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主人與我的甜蜜日常|番外

  寧枝之仍然有發日常的微博,但很多忠實粉絲卻發現,他現在只曬狗,不曬老婆了。要知道之前他們吱吱都是一天秀狗,一天秀恩愛,從來沒斷過。


  難不成分手了?


  這猜測就像一枚水雷,無情地投入寧枝之的粉絲群后,就被迅速地炸開。迷妹們認定他們吱吱這是失戀了,紛紛商討著這幾天不要在他面前提到這件事,免得他傷心。


  之後風平浪靜了幾天。


  寧枝之又發了一條有關狗的微博。


  文字兼配圖。粉絲們再一次見到了那張熟悉的狗臉。她們突然覺得什麼嫂子啊,談戀愛啊都是浮雲,寧枝之的真愛就是這條咖啡色捲毛的泰迪。


  寧枝之:他這幾天不愛吃東西,是因為天氣轉熱了嗎?


  冬天才過去。初春才來到,怎麼可能是天氣太熱了。


  有幾個養過狗的迷妹比較有經驗,便在微博底下評論道:「是不是到發情期了?」


  *

  初春,春意回歸,冰雪交融,男男女女都蠢蠢欲動。特別是夜晚,夜深人靜,人的心思就活泛了起來。


  寧枝之隨意地站著,頭頂的熱水直面而來地沖刷著他英俊的臉,霧氣瀰漫,慢悠悠地充斥著整個浴室。


  玻璃門被暈染得一片模糊。


  他閉著眼,避免水流落到眼睛里,過了一會兒,又擠了點香波打被淋濕的髮絲上。


  一片安靜的時候,人容易回憶。


  寧枝之和想起了邰笛伏在他身下,喘息著叫主人,讓他再快點的活色生香。光是這樣想想,他就起了反應。


  他往身下伸去,一邊想著那人的長相,一邊潦草地發泄自己。


  半刻鐘后。


  寧枝之洗得乏味,關掉熱水,扯過毛巾匆匆擦著頭髮。


  門外傳來狗不停撲騰著刨地的動靜。


  又來了。


  寧枝之心下瞭然,他嘆了口氣,拉開浴室門,泰迪犬正趴在霧氣騰騰的玻璃門上頂來頂去,哈哈地吐著氣,對著無生命的門做著交合的動作。


  它見主人出來,便立刻放棄了不會給任何反應的門,狗腿地跑到寧枝之的腳邊,用下身頂著寧枝之的小腿。


  寧枝之目光沉澱下來,他緩緩蹲下身,對上那雙懵懂的狗眼睛,溫柔地摸了摸它的頭頂,道:「難道真是粉絲說的那樣?」


  你到了發情期?


  *

  隔天上午。


  寧枝之就帶著狗到了之前來過的那家寵物醫院。今天那老醫生好好地坐守在就診室,那位女護士倒是不在。


  再來,他總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寧枝之長相打眼,那洗潔精的烏龍也算是一件茶餘飯後可以提到的笑料,老醫生對他和對他懷裡的泰迪犬,都有挺深刻的印象。


  老醫生喝了口茶,慢吞吞地道:「怎麼了?又掉毛了?」


  「不。」寧枝之搖搖頭,「它好像到發情期了。」


  老醫生聞言,眉毛一動,往他那邊攤開手去,道:「給我看看。」


  寧枝之便把狗交給他。


  老醫生戴著老花鏡,隨手往狗身體里一摸,就摸出了名堂,他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確實是到發情期了。你等等,我這就幫它做結紮。」


  寧枝之有些不高興,道:「沒別的辦法嗎?」


  多少年沒人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了。老醫生覺得有趣,又覺得這年輕人很不知好歹,他吹鬍子瞪眼地說:「狗到了發情期會很難受的,為了它好,你還是讓它做這手術比較好。」


  寧枝之一分鐘都沒有猶豫,他把狗從老中醫的手裡強行奪回來,說了句:「我做不到。」


  那頎長的身影便揚長而去。


  做了三十年獸醫的老醫生覺得莫名其妙,是狗做手術,又不是他做手術,扔掉一句「我做不到」算什麼意思?

  誰讓他做什麼了?


  奇葩。


  *

  寧枝之出了寵物醫院。泰迪還不安分,不停地在他懷裡亂動,光天化日之下,還用它小小的分.身蹭著寧枝之的手臂。


  還真是畜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寧枝之有些生氣了,他指著泰迪的鼻子說:「你要再亂動,我就不要你了。「


