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在場的自然是沒察覺到任何的異常。


    蔣天瑜神色如常的應付了兩句別人的問話,腦海中卻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方才收到的信息內容。


    警方已經在校外找到了前街舞社社長程碩,隻是對方在麵對審問的時候,竟選擇了閉口不言,聲稱當年就隻有他們四人出去玩。


    至於給郭桃拍攝照片的那個,他則一口咬定了是路人。


    別說和程碩麵對麵的祁子昂了,就連隔著一部手機的蔣天瑜在看到這些的時候,都知道對方就是在說謊。


    這裏麵一定有著什麽貓膩。


    這邊人找到了,算是有可能已經成功的避免了另外一起殺人案的產生。


    那邊祁子昂又命技術分析了郭桃他們那張照片的背景,最終確定了當年他們幾個去的景點正是江城市的洪山,第一起案件的案發現場所在。


    所發生的一切就好像是轉了一個圈,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最開始的原點。


    警方現在應該正在緊鑼密鼓的調查,那年那日的洪山,到底發生了什麽。


    “邢老師!”


    其中一人的叫聲讓蔣天瑜成功的回了魂,她抬眼望去,果真幾個小時前還見過的那顆油頭出現在了前方。


    男人步履有些蹣跚,許是因為昨天夜裏沒有得到休息,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大好看。


    他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大家的跟前,表情不悅:“我不是已經在群裏通知了嗎?從今天開始,副樓就暫時封閉了,你們可倒好,一堆社團紮堆似的跑過來問我為什麽。”


    “都說了是校方的意思,過了這段時間不就開了。”


    “大清早的,人更是來了一撥又一撥,我上輩子欠了你們的?!”


    邢老師嘴裏罵罵咧咧的,動作卻不慢的從腰間解下了一串鑰匙,動作遲緩的打開了更衣室的門:“之前給我打電話的是誰?”


    “不是要進去拿東西嗎?給你們五分鍾的時間,拿完趕緊走!”


    “謝謝邢老師~”眾人態度懶散且不走心的道了謝,在對方看不到的角度上,相繼露出了鄙夷之色,大概是覺得這人純粹拿著雞毛當令箭了。


    他們陸續進了更衣室,邢老師則是留在了走廊裏,手中的電話的確沒斷過,看起來忙的很。


    “不是說郭桃昨天就是在這兒被捅了刀子嗎?我怎麽沒看到地上有血呢?”一個男社員開了口,態度有些吊兒郎當。


    而走在他身邊的女社員聞言忽然伸出手重重的推了他一下,皺著眉訓斥:“能不能行了?故意說出來嚇人是吧?!”


    緊接著,另一個人也開了口:“聽說昨天晚上警察都把證據取走了,然後就撤了警戒線,校領導們連夜找過來幾個保潔把這收拾了。”


    “嘖,真是夠怕事的了。”最開始的那名男社員出言譏諷。


    之後幾個人走到了各自的儲物櫃前,慢吞吞的往外拿著東西,不知怎麽話題就又轉移到了這會兒正在外麵打電話的男人身上。


    “最近我真是看到他那張臉就覺得惡心,來咱們學校不過一年多吧?管著這活動中心也就大半年?自打他來了逼事兒可真多。”男社員輕聲的罵道。


    “可不是嗎?周四停用這副樓好像也是他提出來的,以前咱們可是每天都能來組織社團活動的!”


    “對了,我和你們說,他這人到底有多狗!”剛剛說話的女社員給眾人使了一個眼色,把聲音壓到了最低:“之前咱們社團之所以定下來去洪山野營搞團建,就是副社長聽了他的建議定的咧。”


    “我記得那天晚上挺晚了,我過來取運動鞋,他和副社長就在旁邊的練習室裏聊天來的。”


    “哦對了。”男社員也點了點頭:“我還記得社長一開始不大同意,後來咱們舉手表決的,社長也沒辦法。”


    “可不是嘛?!”女社員憤恨的咬了咬嘴唇:“結果後來出了孫天陽那檔子破事兒,警察過來調查,他竟然還說咱們出去野營沒和學校報備!”


    幾個人好像越說越激動,但也都記得盡量控製音量,以免被走廊裏晃悠著打電話的人聽到。


    一旁一直沒怎麽吱聲的蔣天瑜這會兒正站在任雨夢的儲物櫃前,一臉的若有所思。


    忽然,她疑惑的出了聲:“剛剛邢老師好像說,好多別的社團的人也給他打電話,看來想過來取東西的不止咱們社團,可是我怎麽沒看到其他人呢?”


    屋裏其餘的人短暫的思考了一下,還是那名男社員最先開了口:“誰知道,沒準他這會兒正憋著什麽壞呢,咱們街舞社團出了這麽多事,他該不會想著跟校方建議取消咱們社團吧?”


