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好久不見

  我無法確定他臉上的情緒是否為驚喜，總之他看著我，眼中似有千言萬語，我無法讀懂。一如從前。


  匆匆避開他的目光，我“嗯”了一聲，然後說：“你好，好久不見。”語氣是刻意的疏離。


  這種重逢後的場景。很久以前我在心裏預演過無數次，包括怎樣禮貌而生疏的握手，寒暄，但沒想到時至今日。我依然無法表現得如預期那般淡定從容。


  “好久……不見。”


  向思南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我正要告辭，他卻一把拖住我的手，“你這些年過得好嗎？”他問。


  我望著他。表情怔愣。


  這又是從何說起，我過得好不好，與他又有什麽關係？難道他還想像當初那樣，一麵和李薇青梅竹馬。一麵和我曖昧不清？

  想到這裏，我猛地掙脫手，話裏便忍不住帶了刺，“多謝老同學關心。我這幾年還過得去，就不勞你費心了。”


  他緩緩垂下手，神情黯然的道：“我聽說你離婚了，你現在還好吧？”


  聽說。聽誰說？李薇嗎？我無心過問，說出口的話卻更為嗆人，“那是我的私事，犯不著你來關心。再說，離婚怎麽了？離婚並沒什麽值得可憐同情，沒準還能遇到更好的。”


  向思南被我說得啞口無言，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一口打斷，“我不管你什麽意思，總之，我的事跟你沒關係！”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覺得有必要一次性說清楚，以免大家牽扯不清，話一出口，我便看到向思南眼中閃過一抹疼痛……


  嗬嗬，還真挺像那麽回事，幸好剛才李薇告訴我他們訂婚的事，又有以前的教訓在，不然，他這幅樣子倒真像是舊情難忘。


  “向先生似乎對我的助理很感興趣？”


  一個聲音突然在我身後響起，我扭過頭，萬萬沒想到，顧誠會在這種時候出現。


  他手裏拿著酒杯，身子斜倚在廊柱上，表情似笑非笑，我對上他複雜的眼神，心裏卻沒來由的咯噔一聲。


  我沒有說話，不知道我和向思南的談話他聽到多少，也不知道他出現在這裏，意欲為何？

  向思南看著我略略皺眉，繼而坦然：“我們是大學同學。”


  顧誠聞言挑了挑眉，“哦？這麽巧？”眼底一片深諳。


  “嗯。”我忙點頭，快步走向他，總覺得這男人隱藏了什麽情緒，也許我出來時間太長，惹他不高興了？


  畢竟我是他今晚的女伴，而男人都好麵子。


  我主動挽上他的手，想著又解釋了句：“很多年不見，碰上了隨便聊聊。”


  顧誠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而後不動聲色的將手臂抽離，端著酒杯徑直走向向思南，我愣了愣，也隨他折返回去，對於他這種小心眼的舉措有些難以理解。


  “剛才隻是開個玩笑，向先生應該不會介意吧？”顧誠朝向思南舉起酒杯道。


  向思南稍稍遲疑，接著同樣舉杯應酬，“哪裏，想不到顧總這麽幽默。”


  兩人臉上都帶著笑，但站在一旁的我，卻明顯感到二人間的氣場不似表麵平和。


  “哥，原來你在這！”


  李薇的聲音驟然響起，她從旁走過來一把挽起向思南的手，有意做出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她笑著看看我，又說：“我剛才在洗手間遇見青青，正想過去告訴你，沒想到你們已經碰上了。”


  “我出來找你，正好遇到。”向思南淡淡解釋著，複雜的目光卻從我身上掠過。


  看吧，這個男人總是這樣，他總是顧忌這個又放不下那個，最後的結果無非就是顧此失彼。


  李薇敏感的發現向思南在看我，隨即扯了扯他衣袖，半帶撒嬌的催促：“見也見了，剛才幾位伯伯問起我們的婚事，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向思南略一沉吟，而後“嗯”了聲，他匆匆瞥了眼我挽著顧誠的手，這才和李薇走了。


  這一幕讓我回想起那年在機場，我們三人也是這樣，李薇挽著顧誠消失在安檢口，我的初戀就此夭折，而為情所傷的我整整消沉了三個月，之後便遇到了何俊，他用他的好，一點一點敲開了我內心的防備，成功讓我答應嫁給他。


  我們之間沒有波瀾壯闊的愛情，我甚至一度認為這樣的婚姻才更加牢固，身為孤女，又特別渴望家庭的溫暖，所以對那個家，我傾注了太多太多，可結果呢？


  “唉……”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歎了口氣，完全忘了顧誠的存在，直到他問：“很遺憾？”才將我飄忽的思緒拉回現實。


  “嗯？”我滿臉疑惑的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