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李明申也沒想到事情這麽巧, 離婚這事不是沒想過。


    半年前預感到X市的工程墊資款拿不出來的時候,他就往最壞了打算過。


    不過麵對趙夏卿的誤解,他在選擇坦白和粉飾太平之間猶豫了會兒, 還是選擇後者, 隻討好地笑了笑, 搖頭說:“不好笑, 我嘴賤。”


    這麽幹巴巴的解釋,並不能平複趙夏卿的情緒, 她好笑地低下頭。


    深吸一口氣,再抬頭的時候, 語氣就生硬了很多, “任何玩笑,都有認真的成分, 你不要當我是三歲小孩,能把離婚掛嘴上,心裏肯定想過,你想離婚,我隨時奉陪。”


    說罷臉色冷漠地回房間,走了兩步又退回來, 瞧著李明申。


    “李明申, 我的原則和底線, 你知道是什麽, 在感情上, 我這個人一向是有仇必報,你如果敢給我戴綠帽子, 我一定讓你終生難忘!”


    李明申自然知道她所說的, 有仇必報是什麽意思。


    畢竟她和前任那點破事, 他也調查個差不多。


    提起來這事,李明申就異常反感,閉了閉眼睛,臉色比之前難看許多。


    “知道你厲害,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在我之前我沒資格追究,我不想問,你也不要自己提!”


    趙夏卿隻是嘴硬恐嚇他,被他這麽一說,本想回房間,立馬站住腳,轉過來身,蹙眉看過去。


    李明申深吸口氣,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捏了捏眉骨,轉身坐到沙發上,沉默無言。


    誰知趙夏卿卻走過來,居高臨下看著他,“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李明申閉著眼睛沉默許久,“胡言亂語,不要放在心上。”


    趙夏卿問不出個所以然,眨著眼皮子反應了會兒,突然又想起來,兩人吵架的根源本來在他,怎的莫名其妙被他牽著鼻子走。


    一時間生氣又好笑,嗤笑一聲,“你可真厲害,今天我也算開了眼了。”


    說罷朝臥室走,“啪”地一聲,關上房門。


    本來以為李明申會跟過來,照往常,像這樣明擺著的對錯,隻要他人不是在外地,都會把自己摘幹淨。


    不管說得話真假與否,最起碼都是急著解釋的。


    今晚顯然不同,跟別人都把玩笑開到離婚的地步,況且她還懷疑對方是個女的,這樣的誤會,李明申竟然坐視不理。


    這夜到大天亮,李明申沒回臥室,趙夏卿也翻來覆去沒睡好。


    他在客廳裏自斟自酌,抽悶煙。


    大概是喝醉了,腦子裏想來想去,有些想不開。


    男人過了三十歲,最慘莫過於,事業不行了,同時老婆又沒了。


    十幾年努力一朝化為烏有,誰都不想這樣。


    不過理智又告訴他,倘若真一無所有,作為男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扛下所有,絕對不拖累妻子和家人。


    所以他這麽說的時候,語氣雖然盡是輕鬆,不過心裏卻滿是無奈。


    這個社會上,大部分女人都對男人有誤解,從小到大男女教育不同。


    男人被貼上的標簽,就是不能軟弱,要有責任感,要扛得住,流血流汗不流淚。


    所以有時候女人遇到麻煩,還可以哭一哭,但男人不可以,哭,就是無能懦弱的表現。


    其實但凡是個人,怎能沒有七情六欲,也不可能沒有脆弱的時候。


    隻是為了一個標簽,活成周圍人期待的樣子。


    把自己全方位打造成無所不能又堅強的模樣展現給大家看,很窄很狹小的無能一麵,夜深人靜一個人的時候,才敢展現出來。


    李明申很少提小時候,不過想一想也知道,一個從小背負“勞改犯兒子”標簽的人,承受過多少人沒承受的白眼。


    當同齡男孩子遇到事被父母保護的時候,他不僅沒有人保護,還要挺身而出,像個男人一樣去保護他的母親。


    別人的童年是用愛和嗬護灌溉大的,他的童年是一邊脆弱,一邊咬牙扛起責任這麽長大的。


    那個時候父親入獄,母親白天勞作,深夜裏一個人躲在院子漆黑角落脆弱哭泣的時候,李明申在一旁偷偷瞧著,隻盼自己趕緊長大。


    有些事自己扛習慣了,就特別不喜歡拖累別人。


    不如社會,商場無情,就好像馴獸師在馴獸場,永遠不能背對野獸,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生吞活剝。


