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生氣
無精打采的蕭承徹一直到用早膳了,都不敢坐下,生怕自己一坐下就得倒在飯桌上。
尉常和膽戰心驚的攙扶著蕭承徹:“王爺……您這是怎麽了?昨兒個晚上沒睡好?”
蕭承徹滿臉黑線。豈止是沒睡好……
夙傾畫跟在後麵不緊不慢的走著,一臉的悠閑自在,看不出一點著急的樣子。也看不出一點“罪魁禍首”的樣子。
夙傾畫看他們都站著,自己竟就心安理得的坐下了。看著一桌子的美味。下筷子就開始吃,這不免叫蕭承徹更不爽了。
“小娘子!”
夙傾畫抬頭:“怎麽?”
蕭承徹原本困乏的身子登時就精神了:“你昨日裏半路上下了馬車,去哪兒了?”
夙傾畫這才明白過來。感情昨天這蕭承徹大下午的間歇性抽風,跟個無賴一樣的坐在地上不肯走,是因為這事。
夙傾畫拿著勺子喝了口桂圓蓮子粥。動作優雅的緊。絲毫不像夙傾畫平時的作風,待品嚐夠了,才將將開口:“在太子府待的我渾身難受。出去透透風。”
蕭承徹知道。自己此刻實在是沒有理性了。平白生著一肚子氣,實在不是個傻王爺應該幹的事。更不是一個裝傻的王爺該幹的事。
這下蕭承徹心裏是真的明白了,這夙傾畫怕是已經把自己的心都綁緊了。
蕭承徹靜靜的坐下抬手柱著下巴。瞅著夙傾畫,夙傾畫隻當眼前沒有這號人物,該怎麽吃飯就怎麽吃飯。
“小娘子。太子府叫你不開心,那以後我們不去了,可好?”憋了半天,本想好好譴責夙傾畫的蕭承徹,還是這麽說了。
“好啊,巴不得。”夙傾畫麵無表情的說出這句話,叫蕭承徹一驚。
這話,是真心的,還是隻是在自己麵前微微的做個戲?
夙傾畫吃飽喝足,放下勺子,滿不在意的說:“王爺,今兒個我晚上等著你,總有些話得說清楚的。”
夙傾畫扔下這句話的時候,蕭承徹心裏又是一驚。
夙傾畫說,總有些話得說清楚的。
什麽話?
對自己來說,是好話?還是壞話?
這夙傾畫是打算與自己坦白,還是要趁機要了自己的命?
蕭承徹本就不願意多想,畢竟夙傾畫救了自己太多次,若是她想自己死,就不會救自己,更不會三番四次的救自己。
蕭承徹看著夙傾畫的背影,不覺陷入了沉思。而尉常和則皺著眉頭,又撇過頭,看著自家王者這失魂落魄的樣子,隻覺得這老祖宗們傳下的話真是不錯。
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夙傾畫又悄無聲息到了王府後門,卻並沒有出去,隻是走到一個柴房中,打開了門,那蕭承徹派的暗衛被五花大綁的躺在草垛上,眼睛也緊閉著,是在睡覺?
夙傾畫蹲下,拿起一根枯草,伸去了那人的鼻子上,挑弄一番,暗衛登時就打了個噴嚏。
“昨天我那麽虐待你,你都沒說出來你是誰派的,可別以為我沒法子知道。”
那暗衛又閉緊了眼睛,不肯再睜開眼睛。夙傾畫見了,不覺冷笑一聲:“你這暗衛,要麽是太子派的監視我,要麽就是蕭承徹派的保護我。你再不說,我自己就不定怎麽曲解這兩位的心思了。”
夙傾畫來回踱著步,手裏還拿著那根枯草,放在手指之間把玩著,轉來轉去,眼睛看似沒有看著暗衛,可是餘光卻緊緊盯著呢。
“想來你也知道是我治好了那天花一事,才也應當知道我醫術超群,要是我換種法子虐待你,指不定你怎麽痛苦。怎麽,真要這麽倔強?”夙傾畫歪頭看著這從頭至尾一直沉默的暗衛,也不生氣。
看來,這是一個倔強且沒有什麽腦子的暗衛。若是有腦子,怎麽會那麽容易就被自己捉了?倒有必要換個法子,好生了查查這暗衛的主子是什麽人物。
夙傾畫便走出去了。硬生生拖到了晌午才又到了這柴房,一臉慍怒的看著暗衛:“你這人,都不會餓的麽?”
