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心思浮動

  蕭齊騫是走了,皇帝卻皺眉了。


  他是素來信任裴家的,可是那夙傾畫與裴文睿之間……


  柳秋凝這時奉了一杯茶。婷婷的走來,道:“皇上,您忙活了有段日子了。今兒個可得好好歇歇,要不然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不管心中如何憎恨。柳秋凝還是對著皇帝笑靨如花。


  “朕今兒個聽太子說裴卿與夙傾畫之間仿似有些什麽。皇後可知道?”皇帝沒管顧柳秋凝送來的茶水,反而是問話。


  柳秋凝一愣:“這臣妾倒不知道什麽,怎麽。皇上您懷疑他們二人……”


  “朕隻是覺得,這等事涉及皇家顏麵,不能輕易下了論斷。”


  “皇上。臣妾深處後宮。朝堂上國家間的事兒實在不懂,可是臣妾知道,那夙傾畫是不是一個好的側妃還另說。皇上可別忘了。那夙傾畫的身份。可是個亡國的公主啊。”柳秋凝放下茶杯,抬手輕輕為皇帝揉著肩膀。故而皇帝是瞧不見柳秋凝眼中的狠戾。


  不過,那“亡國公主”四個字。真真的是點醒了皇帝。說來,終究是他朝的人。


  二人正說著,遠在終南山的太後命人快馬加鞭的送來了祥瑞。話說太後祈福之時,忽然天降祥瑞,出現了雙條彩虹,跨越了整座終南山,太後特意命人畫出祥瑞,快馬加鞭送來呈給皇帝。


  因為柳秋凝也一旁,皇帝倒也沒有閉著她,隨著祥瑞一起到來的還有太後的一封書信,書信中提及,太後特意為太子蕭齊騫和蕭承徹算了命卦,蕭承徹比蕭齊騫更有帝王之氣。


  見到“帝王之氣”四字時,柳秋凝嘴角微微的上揚了一番,蕭齊騫啊蕭齊騫,讓你暗殺太後,你還猶猶豫豫,至今沒有動手,你看看,你的猶豫,等來了什麽吧?


  當下,柳秋凝便福了福身子告辭。


  皇帝看著畫中的祥瑞,想著今日太子和逍遙王的今日種種表現,再結合太子特意將裴文睿喊來打理祭天事宜的用意,皇帝不由的心思浮動。


  ……


  裴文睿自打接下了那主持懆辦祭天大典一事之後,便日日忙的站不住腳,每日裏除了忙活手底下的活計,還得對付那些極看重這祭天大典的皇子們,沒幾天,那眼睛上就生了重重的黑眼圈。


  每每舉行這祭天大典,都要不惜耗費人力物力,首先就是要把那許久未動用的天壇重又修繕一遍,要休整途中所經過的所有街道,這其中要用到的工匠,勞役,那叫一個不計其數。


  其次,既然是祭天,那必然得有祭天的牲畜,那牲畜還不能是上了年紀的,必須是剛出生不久的幼犢,在祭天之前喂養的肥肥胖胖,合了祭祀的重量,才能上了祭台;以及那祝版上的祝文,樂隊陳設,都要提前預備好的,才能保證祭祀的那一天裏不會出任何差錯。


  這些也都是得每日巡邏,確保無誤的。


  這些原本都是禮部的活,那樂隊陳設也應當是禮部的活,現在全都叫太子交給了裴文睿。


  老七蕭文硯前幾個月剛行弱冠,剛有資格參加這祭天大典,平日裏隻顧著念書,不怎麽見人,見人也都是一副書呆子模樣,不太招人待見,但也趁著祭天大典出來透透風了。


  六皇子蕭墨清年歲略大些,卻也沒見過祭天大典,便也湊過來尋個熱鬧,想著碰運氣還是碰手氣拿個頭籌,在皇帝麵前,多多整個好的印象。


  掰手指頭數數,現在有資格參加祭天大典的除了老七老六,也就太子與蕭承徹,還有蕭宸了。要說這老皇帝的子嗣也忒少了些,那老祖宗行祭天大典的時候,哪個不是十幾個兒子跟著走?就這皇帝,生的兒子不多還叫自己給流放了一個。


  那祭天大典的環節中,有個極為重要的一個環節,那就是待皇帝迎帝神之後,眾位皇子按照神意站位,曉通天意,隨著皇帝至上層皇天上帝神牌主位前跪拜,上香,然後到列祖列宗配位前上香,叩拜。這走完第一步,才得有接下來的步驟,總得一步步來。


  可是這裏所說的按照神意站位,這神意可就沒準了。


  雖說有太子蕭齊騫,可是當了太子最終卻沒掌權的人也不在少數,這時候來個祭天大典,觀測神意,還能考慮考慮這太子能不能繼續當下去。


  由此可知,蕭齊騫的壓力得是有多大。


  一般情況下,為了防止皇子之間爭鬥太多,那裝著“神意”的簽,一半無幾不同,大約也就都是“攜輔國之才”,“與輔國之能”,一般還會特意為太子準備一個“通治國之力”,不過也隻是與前幾個相比略高了那麽一層,自然也是會為太子收拾上,與旁的簽兒略有不同的標誌,省的皇子不慎拿錯。


  回回預備這些簽的官員都要膽戰心驚,因為這可是擅自揣摩神意,一個不慎就得叫自己嚇死。


  這日裏,蕭承徹正陪著夙傾畫到處亂逛,老七忽而來了,衝著蕭承徹就是一頓俯首,“王兄。”


  夙傾畫一回頭,卻瞧見一個身形不大,一身皇子正紫衣袍的少年,這小少年不似太子一般橫生英氣,卻有一番書生自帶的書卷之氣,與一旁的皇子不同。


  夙傾畫暗暗的想:這不知是哪家的權貴,竟也能有這等氣質。


  蕭承徹笑著對夙傾畫說:“傾畫,這是七弟,名喚蕭文硯。”


  夙傾畫緊跟著驚歎:“那皇帝也是實在厲害了些,竟能叫你憑空多出來這麽大的一個弟弟。”


  夙傾畫這話乍一聽,像個傻子無病伸吟一般,可細細的想,夙傾畫卻是在含沙射影的說這老七不懂事,她夙傾畫嫁了蕭承徹也有日子了,就算是個側妃,可也能乘上他一句“兄嫂”,可是夙傾畫至今,竟都沒有聽說過還有這麽一個皇子,委實是那皇子做的不對。


  蕭承徹見夙傾畫這樣說,便笑著抬手勾了勾夙傾畫的鼻子,說:“老七今年剛行弱冠,年歲最小,又專心跟著先生讀書,素日裏不怎麽見人,故而你沒見過老七。”


  “哦。”夙傾畫點點頭,原來這皇子裏頭,還有愛研究書本的,還研究到忘我的地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厲害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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