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蔣天瑜是真的有點茫然。
原主周曼婷和田罡的關係一直都是淡淡的,工作上的競爭有,但那些事總覺得不至於會讓人升出這種要人命的歹意來。
“實在要找個理由的話,最近我們這些攥稿人都在衝kpi,因為近期綜合業績完成的最好的,有機會升總編。”她遲疑的說道。
“不過這事兒怎麽算都輪不到田罡啊,他的專欄閱讀量一直……”說到這,她的呼吸猛地一滯。
看著麵前之人明顯像是想起了什麽的模樣,祁子昂不著痕跡的繃緊了唇,並未出言催促。
過了十幾秒,蔣天瑜才慢吞吞的眨了眨眼:“總編這個位置,之前公司的領導層不僅找我談過話,也找過楊獻儀。”
“滿公司都在說,最後不是我就是她。”
因為周曼婷肯吃苦,整日在外就是跑新聞,挖熱點,頗有拚命三娘的架勢。
每一篇在全網都有熱度的新聞稿,可以說都是她自己實打實的跑出來的,且口碑在業內一直都不錯。
而楊獻儀恰好和她相反,對方喜歡參加各種飯局,工作這麽多年積攢了相當廣闊的人脈資源。
她手下所出的新聞,熱度也絲毫不遜色於周曼婷,蓋因慣用一些博人眼球的標題,裏麵的內容也是真假摻半的,怎麽能夠吸引流量就怎麽來。
可現在偏偏,她們兩個都官司纏身了。
這件事最受益的是誰,現在似乎已經不言而喻了。
眼下周曼婷雖然已經洗清了嫌疑,可當初楊獻儀鑽空子發表的那篇指向性極其明顯的新聞,在全網瘋傳後,就已經注定公司不會再考慮由她來做主編的這個位置了。
快搜天下雖然不是什麽占據新聞界半壁江山的大公司,可好歹也是上了市的,要考慮的方麵非常的多。
而楊獻儀和田罡雖然現在都被警方盯上了,但公司內對此下了封口令,眼下可是一點風聲都沒傳出去呢。
沒了輿論的監督,也不怕網友們發表什麽風言風語的,總編這個位置想怎麽操弄不都是公司內部的事兒了。
“我就一直覺得楊獻儀當初自己捅自己那麽一刀有點奇怪……”蔣天瑜開始了碎碎念。
況且之前許數還說過,楊獻儀的關係和田罡一直不錯,自從馬耿忠死亡新聞稿這件事發生之後才看起來漸行漸遠的?
“所以你現在懷疑,楊獻儀也和這件事有關?也就是說田罡在背後控製了他們所有人?”祁子昂眉頭緊鎖。
幾步開外的陸黎在聽到這話之後,迅速的掐滅了手裏的煙頭,一個箭步就衝了過來:“臥槽,田罡那個人看起來挺正派的,實際上竟然有這麽牛逼嗎?這應了那句老話,人狠話不多。”
“這事還有待商榷,不過再去楊獻儀那邊看一看倒也不麻煩。”祁子昂並沒有輕易的下定論,話音落下便準備轉身上車。
坐在駕駛位上係好了安全帶,在發動了車子後,他慢悠悠的降下了另一邊的車窗:“多謝周記者的熱情配合。”
“我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看來周記者還得留在這邊繼續拍攝‘警界之光’這個欄目所需的素材了。”
“再見。”
言罷,伴隨著一聲引擎的嘶吼,警用轎車瞬間就躥了出去,轉眼便沒了影兒。
隻留下了蔣天瑜在原地看著在太陽光底下漫天飛舞的灰塵,一臉憤憤的往外吐了吐粘在嘴唇上的小沙粒。
旋即,她垂眸思索。
假設楊獻儀也摻和進了馬耿忠死亡一案當中,那她扮演的又是什麽角色?
田罡又真的隻是為了總編這個位置嗎?
等到再次回過神的時候,蔣天瑜剛剛下了出租車。看著眼前的高樓及樓體上閃亮的‘住院部’三個大字,她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雖然理智告訴她,應該信任警方,靜等消息。
但一直縈繞在心頭的那股淡淡的疑惑,卻驅使著她一直想要親自尋找答案。
再說了,她又不是過來添亂的。
原主周曼婷應該算得上是這起命案的導火索,也是這次事件的核心,她過來,總能幫得上忙的。
如此心理建設了一番後,蔣天瑜略微揚起了頭,挺著胸膛就邁上了住院部門前的大理石台階。
然而,還沒等她的腳落下呢,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道戲謔的男聲:“你看吧,祁隊,我就說周記者肯定會來的。”
“……”蔣天瑜深吸了一口氣,腳下險些踏空了。
一扭頭,果然就看到了陸黎的那張吊兒郎當的臉,他身旁的祁子昂也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周記者,是過來探望病人還是跑新聞?”祁子昂一邊問著,一邊上了兩級台階,本就矚目的身高這會兒更是要讓人用力的仰起頭才能與之交流。
還沒等她有所回應,男人便又開口接著道:“因為之前楊獻儀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所以正常情況下區公安局一定會對她有所限製的,你就算上去了也未必能夠見到人。”
“我自然是不行,但是你們可以呀!”蔣天瑜絲毫不掩飾自己想要借取東風的打算,她在這一瞬間笑的無比的燦爛:“祁警官,你就承認吧,我還是很有用的。”
“要不然,您二位也不會頂著這蕭瑟的東風,特意在樓下等我了不是嗎?”
