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103章
“……”
最開始,祁子昂是有些怔愣的,可等看清女人那一臉的戒備後,無奈的失笑:“張女士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廢話。
蔣天瑜一臉無語的瞪了他一眼,那焦灼的視線差點把她燒了一個洞,還說什麽誤會。
“我隻是很欣賞張女士剛剛冷靜的表現和清晰的思路,您可千萬別多心。”顯然,眼下屋子裏人來人往的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所以祁子昂隻是簡單的解釋了兩句,之後就轉身去和陸黎等人忙了。
欣賞?
低頭仔細的看了看這具身體,蔣天瑜對於這個說法明顯有點不大相信。
過往她穿過那麽多的人,有職場白領也有年輕活力的大學生,就連周曼婷那種風情萬種的大美人,也沒見男人誇過半句。
感情這玩意兒還真是個玄學,這張寶珠明明就長相很普通,難道是身上的那股子賢妻良母的氣質特別的吸引人?
不過總覺得哪裏不大對勁。
就在她有些出神的功夫,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道意料之外的男聲:“張姐,自己家裏不必這麽拘束,你先喝點水。”
鼻間充斥著有些嗆人的古龍水味,蔣天瑜不著痕跡的往旁邊挪蹭了一步,掀開眼皮瞄了林建洲兩眼,隨後接過了礦泉水:“林先生客氣了,我已經被吳女士開除,說什麽自己家不自己家的。”
“還有,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您比我還大兩歲呢,這聲‘姐’我可擔不起。”
說話的時候,她趁機四處看了看,客廳裏已然不見了吳寒的身影。
“張姐,一看你就是還在生小寒的氣!”林建洲像是沒有注意到她後退的小動作,十分自然的上前了一步,將二人之間的距離再次拉近。
“當初中介公司把你推薦給我們家的時候就說了,你是最盡責的,手腳勤快,嘴巴又嚴。”男人微微探出了頭,湊到了她的耳邊,壓低了聲音道:“張姐,如果想要在本市保姆這個行業繼續混下去的話,可千萬要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言罷,他重新站直了身體,再次衝著身前的女人眨了眨左眼。
這一刻,蔣天瑜的神情變得十分的複雜,連帶著後脖頸的汗毛都跟著豎了起來。
救命啊,這人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帥啊?!
被油膩感浸潤的感到窒息的蔣天瑜在對方轉身走後,張開嘴用力的呼吸了兩下,一扭頭卻正好撞進了祁子昂的那雙黑眸裏。
男人此時的表情是有些意味深長的,顯然是將剛剛林建洲和她的那番互動盡收了眼底。
原主身上的嫌疑再100。
咬了咬後槽牙,她客氣的牽動了臉部肌肉,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反正債多不壓身,聽著剛剛林建洲話裏話外的意思,對方之所以拋那幾個‘媚眼’,並不是因為什麽狗血的不正當關係,這就足夠了。
畢竟她可以幫著原主查清之所以會涉案的真相,可對於情感上的糾葛,實在是略顯無力。
還是那句話,她無權過多幹涉他人的人生。
隻是……張寶珠和林建洲之間到底存在著什麽樣的貓膩?
蔣天瑜下意識的蹙起了眉,關於這一點,她的腦子裏可以說是空空如也。
“林建洲!”吳寒突如其來的一聲淒厲的吼叫,直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傻了眼,紛紛停下了手頭的工作,看向了聲音傳出來的地方。
那是間位於北麵的小書房,這會兒門是半掩著的,二人的爭吵幾乎是沒怎麽被削弱就鑽進了眾人的耳朵。
“林建洲,你是不是人?!軒軒現在還沒有任何的消息,你在這時候和我吵?!”女人語氣顫抖,似乎在強忍著某種情緒。
“你還想要我怎麽樣?我沒有安慰你嗎?你因為無緣無故打人被警察抓走,不是我第一時間趕到處理的?”男人也鉚足了力氣喊道:“吳寒,你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什麽叫無緣無故?張寶珠她……”說到這,吳寒的聲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應該是忽然想起外麵還有人,一字一句都變得模糊不清了起來。
但即便她不說,蔣天瑜也能夠猜個大概,無非就是指責原主被辭退後難免會心生怨恨,出於報複心抱走了孩子什麽的。
“你能不能別胡說八道!神經病吧?!”林建洲大喝了一聲,隨即用力的拉開了房門,一臉氣哄哄的穿過客廳,經過玄關衝到了走廊裏。
透過那四敞大開的實木房門,可以看見吳寒正坐在書桌前,捂著臉崩潰的大哭起來。
並沒有人上前去勸說和安慰,這種情況下,裝作視而不見才是保全當事人顏麵的最佳辦法。
瞟了兩眼在防盜門外抽著煙平複心情的林建洲,陸黎抬起手肘懟了懟身邊的人:“祁隊,聽著他們夫妻話裏話外的意思,這家的女主人怕是懷疑男主人和小保姆有一腿,才借著‘丟了’金鐲子的幌子,想要順便把人弄走。”
話音落下,他自己似乎又覺得不大對,扭過頭去觀察了依舊麵無表情的蔣天瑜一眼,補充道:“好像也不算小。”
要真是這樣的話,有錢人的精神世界,他不大理解。
相比於不怎麽會打扮自己,外表看起來十分樸素的張寶珠來說,吳寒無疑是年輕又漂亮的。
成年人的情感糾葛真的好難懂。
“假設林建洲真的和張寶珠私下裏有點什麽,張寶珠因妒生恨綁走孩子的可能性是有的。”陸黎接著分析。
祁子昂不置可否,沒有接著話茬說下去,反而問了一句:“怎麽樣?有沒有發現什麽相關的痕跡證據?”
