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日暮蒼山遠, 天寒白屋貧。
去滬嶺縣時忙著趕路,也無暇顧及路途所見所聞,回去因為積雪的緣故馬車走的慢, 加上姚婭雲受傷, 顛簸不得,閑暇時間多了,見到的便多了起來。
縣城中, 有熱鬧人來人往的繁華景象, 也有角落賣兒賣女的淒慘,生活鮮明又充滿真實。
喬瑜看了會兒放下簾子, 看書時知曉古代底層百姓日子過的淒苦, 但親眼所見和從書上了解是兩種心境。
但她也隻是普通人, 她沒有穿書後就燃氣的雄心壯誌, 也沒有想要衝破桎梏的決心, 有悲天憫人的心, 卻無改變的能力, 說到底她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公子, 取回來了。”
馬車外傳來沈池的聲音, 不一會兒,馬車簾子掀開一角, 遞進來一個長形的盒子。
程懷瑾擱下手中的書將盒子拿過來,打開看了眼,盒子又出現在喬瑜麵前,“打開看看可喜歡。”
喬瑜接過盒子打開, 錦盒中放著兩枚羊脂玉玉佩, 不摻雜絲毫雜誌, 純白淨美, 入手細膩柔和。
玉佩上的圖案與這個時空常出現的龍、鳳、飛鶴、貔貅等不同,是兩個娃娃的模樣,一個玉佩上麵一個娃娃,那娃娃看著還有些眼熟。
喬瑜忽的想起,這是她在白塔寺畫的縮小擬人圖,因著他罰她抄書練字,一時氣憤所畫,還被他給發現了。
那張紙也再沒拿回來過,沒想到此時竟以這樣的法子又見。
娃娃手上拿著的糖都雕刻的清楚,手指細細摸過那玉佩每一處,心中震撼不已,“這手藝,巧奪天工。”
程懷瑾:“喜歡嗎?”
喬瑜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畫的擬人圖還能被雕刻成玉佩,還雕刻的這麽好,這是怎樣鬼斧神工的手藝。
不管古代現代玉都不曾便宜過,尤其上等的羊脂玉更是貴不可言,卻有人拿著最上等的羊脂玉讓人雕刻出屬於他們的東西。
程懷瑾發現她一開始看見玉佩是歡喜的,可後來表情似乎有些凝重,“不喜歡?”
喬瑜拿著玉佩的手緊了緊,搖頭,“特別喜歡,就是……這般做,浪費了。”
這兩娃娃,既沒有傳統龍、鳳美好的寓意,也沒有麒麟、貔貅鎮宅之效,被人瞧見怕是要被罵糟蹋了這上等的羊脂玉。
程懷瑾揉了揉她的頭,道:“夫人喜歡怎可說浪費,這玉佩是一對兒,我們一人一枚,做定情信物。”
回到盛京,與她的婚事也該重新來過,“嶽父嶽母應該早已到盛京了。”
喬瑜心裏突然咯噔一聲,在程家時也不是沒有聽說他派人去請喬家人,但那時並未有這種慌亂的感覺,應該是知曉喬家距離盛京有些距離,暫時見不到。
可此時得知喬家人已經在盛京,回去便要見到他們,她的心一下提了起來。
她不是原主,剛穿來那會兒因為落水身子病病殃殃,加上她話本來就少,奶娘也沒有懷疑,後來買的丫鬟對原身不熟,喬瑜也不怕露餡。
可喬家父母不一樣,他們是原主的親生父母,若是被他們看出她不是他們的女兒……
喬瑜張了張嘴,想告訴程懷瑾她不是真正的喬家女,“夫君,若是,若是……”
可話到嘴邊卻不知該如何說出口,借屍還魂多麽匪夷所思,他知道真相會不會害怕她?會覺得她是妖孽嗎?
見她擔憂,程懷瑾安慰道:“別擔心,凡事有為夫在,夫人隻管靜待嫁我便好。”
其實喬瑜想開口請程懷瑾幫忙。
書裏喬家被流放好像是在原主嫁給陳梓鈺的兩三年後,書裏沒寫流放原因,若真的是造孽被流放,她隻能金錢上麵貼補他們,若是被冤枉,那能幫便想幫幫,她借人家女兒身子重活一世,這麽大的恩情不可不報。
可讓她開口請程懷瑾幫忙,又感覺有些過分,畢竟喬家出事到底為何還不知,若喬家是真的因為犯了事被流放,求他幫忙豈不是在逼迫他。
喬瑜抿了抿唇看著程懷瑾,“要是,喬……爹娘,不同意,我們的婚事呢?”