    有時候一個人在外麵經曆多了,周圍的人皆為利益,眼裏看的,耳朵裏聽的,都是冰冷殘酷的現實,對待這個世界,對待任何人,就很難再信任。


    李明申不否認,自己是個無情的商人,他的無情,是無數次栽跟頭,吃了無數次大虧,麵對現實,接受現實,為了生存被逼無奈才有的。


    他並不是一出生,就那麽現實無情。


    可能就像趙夏卿所說,他雖然有如今的社會地位,卻沒怎麽見過世麵,所以會因為一碗羊肉湯就感覺到溫暖,感覺到人性的善意,就覺得這麽善良溫和的女孩子,一定要娶回家裏。


    他身邊的大部分女人,給他留下的印象,都是為了錢,沒人在意他的辛苦,沒人問他累不累,隻想著他兜裏的錢,所以當有一天出現個女孩子,誠意滿滿請他吃飯,搶著買單。


    李明申很難不另眼相看。


    以至於後來每次惹她生氣的時候,她想方設法問他要錢,李明申都覺得,自己太單純,被她騙了。


    其實李明申到現在都不確定,趙夏卿跟他在一起,到底是不是圖錢。


    自然了,不管是不是圖錢,李明申早就想好,倘若撐不下去,絕對不拉她下水。


    可是想好歸想好,他更希望自己的妻子,還是那個帶他吃羊肉湯的女孩兒,不是那個眼前隻有利益,不管他死活的人。


    人有時候很矛盾,為一個人可以無條件的付出,但就是希望這個人值得。


    這樣以後哪怕一個人過的再淒慘,都不後悔罷了。


    他覺得自個現在吧,就是繃著一根弦那種狀態,什麽時候斷,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也不知道……


    *

    趙夏卿醒來的時候,李明申早已不知所蹤,隻留下客廳茶幾上,去了半瓶的洋酒,還有掉到桌腳旁的一直空酒杯。


    整個房裏充斥著濃鬱的香煙味,有些刺鼻難聞。


    她皺著眉打開窗戶通風,味道好久才散去,趙夏卿表情冷淡,胸膛卻劇烈起伏,如果不是不喜歡發火,換作等閑的女人,定然一個電話打過去,問問這死鬼又死到了哪裏。


    她感冒剛好,一夜沒睡幾個鍾頭,這會兒又覺得額頭隱隱作痛,胸口還發悶,一口氣上不來,又咽不下去。


    阿姨準備了早餐,喊她過來吃飯,趙夏卿才舒了口氣,收起來煩悶情緒,對阿姨笑了笑,“我胃口不好,不吃了,出去透透氣。”


    走到門口,又站住腳,忍不住問阿姨:“他什麽時候走的?”


    “早晨七點多,接了一通電話就走了。”


    趙夏卿點點頭,沒說什麽。


    拿了車鑰匙和外套,就出去了。


    她其實蠻孤僻內向的,又不是特別能言善辯,會討好人的那種,這幾年在家悶頭工作,也沒有交到新朋友,老同學呢,如今各奔東西,又不在眼前,不聯係的不聯係,聯係的那幾個,一年聚不了幾次,也早就生分了。


    仔細數了數,關係好的,能隨叫隨到的,五個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趙夏卿其實很羨慕李明申,天南海北,他到哪裏,都有人款待,隻要出了東辰市的門,隨便選一個城市,聽說他過去出差了,想請他吃飯都得排隊來。