  泰迪像聽不懂人話似的,仍然不管不顧地在他懷裡撒潑。寧枝之便依照承諾,把他丟在路上。


  著陸的泰迪更加放肆,他靠著寧枝之,慢悠悠地把左腿一抬,一股溫熱的水流就緩緩淌在了馬路邊緣。


  寧枝之眉毛一皺,便心煩地發現,這狗把尿撒在他的褲腿上了。


  他低頭去看泰迪。


  而到了陸地上的泰迪,便來了一場發情期的狂歡,跑到哪兒就算哪兒,對著什麼都容易發情。


  先是滿是灰塵的電線杆,后是找到一棵粗壯的香樟樹。


  這裡人不多,但並不是沒人。泰迪這种放浪的行為,令寧枝之覺得很是無奈。不過他尚且還能忍受這些。


  寧枝之忍著褲腿的濕意,疾步跟著泰迪走,無論它做什麼,他都不阻止。


  黏膩的香水味伴隨著風,慢悠悠地飄到寧枝之的鼻尖處。其實這是淡香水,氣味並不濃重,屬於清新的果香味。


  但寧枝之作為一個深度潔癖,比起對他來說刺鼻的香水味,更喜歡消毒水那種安全的味道。他皺了皺眉,有意避開香水的來源處。可惜他想避開,別人偏想撞上來。


  一個還算熟悉的女聲輕飄飄地散在空氣中。


  「好巧!」


  寧枝之的視線仍集中在高於地平面十公分的高度,他只聞其聲未見其人,僅瞥到一角在微風中飄逸的白裙,和一節纖細的腳踝。


  泰迪狗鼻子特別靈。


  它立刻拋棄了電線杆和香樟樹,轉眼就跑到那「白裙子」那兒,抱著「白裙子」光裸的小腿死也不撒開爪子,接著便有節奏地聳動起來。


  「寧枝之!你快把抓走你的狗!」


  陸紫紫嚇得花容失色,驚愕地尖叫了一聲,懷裡抱著她家的老貓不停地哆嗦。她今天只是來寵物醫院,讓醫生看看咖妃的病情,希望有迴轉的餘地,沒料到再一次很有緣分地遇到了寧枝之。


  她覺得碰巧,便熱情地和寧枝之打了招呼。誰能想到寧枝之的狗就像發了瘋似的往她身上湊,明明上次看到這狗的時候,這狗還挺聰明挺有靈氣的啊。


  寧枝是真被氣到了,他冷冷地盯著泰迪,那雙綠眸一眼望進去便知深不可測。


  他伸出手,道:「過來。」


  泰迪怎麼可能會理他,自顧自地發著情,儘管陸紫紫盡量往後退,想要避開它的追逐,還是避之不過這條泰迪犬的瘋狂。


  寧枝之疾步走過去,單手拎起它的頸部,牢牢地抓著,泰迪犬在半空中撲騰著四肢。


  寧枝之抿住唇角,迎上陸紫紫慌張的神色,他放下以往的所謂姿態,往她的方向彎了彎腰,道:「抱歉,是我沒有教好它,以後不會讓這樣的事再發生第二次了。」


  陸紫紫經常圍觀寧枝之的微博,自然知曉這條泰迪犬對寧枝之的重要性,她也不是個情商特別低的人,得饒狗出且饒狗。


  她面帶客氣的微笑,道:「沒事。這種小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眼眸一轉,陸紫紫又轉了個話鋒,她猶猶豫豫地問:「我聽圈裡人說,你最近拿到一個幾百萬的代言……」


  寧枝之閉了閉雙眸,倏爾飛快地睜開,抬手打斷她刻意的試探,挺無奈地說:「不好意思,我身體有些不舒服。這些事之後再聊吧。」


  陸紫紫話還未說完就被半路掐斷,她自然不悅,但那圈子裡的地位擺在那邊,她不好意思多說寫什麼,便一臉尷尬地點了點頭,說:「嗯,身體比較重要。」


  寧枝之雖然生泰迪的氣,還是沒放棄它,仍然把它抱在懷裡,順便心不在焉地順了順它頭頂的毛。


  陸紫紫遠遠地望著寧枝之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竟覺得這個在網路上混得風生水起,引一路同行紅眼病的男人,有種說不上來的孤單感。


  就好像有人在他的生命里,硬生生地割除了他最重要的人,只剩漫漫無邊際的孤獨陪伴他渾渾噩噩的下半生。


  這一句話竟極其順溜地回蕩在她的腦海里,回過神來,陸紫紫簡直覺得自己中了邪,她的咖妃特別乖巧地待在她的懷裡,還安慰似的伸出肉墊,高高在上地拍了拍她的胸脯。


  做了資深鏟屎官好多年的陸紫紫笑了笑,佯裝嫌棄地嘁了一聲。


  她轉念一想,對啊,寧枝之怎麼可能只有一個人。


  他不是還有那條泰迪犬陪著他嗎?


  雖然這狗實在不怎麼聰明,還很色。


  *

  寧枝之抱著泰迪坐回車裡,他覺得很冷,說不出來的冷,即使打了暖空調還是無濟於事。


  泰迪放棄懟它的主人,又有了車座椅作為新歡。


  寧枝之蹙著眉,抓著他的尾巴,狠厲地問道:「下次還敢不敢用他的身體做這種事?」


  泰迪顯然被寧枝之的嚴肅嚇到了,縮著身體不敢動彈,怕徒增主人的怒意。


  寧枝之看它這麼怕自己,嘆了口氣,心道,他和一條狗置什麼氣呢?

  他把泰迪抱到腿上,慢慢地揉著它的毛髮,語氣說不出的滯澀:「我究竟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呢?」


  什麼時候才能從心底深處就承認……


  你早就不守承諾地離開我了呢?

  寧枝之扯了扯嘴角,苦笑了兩聲,他頹廢地躺倒在車座上,手指虛虛地遮著那雙黯然的綠眸。


  他看到天黑了。


  天狗食日的景象並不多見。


  行人停下腳步指著天空吃驚地尖叫著,而黑暗漸漸籠罩住整個城市,也包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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