陸黎搖了搖頭,湊近了些後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聲音回應:“暫時還沒有。”
“之前那兩起兒童失蹤案,在失蹤兒童的家裏都發現了同樣的布偶熊玩具。上麵提取到的dna雖然在數據庫中沒能比對成功,但技術科已經證實性別為女。”
“要不要一會兒我讓人采集一下張寶珠的dna和指紋,回去驗一驗?”
雖然從前兩起兒童失蹤案的案發時間上來看,張寶珠當時還是住家保姆,未必有作案的閑工夫,但在結果沒出來之前,誰又能說得準呢?
“好。”祁子昂點了點頭。
在陸黎那錯愕的注視下,他轉身去了技術員那裏取了一份用來提取dna和指紋的工具,接著便徑直走到了蔣天瑜的身邊。
“張女士,是這樣的,警方現在需要您的dna和指紋,以方便在接下來的查案過程中進行排除。”
這個理由聽起來算是合理,張寶珠是在這個家中長期生活過的,自然處處都殘留著她的相關活動痕跡。
蔣天瑜順從的張開了嘴,任由對方拿著棉簽在她的嘴裏劃拉了兩下,然後又依次用十根手指用力的按了按那張用於采集指紋的卡片。
“這位警官,你知道的,就算不光撿好聽的說,我也是會積極配合警方工作的。”她收回手後,從旁邊的茶幾上抽出了一張紙巾,低頭擦著指尖的時候神情專注而又認真。
祁子昂揚了揚眉,沒吱聲。
“市公安局刑偵支隊……”蔣天瑜小聲繼續嘀咕著:“你們這次過來又搞了這樣大的陣仗,肯定不僅僅隻是因為軒軒意外走失了。”
“張女士的直覺倒是挺敏銳的,近兩個月本市接連發生了兩起兒童意外走失案,軒軒這是第三起。”祁子昂低頭將裝有dna的試管和指紋板封好,很是自然的回道。
瞬間瞠圓了雙眸,在反應過來之後,蔣天瑜憂心忡忡:“那之前的兩個孩子,都找到了嗎?”
“沒有。”祁子昂搖了搖頭,眼底閃過一絲別人不易察覺的黯然。
兒童走失案是有一個黃金破案期的,超過那個時間,想要把孩子找回來的難度可以說是成倍的增加。
所以說,軒軒也極有可能會……
短暫的沉默後,蔣天瑜再次開了口:“警官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
很奇怪不是嗎?另一邊走失兒童的家屬還對此一無所知,卻跑過來和她這個嫌疑人嘟嘟囔囔。
“你姑且把它當做是試探。”祁子昂似乎話裏有話,側臉看向了仍然正在忙忙碌碌的幾個技術科同事:“至於失蹤兒童家屬那邊,我們也會在取證完畢後告知。”
一來是加快工作進程,以免家屬的情緒過於激動從而影響取證。
二來是保證消息的準確性,如果說軒軒失蹤的相關物證和之前的兩起沒有任何的重合相似之處,警方也可以做一個詳盡的解釋,免得讓家屬擔憂。
試探?
蔣天瑜低垂了頭,撇了撇嘴。
還沒等她對此有所回應,書房裏的吳寒突然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緊接著就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捧著手機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客廳裏。
“警察同誌,你們之前說的,如果我們兩個這邊有陌生來電不要隨便接,這個……這個電話號我沒見過。”
祁子昂聞言,表情頓時嚴肅了起來,衝著陸黎吩咐道:“通知張葉。”
陸黎迅速的用自己的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很快對麵就接通了,在簡單的溝通兩句之後,他點了點頭:“葉姐已經對他們夫妻二人的電話信號都上了技術,可以接了。”
得到肯定答複的吳寒,顫抖著按下了接聽鍵和免提鍵:“喂?”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麽異常。
“想見你兒子嗎?那就準備五百萬!”一道刺耳的電子音響起,落在耳中,讓人覺得心驚膽戰。
“軒軒?是你綁了我的軒軒?!”吳寒徹底慌了神,衝著手機就哀求了起來:“求求你,求求你別傷害孩子,嗚嗚嗚嗚……”
而她得到的回答卻是一連串的忙音。
一時間,偌大的客廳一片靜默,隻能聽到女人不受控製的發出上牙齒磕碰下牙齒的‘哢哢’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