    這段時間一直麻煩王悅容,她有工作,也有自己的生活,這次趙夏卿就沒過去打擾。


    思來想去,就給小吳打了一通電話。


    小吳周末很宅,主要還是薪資待遇上不去,隻能宅在家裏省錢。


    一聽說趙夏卿開車過來接她,出去兜兜風,自然高興得不得了。


    接了人,兩個人也沒去別處,去了福瑞茶莊,找馮梔喝茶。


    一來二去的,趙夏卿現在和馮梔,關係也算不錯,如今她的劇本開始寫起來,三五不時討教點專業知識,三五不時也會跟馮梔嘮嘮閑話。


    這邊剛坐下,馮梔沏好茶,第一個給她遞過去,看看她,“臉色不好,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趙夏卿皺了皺眉,家醜不可外揚,自然不會說和李明申吵架的事,隻是抬起來手背,遮擋了一下臉色。


    “沒睡好,最近睡眠不好。”


    馮梔抿唇笑著看看她,回身換了一罐新茶拿出來,一邊打開罐子,一邊解釋說:“那喝這個,安神凝神的,可能有助你睡眠。”


    馮梔不像等閑的賣茶女,推銷這個,推銷那個,主要現在也有那個姓“沈”的捧著,每次這男人過來,馮梔都要敲一頓竹杠。


    老沈樂在其中,馮梔自從認識他,每個月業績提升了不少。


    說起來這個,免不了就對趙夏卿歎氣,“雖然錢財乃身外之物,但沒有錢,說什麽都是英雄氣短。你就說我個人吧,自從腰包硬了,眼界也上去了。以前大錢小錢都看在眼裏,還不是生活所迫,現在偶爾給客人點小恩小惠,他們就覺得我大方有格局,誰不想大方有格局,可這玩意兒,是個昂貴的東西,在現實麵前,得有物質撐著啊……”


    馮梔說完,看了看小吳,又遞過去一杯茶。


    小吳會看人下菜,和誰都能聊到一起,兩個人聚在一起,可算是找對了組織,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的很是盡興。


    趙夏卿正喝茶,李明申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話不方便,她拿著手機出去接聽。


    電話裏男人隻是說:“劉海濤過去拿資料,你在家嗎?”


    趙夏卿回:“我不在家,阿姨在。”


    李明申點頭,“好。”


    他說完好,兩個人都沉默了,換作以前,趙夏卿肯定是不會開口的,不過現在論耐力,忍功大大減少。


    “我昨天很生氣,你打電話過來,隻是問家裏有沒有人,不應該問我一下嗎?”


    誰知李明申那邊歎了口氣,沉默很久才說:“我最近很忙,沒那麽多精力關心你,忽略你了,抱歉……”


    趙夏卿眨了眨眼皮子。


    “以後不要拿離婚開玩笑,可以嗎?我不喜歡這樣。”


    李明申笑了一下,“你以前不經常要離婚?”


    她有些難堪,“男人要離婚,和女人不一樣的。”


    李明申問:“哪裏不一樣?”


    趙夏卿說:“女人要離婚,隻是發泄情緒,男人要離婚,大多是深思熟慮,有備而來的………況且,你比我大七歲,不會拿這種事隨便開玩笑,這兩年,不管我說再難聽的話,你從來都沒有回應過離婚的事……我不是小孩子,我懂……”


    李明申沒有辯解,其實趙夏卿是希望他辯解的。


    因為不辯解,就表示她說對了。


    李明申掛斷電話,趙夏卿拿著手機原地坐了會兒,才收拾心情走回來。


    再聽她們聊天的時候,就有些心不在焉,被喊了幾次,才回過來神兒。


    “啊?”


    小吳問她:“怎麽心不在焉的,想什麽呢,不是你要過來喝茶聊天,怎麽一句話也不說?”


    “哦,”趙夏卿托起來臉龐,端了茶杯喝一口,看看小吳,又抬頭看看馮梔,見她們都看著自己,抿了抿嘴皮子,突然說,“我錯了,可能一直都不夠了解自己。”


    “啊?”


