了……


  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魚澀看到安第斯,否則慘的就是他和安第斯兩個人了。


  慌亂之中,邰笛仍能保持冷靜,他匆匆抬眸,把安第斯往外一推:「你快走。」


  沒推動。


  安第斯仍然掌箍著他。


  邰笛急得嘴上長炮,說道:「魚澀要來了。」


  安第斯被魚澀抓住過很多次,再聽到這個名字,他已經無所謂很多了。


  「來就來。」安第斯扯了扯嘴角,「我怕他不成?」


  怎麼一個兩個都像牛皮糖似的拎不清?

  火上眉梢之際,邰笛只好妥協說:「你先離開這裡,當你免費血袋的承諾我沒有忘,以後每天凌晨十二點,等魚澀睡了,你就來找我好了。」


  普通吸血鬼白天睡覺晚上睡覺。


  魚澀想要學習做人的習性,就調整了自己的作息,白天出門晚上睡覺。這點邰笛還是知道得很清楚的。


  每晚凌晨十二點。


  這個承諾太誘人,安第斯帶走邰笛的決心動搖了一番。


  敲門的聲音已經停了。管家喊了邰笛兩聲,邰笛沒有回應,便下樓翻出□□來開門。


  門開。


  魚澀站在門口和邰笛四目相對。


  房間內除了邰笛,沒有第二個人影。他的背後是一扇挺敞亮的窗戶,窗戶沒有關,風呼呼地吹進來。


  管家想起魚澀的囑託,立刻衝到房間里把窗戶給關上了。靠近窗戶的地板上落了一根鴉色的羽毛,他納悶地撿了起來,皺著眉頭喃喃道:「奇怪,李嬸說早上把所有的房間打掃過了啊。」


  管家的這句話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以魚澀和邰笛都能聽到。


  邰笛的眼皮跳了跳,掩下心虛,他刻忐忑地對著魚澀笑了笑:「你怎麼來了啊。」


  好在魚澀什麼也沒有問。


  他回以邰笛微笑,說道:「來找你,下去吃飯了。」


  「哦。」邰笛點了點頭,說道,「那還等什麼,走吧。」


  他走了幾步,回頭對仍在納悶的管家說道:「你也沒吃飯吧,一起來吧。」


  魚澀負手背後,搖頭道:「不用管他,過一會兒他就會下來的。」


  既然魚澀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邰笛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很快就聽話地跟著魚澀下樓了。


  晚餐的菜色很豐富,山珍海味都有,色香味俱全,堪稱滿漢全席。但其實魚澀不怎麼習慣吃人類的食物,也是最近試著吃這些味同嚼蠟的東西。


  很快,他就停止了用餐。


  邰笛餓了挺久了,午飯那點還不夠他塞牙縫的,好不容易等到晚餐,他自然不會允許自己錯過。


  他的筷子動得飛快。


  魚澀看著他吃飯,僅僅是看著,他就覺得心滿意足,心裡頭滿滿的,很充實。他活了幾萬年,第一次有這種感受。


  而這種奇妙的感受就是對面的男孩帶給他的。


  魚澀也夾了幾片肉給他,眼角真心實意地爬上了笑意,他說:「慢著吃。」


  邰笛仍然吃得飛快。


  系統道:「魚澀好感度達到九十五。」


  聽到這久違的提示聲,邰笛的動作稍微停滯了一些。


  然而魚澀並沒有發現這細微的差別,他叫了叫站在一旁的管家,道:「讓廚房做的湯好了沒?」


  管家連忙跑到廚房端湯去。


  他家主子雖然不習慣人類的飲食,但對一道湯卻是獨愛。廚房每天都會燉這道湯,等魚澀用餐完畢后,就端到餐桌上來。


  結果湯一上來,邰笛就懵逼了。


  這湯不是別的什麼湯。


  而是……胡蘿蔔湯。


  魚澀主動幫邰笛盛了一碗,催他快喝。


  邰笛無語地舀了一勺放在嘴裡,像看外星人似的看了眼他,道:「魚澀,你……其實是屬兔子的吧。」


  不對,不止是魚澀,他的許多攻略對象都是屬兔子的。


  不愛別的,偏愛胡蘿蔔。


  幸虧邰笛對胡蘿蔔沒有歧視,否則他真要被這些奇怪的攻略對象給逼瘋了。


  他還沒有把湯咽下去,嘴巴鼓鼓脹脹的,說話也含糊不清。


  魚澀覺得他喜歡的人實在可愛極了,心頭悸動,便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戳了邰笛鼓起來的臉頰一下。