    一提到這個,所有人都有些慌了神。


    不對,蔣天瑜緊皺著的眉頭從進到這更衣室後,就一直沒有放鬆,心頭的那股不安感愈發的重了幾分。


    側過頭看向更衣室門外,這會兒已然沒了那道來回晃悠的身影,而且過濾到屋子裏這繁雜的說話聲後,走廊裏竟靜默的嚇人。


    就在她打算邁開步子出去查看一番情況的時候,褲兜裏的電話驀地響起了起來。


    掏出電話瞄了一眼來電顯示,趁著周圍那幾個人討論的熱烈,她按下了接聽鍵把手機湊到了耳邊。


    “你現在在哪?”對麵傳來了祁子昂那略顯急促的聲音。


    她則是不急不緩的回道:“活動中心副樓。”


    電話那邊的人在聽到這個答案後,呼吸明顯一滯,不過對方的反應算是快的,繼續沉聲道:“我們查到,兩年前洪山曾經出現過一起意外死亡的案件,時間就是郭桃他們幾個出遊的那天。”


    “原因是死者闖進了景區所設立的禁行區,當年的事故調查結果是,判斷死者為意外墜亡。”


    “死者家屬事後也認下了這個結果,拿了景區的賠償款,這事兒就算結束了。”


    “對了,死者姓邢,叫邢斐。她的父親你們應該都認識,叫邢東。”


    “如果當年邢斐沒死的話,今年應該是你們學校音樂係大二的一名學生才對。”


    捏著電話的手用上了些力氣,蔣天瑜努力鎮定著情緒,麵上看著不緊不慢的挪蹭到了窗邊。


    瞧著玻璃窗外側那比她手指還粗的、堅實的防盜網,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著:“我剛剛還看見邢老師了。”


    這時,電話另一端的祁子昂也終於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聽著聲音應該是已經跑起來了:“他人呢?”


    “一分鍾前還在走廊裏,眼下在我的位置是沒看到人。”


    “你們現在有幾個人?”


    蔣天瑜數了數,聲音依舊沒讓別人察覺出任何的異常:“算上我六個。”


    “不過昨天晚上學校就把副樓給封了,別的社團想要進來取東西,邢老師都沒同意,隻有我們幾個。”


    “怪不得兩年前邢斐墜亡之後,家屬沒有鬧事。”即便這會兒的局勢已經非常不妙了,可邢子昂的聲音依舊是低沉的,能夠安撫人心的堅定:“看來邢東是清楚自己女兒到底跟誰出去的,他把一切都歸咎在了郭桃等人的身上。”


    “警方當時並沒有接到相關的報警,景區方麵也沒有相關的危情記錄,我推測,事發之後那幾個人見勢不妙直接跑了。”


    眸光微閃,蔣天瑜不確定的用舌頭輕輕抵了抵上顎:“他今天……會是因為你們找到了程碩嗎?”


    祁子昂稍微沉默了兩秒,卻也沒有絲毫隱瞞的‘嗯’了一聲。


    “我懷疑他想以人換人!”


    說白了,就是用他們更衣室裏的這六個,換程碩。


    一直垂在身側的左手緩緩握成了拳,蔣天瑜深吸了一口氣,並未像是普通人那樣瞬間崩潰,反而聲音愈發的沉靜了兩分:“你們大概多久能到?”


    “派出所大概五分鍾,我……十五分鍾。”


    伴隨著男人的說話聲,她隱約聽到了電話那邊響起來的警笛聲。


    “好,我等你。”蔣天瑜輕聲道:“在此之前,我會盡量穩住的。”


    至於穩住什麽,她沒有明說,或許是幾名學生的情緒,又或許是邢東的情緒。


    話音落下,電話兩端的兩個人均十分的有默契,並未結束這次的通話。


    將手機揣回了兜裏,再次回身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往外走了。她默默地跟在他們的身後,走到了那條平時就比較昏暗的走廊裏。


    “艸?!”那名過分活躍的男社員眼尖的很,沒走出去兩步就發現了那扇唯一能夠從副樓出去的大鐵門,竟然被人從裏麵掛上了鐵鏈鎖。


    “什麽情況?!邢東瘋了吧?不就是大清早的把他弄過來取點東西嗎?至於不至於?”


    “你們在找我?”就在這時,眾人身後傳來了一道略顯詭異的男聲。


    幾個人迅速的回轉過身體,下一秒,女社員竟發出了刺耳的尖叫。


    隻見邢東正笑眯眯的站在離著他們幾米開外的地方,一隻手拎著一把鐵鏈鎖,另一隻手則是端著一把槍!


    此時黑洞洞的槍口正直直的對著眾人,而男人的表情更是透著幾分不正常的癲狂。


    “你們是想找別的出口嗎?很可惜啊,通往樓上的樓梯口和這條走廊盡頭的安全出口都被我鎖住了。”邢東說話間,衝著自己旁邊的那間更衣室揚了揚下巴:“你們別害怕啊,我又不會吃人。”


    蔣天瑜身邊的女社員登時就被嚇得哭出了聲,其他人也沒比她好到哪裏去,無一不是兩腿打著擺子,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見狀,蔣天瑜深吸一口氣後張了張嘴:“邢老師這是想讓我們再回去的意思?”


    聽到她開口,邢東頭部微動看了過來。


    隨著二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整條走廊裏的空氣似乎都在這一刻被徹底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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