“誰等……”不知是不是被戳破了心思,陸黎下意識的就要開口反駁,但話說到一半在注意到自家隊長的神情後,就又硬生生的閉了嘴。
祁子昂眸光微閃,臉上卻沒有被人戳穿的窘迫。
蔣天瑜其實是不大理解對方最近幾天的種種試探的,她有些猜到了這人最終是想要確認什麽,關鍵是她也從未想要刻意隱瞞過。
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人家都敢信,她有什麽不敢承認的?
反正都是打一槍就換一個身體,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次會在誰的身體裏醒過來,男人就算察覺到了不對勁又能如何?
過了好半晌,祁子昂才似笑非笑的開了口:“跟我來。”
陸黎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不大明顯的撇了撇嘴,等到蔣天瑜回了魂後,那兩個人已經走出去了一段距離。
認命的呼出了一口濁氣,她吭哧吭哧的跟了上去。
………………
住院部的走廊在這個時間段顯得異常的清淨,沒有什麽病人來來往往的做檢查,也甚少有人按呼叫鈴吵的人腦仁疼。
護士們都在護士站裏安靜的忙著自己手頭上的事兒,周身暖洋洋的感覺也與外麵冰冷刺骨的天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蔣天瑜此時正靜靜的坐在一條長椅上,小巧而又精致的下巴埋在了高領衫裏,身上的羊絨大衣也因為熱氣而敞開了前襟的那幾顆扣子。
祁子昂和陸黎已經進去前麵那間病房好一會兒了,她打量著門口周圍的環境,並沒有看到警方的其他人。
這樣鮮明的對比已經足以說明了當初警方對她的重視程度,人家門口就一個沒有,她那時候可倒好,每天出門都能看到四張不一樣的麵孔。
不得不說,警方發放的限時體驗卡,感覺還挺不錯的。
時間就在她這亂七八糟的左思右想中悄然流逝,直到太陽逐漸西沉,橙黃色的光透過走廊盡頭的窗傾灑在了她身上的時候,那扇門內才終於有了點聲響。
哢噠。
下一秒,祁子昂和陸黎就走出了病房。
祁子昂眉頭緊鎖著,腦子裏似乎正在思索著什麽,而陸黎則是表情奇妙,在出來的那一刻還翻了一個不太明顯的白眼。
緊接著,一道淒厲的哭嚎聲就從他們背後那扇尚未關緊的門內傳到了蔣天瑜的耳朵裏。
陸黎嫌棄的伸出手把門快速帶了上,將所有的聲音都隔絕在了病房之內。
“怎麽樣?”蔣天瑜起身問道。
陸黎攤了攤手:“楊獻儀表示,自己的確有參與過田罡他們幾個最開始的計劃,也就是商量著怎麽對付你。”
“田罡和她說,隻要把你拉下馬,後續總編的位置他們兩個好商量。”
“不過楊獻儀聲稱,她一開始以為那幾個人隻是想教訓教訓你,她並未詳細的了解過他們的計劃,隻是和田罡說好了,必要的時候出手配合。”
“馬耿忠死亡當天她並不在場,對於田罡處理屍體的事情也是一無所知的,但是的確參與了那晚設計你出車禍這件事。”
“他們幾個以為能成功,沒想到警方沒過兩天就把你放出來了,田罡便勸她再次出手嫁禍你,甚至還拿她參與策劃車禍作為要挾。”
“本來她不想同意的,可是恰好你剛出院就搶了她的報道,就這樣一氣之下……”
嘴角抽了抽,蔣天瑜抬眼看向了對麵一直沒怎麽言語的祁子昂:“那你們現在是要回局裏去再次提審田罡嗎?”
“還有,用不用找大夫過來看看裏麵的那位啊,我感覺她哭的都要把傷口上縫的線崩開了。”
誰知道病房裏的楊獻儀還挺配合,還沒等她這邊說完呢,就開始了另一波的鬼哭狼嚎,好像對於之前的行為感到了深深的懊悔。
“倒是不急著審誰,這個案子還有一些細節得回去反複推敲。”祁子昂淡淡的回了一句。
蔣天瑜敏銳的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絲的不同尋常。
她張了張嘴正欲追問,卻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給打斷了,狐疑的從挎包裏掏出了電話,她接通了。
可還沒過兩秒,她的眉眼間就盡是錯愕。
保持著打電話的姿勢,蔣天瑜衝著身前的兩個人眨了眨眼:“區公安局的警官說,胡笠想要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