    “啊?”


    沒頭沒尾地一句話,讓小吳和馮梔有些接不住。


    趙夏卿不顧她們的驚訝,低下頭轉了轉手裏的茶杯,平淡地眨了眨眼皮子。


    看她們,“晚上我請客,我們去喝酒吧,突然想喝酒。”


    “……”


    盡管小吳和馮梔一頭霧水,不過還是很夠意思,隨了她的願。


    中午在福瑞茶莊吃飯,三人又在附近逛了逛。


    下午五點多,說說笑笑來到一家餐廳。


    小吳動作熟稔開酒瓶的時候,趙夏卿卻猶豫了,抬手握住啤酒,擰眉說:“我覺得最近狀態不好,我喝了酒,可能話會很多……”


    她對自己喝了酒什麽德行還是很了解的。


    最近小吳工作不順,家裏又催婚,催得很緊,三個人裏麵,唯一比較沒煩惱的,大概就是馮梔了。


    小吳這邊喝了酒,就開始吐槽起來,“真想不明白,天下怎麽有父母會把自己的孩子往火坑裏推,身邊結婚的,有一個過的好的沒?趙夏卿,你結婚了,你最明白,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你過的開心不開心?”


    趙夏卿眨了眨眼皮子,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


    沉默良久,隻能說:“每個人想要的不一樣,不過我知道,不管結婚還是不結婚,選擇哪一種人生,到最後都有遺憾。”


    她說到這裏,端起來酒杯一飲而盡,可能喝得有些猛,喝完以後,就有些頭暈。


    不過卻拿袖子一擦,抿起嘴,溫柔地笑了笑。


    “我們隻能認清自己,在兩種人生裏麵,選擇一個自己最想要的,既然選擇了,就不要提後悔不後悔,隻想著後悔,那是為難自己……”


    很少談論這種深度問題,馮梔以前隻覺得趙夏卿是個寫愛情故事的,被李明申保護的那麽好,不怎麽接觸外界,大概隻是個養在鳥籠子裏,中看不中用,思想認知淺的金絲雀。


    沒想到她突然說出來這麽一番話,忍不住刮目相看。


    問趙夏卿:“那你後悔嗎?”


    趙夏卿深吸口氣,擰眉想了想,側頭對馮梔笑,“我前任離開我的時候,說我眼裏隻有錢,隻有工作……在他身上的失敗,讓我不斷的反思自己……”


    說到這裏,看看她們,笑了笑才又說:“所以我後來,就更加想要賺錢,更加把事業放在第一位,因為我知道自己特別重感情,我就想著,倘若我有一天離婚了,可能少說要半年才能收拾好心情重新出發,但是呢,隻要我足夠有錢,我就什麽都不怕,我可以去周遊世界,我也不可能缺了男人,所以我努力工作,就是為了給自己搏一個,離開任何人,都可以在這個世界上安身立命的本領……”


    “咳,”馮梔看著她哭笑不得,“趙夏卿,你是在炫富拉仇恨嗎?”


    小吳也很無語,“對啊,趙夏卿你過分了……”


    二人的譴責,趙夏卿完全沒聽進心裏,隻是搖頭苦笑了一下,“我以為隻要這樣,我就什麽都不怕……但你們知道嗎?昨天晚上,其實,我害怕了……我很害怕……”


    趙夏卿說出來這句話,眼眶就紅了紅,看著一頭霧水,不知道作何反應的小吳以及馮梔,深思熟慮,對她們肯定地點了點頭。


    低下頭的時候,淚水已經從臉龐落下,順著下巴的弧線,低落在桌子上。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皮子收拾自己的情緒,下一秒就抬起頭,掛著淚痕勉強對她們笑了笑。


    “我以為我隨時都可以散夥,但其實並不是……我低估了婚姻在我心裏的地位,也低估了某個人在我心中占有的分量……所以,我承認我一直在害怕,害怕失去,所以才那麽努力工作給自己安全感……”


