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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相信我,你不會後悔

  夙傾畫仔細的想了想,自己到了這個時代以來,卻是真真的沒有見過多少人的。如何就對這個沒見過麵的人心裏生了熟悉感?


  裴文睿眼瞧著夙傾畫的模樣,不由得苦笑一番,這人怕是已經將他忘了。


  夙傾畫提著藥箱。正視麵前的青衣男子,這個滿眼雲淡風輕的女子。好像什麽東西都入不了她的眼。可是這一瞬間,夙傾畫的眼睛裏隻有裴文睿一個人。


  裴文睿不由得想起那日裏,這女子對他說“我不是什麽好人。”真是叫他好生的吃了一驚。


  夙傾畫拎著藥箱。一襲白衣驚霜雪,似畫中仙,款款走到裴文睿的。如丹青描繪般精致的眉眼出現在裴文睿的麵前。


  “放心。相信我,你不會後悔的。”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信了先生。自然任由先生醫治。我自然是相信先生能將我治好。若是先生治不好。天意如此,也是在下的命罷了。”裴文睿淺淺的彎了個腰。臉色有些發白,順手就抬起手捂住了嘴。輕聲的咳嗽兩聲,淺淺的血絲從瑩白的指尖滲透出來,看上去觸目驚心。


  “有我在。你不必信天,不必信命,信我就好。”夙傾畫十分胸有成竹,側目看著裴文睿。


  “公子如何稱呼。”


  “在下裴文睿。”


  聽見了這個名字的蕭承徹不禁挑眉,可惜這個名字也隻是聽著耳熟,也想不起來是誰了。


  夙傾畫直接就抬手為裴文睿把脈,不隔麵紗,蕭承徹在一旁見了,不由得大吃幹醋,裴文睿自己也小吃了一驚。就算是男大夫瞧病,都要用了絲巾覆上,夙傾畫卻不拘小節,溫暖的指尖,扣在裴文睿的手腕上。


  “你就這樣帶著兩個人過來,不怕自己也中了天花?”裴文睿說話的時候抬手捂著嘴,估計也是怕自己說話之間染了夙傾畫。


  “這你不必怕,就算是全天下人都得了天花,也輪不到我得天花。”


  裴文睿輕笑,知道方才自己又輕看了人家,聽這信心十足的語氣,便覺得自己是白白糙心了,這等女子,怎麽會讓置身險境。


  很快,夙傾畫心裏就知道,這裴文睿感染病毒時間太短,隻是有些跡象,這身體的溫度雖也逐漸的升高了,治起來也是最簡單的,不過還是得種了牛痘才行。而現在,先給他散熱了為好。


  夙傾畫開了藥方,煎藥的活計就落在了蕭承徹與尉常和的頭上。尉常和還好,總算是做過一些活計的,蕭承徹卻真是什麽也沒做過,兩手一抹黑,火不是大了就是小了,水不是添多了就是添少了。


  使得夙傾畫覺得這古代實在是麻煩的緊,若是在現代中,一針管子疫苗下去,這天花就好了,哪裏跟現在一樣,還得先幹散熱這等花功夫的事。


  苦滋滋的藥湯煎好了,夙傾畫遞給了裴文睿:“喝了吧,這是你第一碗需要喝的藥。”


  裴文睿抬起修長的手接住藥碗,揚起細長的脖頸,一飲而盡。而眼神卻一直沒有離開過夙傾畫。夙傾畫自然瞧見了他的眼神,可是也沒跟他計較。隻是叫尉常和去尋尋附近哪裏有養牛場。


  裴文睿仔仔細細的聽著動靜:


  “養牛場?尋……養牛場,做,做……什麽?”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你隻管去尋就是了。”


  “可……”


  “沒聽見娘娘說什麽?叫你尋你就尋!”這是蕭承徹的聲音。


  “是王爺。”


  一聽見娘娘,王爺,裴文睿心裏瞬間就明白了。


  原來,這驚為天人的人兒,就是當朝逍遙王側妃,傳聞王爺王妃伉儷情深,逍遙王妃更舍命保護逍遙王,手筋斷了,眾多太醫束手無策,可是這側妃自己卻用針線縫好了,震驚了不少人。甚至一度在京城中成了神話。


  這倒是有意思的很。


  那逍遙王是個傻王爺是天下皆知的事,娶的側妃也是前朝公主這等有虛銜無實權的冤大頭,而這側妃卻有一手好醫術,不由得令人遐想連篇。


  不過半日的功夫,尉常和就在離城門不遠處的一個村莊尋到了養牛場,夙傾畫便親自趕了去,仔細的檢查了一下這些牛,心裏便放心了。


  果真,這些牛身上有不少都生了牛痘。


  事不宜遲,取了牛痘液夙傾畫就給蕭承徹,尉常和還有裴文睿種上了。


  這幾個人雖有些糾結,可蕭承徹跟裴文睿咬咬牙還是隨便夙傾畫處置了。那尉常和卻不肯。


  “這……這可是牛身上的啊……”尉常和牙關打顫,直後悔自己跑來這洵州做什麽。


  “我知道啊,若不是因為這個時代隻有這個,我也不願意用。”


  “那個……我,我不著急,你先給他們……給他們弄,我最後再說,我不急,我身子板強著呢。”


  “你再拖,就得了天花了,到時候我可不救你。”


  “……”尉常和欲哭無淚的,隻得任夙傾畫處置了。心裏想著,若是將來再有機會什麽地方發了天花,他可死活都不會再來了。


  “種了這牛痘,你們這輩子都與天花無緣了。”夙傾畫不緊不慢的說,卻驚了一旁的人。


  “這輩子?”蕭承徹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是的,這輩子。”


  蕭承徹看著夙傾畫,可是夙傾畫仍舊忙著把脈寫藥方,額頭上有一縷發絲掉落,蕭承徹覺得心底某個弦似乎顫動了。


  不過兩日的功夫,那裴文睿眼底的烏黑就褪去了,脖頸上也不見紅疹了。裴文睿心裏卻莫名的有些失落。


  夙傾畫坐在木椅上,瞧著裴文睿,忽而開口:“你這天花治好了,可天花還有很多並發症,若是你不注意自己的心情,怕是誰也救不得。”


  裴文睿聽見夙傾畫這樣說,明顯是吃了一驚。可不過分秒功夫,裴文睿就拱手:“多謝先生勸諫,在下必當遵謹。”


  夙傾畫點點頭,沒再看裴文睿,就說:“如今你也治好了,千萬注意原先生了紅疹,現在留下疤的地方,你不必管他,過幾日便消散了。”


  “多謝大夫勸諫。”


  這人總是一副文縐縐的樣子,跟他相處,總是莫名的壓抑。


  待裴文睿走了,蕭承徹才蹦出來,衝著夙傾畫說:“我想起來了。”


  可說完這句話就沒了後文,夙傾畫抬頭看著蕭承徹,喝了口水:“想起什麽了?”


  “那裴文睿,是京中裴氏人。”


  裴氏,其老裴塵岸是當朝宰相,再往上刨一刨,世代為官,皆官居高位,若是皇帝想下個命令,都得看看裴氏的眼色。裴氏,也就是當朝除了皇室,最具聲望的家族。


  裴塵岸膝下有三女兩子。其兩女皆嫁了皇子,還有一小女未曾婚配。長子裴文睿,官居禦史,文采斐然。次子裴文烈,官居中承,野心不小。


  那這裴文睿,堂堂當朝禦史,來這洵州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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