  邰笛再次無語,他嘰里咕嚕地喝完湯,用飄著香的餐巾擦了擦嘴,假裝不經意地提到:「哎,魚澀,我說你有沒有拉風的一排手下之類的給我開開眼界啊……」


  魚澀啼笑皆非,以為自己聽錯了,道:「什麼?」


  邰笛輕咳幾聲,道:「他們說你就是血族的頭頭,你總有手下什麼的吧。」


  魚澀看了看邰笛,說:「有。」


  邰笛眼睛亮了一瞬。


  魚澀又打破了他的詭計,眯著眼睛說:「可我為什麼要讓你見他們呢?」


  他笑了笑,又說:「我的夫人,我自己都來不及看,捧在手裡怕化了,怎麼能給那群烏合之眾看?」


  「……」


  嘿。你的手下知道你管他們叫烏合之眾嗎?

  魚澀道:「還想喝嗎?」


  邰笛看了眼那一大盆的胡蘿蔔湯,慌亂地搖了搖頭。


  魚澀勾著唇角笑了一下,也不給他盛了,自己盛了小半碗喝完了。


  晚飯過後,邰笛和魚澀在客廳呆了好一會兒。


  他們各自做各自的事,不怎麼說話,氣氛卻比之前和樂融融得多。


  也不知過了多久,管家過來提醒說已經快十一點了。


  言下之意是到普通人類的睡眠時間了。


  魚澀看了看邰笛,問道:「困了嗎?」


  才十一點,邰笛怎麼可能會困。要知道當年在他們大學里,邰笛可是遠近聞名的夜貓子,大半夜的,要麼找男人聊騷,要麼叼著煙翹著腿肝遊戲。


  可凌晨安第斯會偷偷摸摸地過來。


  邰笛怎麼能說自己不困?


  管家過來得恰到好處。邰笛連忙點了點頭,打了個哈欠兒,裝作睡眼朦朧的模樣,賣萌道:「……困。」


  魚澀還真的被萌住了。


  他把人抱過來親親摸摸了好幾次,稍微過癮了才放開他。


  兩人喘著氣離開對方。


  邰笛笑出了聲。


  魚澀也開心,他摸了下邰笛的腦袋,嗓音沙啞,像沉浸在情.欲里,道:「好了,走吧,我們去睡覺。」


  說著,魚澀就要拉著邰笛起來。


  難帶魚澀要和他睡一間?

  「……」


  邰笛扯了扯魚澀的衣角,略有些躊躇的模樣。


  兩人正是濃情蜜意時。


  眼下這狀況,邰笛要魚澀去死,魚澀也會去。


  魚澀道:「怎麼了?」


  邰笛抬起頭來,道:「……我們能不能不睡一間?」


  魚澀的眼眸沉了沉,他不容置喙地說道:「不能。」


  邰笛的眼眸一下子暗了。


  魚澀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微微抽痛,他嘆了口氣,抬手摸了摸邰笛柔軟的額發,無奈地道:「我能問原因嗎?」


  「……我還不能接受你。」邰笛低頭,信手拈來地說著假話。


  系統無語望天,道:「你找借口也找得靠譜點好嗎?前一秒還喘著氣求抱抱,這一秒就堂而皇之地說還不能接受,咱談戀愛能真誠點嗎?」


  要是真誠……


  他早把魚澀的命根子踹飛了,哪輪得到在這裡虛情假意。


  魚澀久久地注視著他頭頂的發旋。


  半晌,他才軟了語氣,道:「可以。不過你要分床多久。」


  分床?


  邰笛低頭,扯著嘴角嗤笑了一聲,片刻后他就把這嘴臉收了起來,裝作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樣,低聲道:「你放心,不用多久的。」


  魚澀看了他很久,沒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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