    “……我才開始反思,是不是對我來說,家才是我最想要的,你們知道婚姻和談戀愛最大的不同是什麽嗎?談戀愛,你愛我,我也愛你,就夠了……可是婚姻的背後,是家,是兩個人組建家庭,給彼此一個累得時候,可以停靠的港灣……”


    她看了看小吳,又看了看馮梔。


    “沒有了家,就相當於浮萍,再努力,後盾都沒了,努力是為了什麽?像我這種,從小在家裏感覺不到溫暖的人,是注定會選擇結婚的,因為我比你們,更渴望家庭的溫暖……”


    趙夏卿喝了一口酒,認命地搖搖頭。


    這才回答了小吳的問題,“所以你說,結婚有必要嗎?我回答不了你,成年人的世界,應該是包容性更強的,可以接納任何不同的觀點,而且隻是選擇不同,立場不同,沒有是非對錯……”


    小吳和馮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馮梔還算機敏,反應快半拍,上下一聯想,忍不住問出口:“你和李總,是遇到婚姻危機了嗎?”


    趙夏卿說了那麽一通,自認為很有道理的話,沒想到兩個人完全不共情,重點全部落在她與李明申是否遇到婚姻危機的八卦上。


    趙夏卿那麽要麵子,自然不可能承認的。


    “沒有啊,”她故作輕鬆地笑了笑,然後非常虛偽地表示,“最近感情還挺好的。”


    說完自己先心虛了,轉開視線,沉默無言地喝酒。


    一直到吃過晚飯,喝完酒,趙夏卿盡管喝得深一腳淺一腳走不穩路。


    心裏翻雲覆雨,情緒低落。


    不過還是一臉平靜,眼角含笑地打車離開。


    上了車,她一個人坐在後車座,看著外麵的街景,慢慢濕潤眼眶。


    視線都模糊地時候,趕緊揚起來頭,盯著司機師傅的後腦勺,忽然又想起來那個段子,就問:“師傅,你相信愛情嗎?”


    這師傅看上去,三十多歲,為了生活勞碌奔波,臉龐滄桑,大半夜還在開出租,又熬紅了眼睛。


    顯然沒有這等的閑情逸致,隻是回頭關切地掃了她一眼,打著嗬欠笑眯眯說——


    “姑娘,師傅結婚了,師傅眼裏隻有生活,我知道愛是什麽,愛情,太久遠,我還真忘了……現在除非有個富婆包養我,要不然,我才沒有那個功夫呢……我老婆說了,如果有富婆願意,那是我們家的福氣,隻要富婆舍得花錢,富婆不嫌棄,她就不嫌棄……”


    趙夏卿被逗笑,剛才的情緒一掃而空。


    跟這位幽默的司機閑聊起來——


    “那我問你,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突然有離婚的想法,是為什麽?”


    師傅看了看她,“是不是遇到富婆了?”


    “……他可能,也不需要富婆……”


    “哦,那我想想,結了婚的男人,最怕麻煩了,突然想離婚,能因為什麽,十有八九是有下家了吧?”


    趙夏卿說:“老夫少妻啊,他老婆還不到三十歲,很年輕啊,身材樣貌也不差的,而且也挺努力上進的人……可能,脾氣有點兒不討喜……”


    “這跟身材樣貌,有什麽關係?跟努力不努力,上進不上進,又有什麽關係?新鮮刺激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趙夏卿視線又轉到窗外,望著漆黑的夜幕深吸了一口氣。


    被師傅這麽一說,心裏還是挺不舒服的,側頭去看窗外,嘴唇微微泛白。


    冷靜片刻,就笑了。


    “為了新鮮刺激?”趙夏卿擰眉不解,“倘若是我,有情夫還有老公,不是兩全其美?為什麽想離婚?”


    師傅砸吧砸吧嘴,“姑娘你追求挺高。”


    “……”


    作者有話說:


    二非:一百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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