左右夙傾畫留著沒有用處,隻悄無聲息的將捆綁這暗衛的生意稍稍鬆了些,才退了出去。躲在暗地裏,隻等著這暗衛自己逃出來了。
沒等多久,夙傾畫便瞧見這暗衛偷摸著出來了。暗衛果然都是沒有腦子的,一點放鬆就上了鉤。
夙傾畫一邊譴責這個沒有腦子的暗衛,一邊偷摸的跟著。其實,這暗衛的主子,她已經猜了七七八八了。左右不過隻有那兩種可能,要麽是太子,要麽是蕭承徹,總不可能是別人。
這暗衛並沒有出府,隻是七拐八拐的,就進了蕭承徹的屋子。
夙傾畫不免搖了搖頭,這蕭承徹,是對自己不放心還是不放心?派著暗衛,說好聽了,是保護自己,說難聽了,就是監視。
夙傾畫幹脆推門而入,那暗衛與蕭承徹都目瞪口呆了。
夙傾畫倚著門,橫抱著手:“你這暗衛沒什麽腦子,再派暗衛跟著我,你最好還是挑個機靈的,要不下一個,我就不保證你的暗衛,還能活著了。”
說罷,夙傾畫頭都沒回,轉身就走了,急的蕭承徹趕緊跟上:“小娘子!你可是生氣了?”
“我可不敢生氣,你堂堂逍遙王,派個暗衛跟著自己的側妃,沒有什麽不妥,是我大驚小怪。”
“你分明就是生氣了!”蕭承徹大叫。
夙傾畫回眸看著蕭承徹:“你還是想想,晚上怎麽跟我解釋吧,現在你解釋什麽,我都不聽的。”
是夜。
夙傾畫在自己的房間中擺好了茶水,兩個茶杯,靜靜的坐著等著。
蕭承徹推門而入的時候,正瞧見夙傾畫一身素色的衣裳,麵上不施粉黛,眼睛中自然散發著光彩,是與生俱來的;頭發上隻插了個白玉簪,大半數都散下來,與瀑布一般。
就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仙女一樣。
“小娘子……”蕭承徹關了門,才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躊躇不安的站立著,眼睛卻緊緊盯著夙傾畫,隻想再多將夙傾畫的樣子刻在自己腦中,最好永遠都不放手。
“蕭承徹,你被人下了罌粟,可是我治的你?”
“是。”
“你被人刺殺,可是我舍命救你?”
“是”
“你洵州將士生了天花,禍及百姓,可是我求了聖旨,去助你治好了天花?”
“是。”
“你去洵州路上,險些遇害,連尉常和都無暇救你,可是我出來救的你?”
“是。”
“你為何不信我!”
夙傾畫說著話的時候,有些歇斯裏地,自己就算是養條狗也該養熟了,可自己這麽長時間以來,到底幹了些什麽,舍命養了條根本喂不熟的白眼狼?
“你與太子……究竟密謀著什麽?你想要什麽,為何不告訴我?我一樣能助你!”
夙傾畫覺得自己一時說了太多話,有些緩不過來,便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才說:“太子要你的命,我替你擋著,倒成了我的錯?”
“什麽……”蕭承徹一愣,萬萬沒有想到夙傾畫會這樣說,也萬萬沒有想到,夙傾畫會為了自己做到這一步。
“你是逍遙王,我是逍遙王側妃,你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倒了台我也沒有好日子,我為何要與虎謀皮?放著大好安生的日子不過,去幹那檔子會丟了性命的事?”
蕭承徹一陣驚喜,衝過去,雙手握著夙傾畫的肩膀:“小娘子!你真這樣想?”
夙傾畫抬眼看著蕭承徹,麵露嘲諷,一把打開了蕭承徹的手指,眸光清冷的盯著蕭承徹,哂笑一聲,轉身離開。
“既然疑我,我又何苦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