“不同意也得同意。”最後一個字未說完,喬瑜唇已經被堵了起來。
這些日子忙著查案對她清冷了些,他想的緊。
程懷瑾熟練的撬開喬瑜齒貝,吸吮那乖覺的巧舌,因為她剛剛吃了糖,香甜的氣息縈繞不散,荔枝的甜味兒讓人欲罷不能,這滋味兒比他自己吃糖還來的讓人愉悅。
舌尖的輕挑,喬瑜身子忽的一顫,好似有什麽流過全身,酥酥麻麻,身子不覺便軟了,那細細的逗弄讓她想逃,卻又被他整個堵截,快呼吸不過來才被放開。
程懷瑾微微抬頭,深知此刻在馬車上,再等等,再等等。
然入目是眼含春水的眸子,睫毛輕顫,她臉頰泛著些許紅暈,櫻粉的唇微微張著,可見那粉嫩的舌尖。
程懷瑾拾起的理智一瞬間崩裂,低頭吻住她微張的唇,再一次探求索取。
“嗯~”
過了不知多久,喬瑜被程懷瑾抱在懷中,臉頰通紅,沒上官道前路都不好走,喬瑜坐的不太舒服,尤其還能感受到那凸起的東西。
“別動。”
喬瑜聲音小小,帶著委屈,“沒動。”
路不平又不怪她,她還不舒服呢。
“是,夫人最乖了。”程懷瑾悶笑。
帶她出來一趟,人瘦了一圈手上肉也少了許多,心疼的很,回去定要名正言順娶她進門,再不可委屈了她。
“回去後,婚事讓為夫來操心,夫人安心嫁我便是。”趕緊把人娶進來,嬌妻在懷看得見吃不著,誰懂他難受。
隻簡單一句話好似給喬瑜吃了一劑定心丸一般,隻是當眾人回到盛京,喬瑜發現她那句話一語中的了。
當初離開盛京是在十月份左右,回來已經過了十二月中旬,竟還有時間,能趕上太後女主的生辰日。
太後女主生辰日在三日後,鷹隼她做好了的,就等太後生辰那日入宮敬獻。
一入盛京,大理寺便與天錦衛的人分道揚鑣,喬瑜想讓姚婭雲在程家養傷,陳梓鈺讓姚婭雲去大理寺養傷,因著那些刺客未抓到,都擔心她再次遇襲。
最後姚婭雲既沒有來程家,也沒去大理寺,回了自己租在靠近外城的小院。
喬瑜請程懷瑾派暗衛去保護姚婭雲,據說陳梓鈺也派了人去。
程五叔好幾個月沒回程家,正好回程家看看老太君。
老太君看到程五叔眼裏全是喜悅,“小五回來了,快與娘說說這次又去了什麽地方,可遇著趣事了?”
作為小兒子,加上當初丟失過,老太君對程五叔滿滿的愧疚與小心翼翼。
寒暄了會兒,看出幾人眼中的疲憊,老太君放他們回去。
從青鬆苑出來,一回到棠棣苑,喬瑜悶頭便睡。
回來的路上不著急趕路,程懷瑾便有些吻她上癮,偏偏每次鬧了火,因為在馬車上,隻能忍著難受。
喬瑜也不懂他明明難受,偏還來招惹她,樂此不疲。
睡了一覺,醒來被告知,喬家夫婦來了,要見她。
喬瑜下意識緊張起來,程懷瑾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別擔心,為夫陪你一道去見嶽父嶽母。”
程懷瑾回來在書房忙了一夜,他一直安排了暗衛盯著喬家人,得知他們進入盛京後便去了陳家,但並未見到陳梓鈺的父親寧昌侯,後來據說在庭宜閣約見的寧昌侯,雙方談及了婚事。
程懷瑾知曉文人都有傲骨,也最看不上武將,不過那又如何,他看上的人,誰都搶不走。
喬家隱世多年,但隨著上任喬家家主的死,喬家內部出現了分裂,一個龐大的家族,外表再被粉飾的光鮮亮麗,內裏都會有腐爛的地方,尤其現任家主鎮不住喬家人,隻會加快他們的腐敗。
喬瑜抱著暖爐,身上披著大氅,帽子將她遮蓋的嚴嚴實實,到廳堂,椅子上坐著一男一女,瞧著年歲四十來歲,在那貴婦人的身後站著丫鬟婆子。
喬瑜落後半步藏了一半身子在程懷瑾身後,算是探出身子去看他們,原主對父親的記憶有些模糊,好像不常見,對她母親的記憶停留在嚴肅嚴謹一絲不苟上。
此時一見,發現與記憶沒有偏差,喬老爺氣質儒雅一副文人做派,喬夫人背影挺直麵色清冷,眼中肅然之色嚴謹。
看著二人,喬瑜沒有生出一絲親近來,起初她還以為是因為對方不是她父母,所以生不出親近感。
不料,當看到喬夫人身後一婦人時,她眼眶微熱,感覺到了絲親近,那是原主的奶娘。
奶娘見著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雙唇喃喃,可看出她喊的是:‘小姐。’
程懷瑾握著喬瑜的手上前,“小婿程懷瑾,拜見嶽父嶽母。”
“慢著,程家這門親,我喬家攀不上,此番登門是為帶回我喬家女,還請程大人莫為難。”喬老爺說話如他人一般儒雅,但話語裏透著滿滿的冷漠。
喬夫人嚴厲的目光掃過喬瑜,“站沒站相,離了喬家你便將規矩也忘了?”
喬瑜被她說的下意識縮了頭,越發藏著不願意出來了,喬夫人那模樣實在像極了學校裏板著臉抓學生戀愛的教導主任,她有些怵。
原主記憶中的喬夫人模樣也越發清晰鮮明起來,但都是喬夫人板著臉看原主練規矩的記憶,稍有差池便是一頓訓,訓完繼續練。
“還請嶽母莫責備阿瑜,阿瑜她,不記得你們了。”
喬夫人嚴厲的臉上神色微頓,“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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