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這話顯然不是隻對顧姣一個人說的, 或者可以說,這話主要是針對趙長璟說的。
可驚訝的卻隻有顧姣。
“什麽?”顧姣被這個消息驚到,原本要邁向腳踏的腳都收了回來, 她扭頭問顧錦, 滿臉不敢相信地問道:“爹爹回來了?他什麽時候回來的?”雖然早從四叔口中知道他去金陵之前就給爹爹寫了信,但顧姣還是沒想到爹爹回來的竟然這麽快,快得讓她簡直猝不及防。
顧錦說:“昨天。”
“那爹爹他……”太過緊張的後果, 就是顧姣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才猶豫著開口詢問, “看起來怎麽樣,他看起來很生氣嗎?”
顧錦睇她一眼,“你說呢?要不是大伯母攔著, 估計大伯昨天就要去找你……們了。”後麵這個“們”她說得很輕,但也足夠讓顧姣和趙長璟聽到了。
顧姣頓時更為緊張了。
她嘴裏嘀咕著“怎麽辦”, 餘光瞥見四叔,忙道:“四叔, 你還是別送我了,你今天還是先回家吧。”
她想得很簡單。
就是不要讓四叔和爹爹直接對上。
至少讓她先去跟爹爹聊下, 緩和緩和他的脾氣, 要不然就這樣帶著四叔回家,依照爹爹那個暴脾氣還不知道得發生什麽事!她這心裏忐忑不安, 小臉也因此變得雪白起來, 直到冰涼的手心被一隻溫熱的掌心貼住。
“好了,姣姣。”熟悉的聲音響在耳邊, 她聽他說, “之前我們不是已經商量過了嗎?這事我會處理的, 你別擔心, 也別害怕。”
顧姣仰頭。
四目相對, 她看到四叔漆黑如玉的眼中有著一如既往的從容。
那抹溫和的從容就像一隻溫熱的大掌,足以撫平熨帖她心中所有的不安。
趙長璟見她驚慌稍減,又溫和著問她,“我知顧將軍回來卻避而不見,他若知曉該怎麽看我?”
顧姣咬唇。
爹爹最不喜歡的就是懦夫。
“可是……”她還是擔心。
“沒什麽可是的,”趙長璟看著她笑,“總要見麵的,而且你不相信我能處理好嗎?”
這話果然有用。
對顧姣而言,趙長璟就是她的信仰、她的神衹,她怎麽可能不相信她的神呢?短暫的猶豫過後,她到底沒再讓他離開了,就像四叔說的,他們總要見麵的,大不了她跟四叔一起承擔!
反正她原本也是這樣想的。
想通之後,顧姣臉上的那點擔心倒是全部消散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與四叔那雙平靜溫和的眼眸對上,臉上梨渦也跟著漾起點點笑意。
“那走吧。”她跟趙長璟說。
“好。”趙長璟抬手在她腦袋上輕輕晃了兩下,帶著安撫的意味,而後看向顧錦點了點頭,算是承了她先前那話的謝意,等顧姣和顧錦相繼上了馬車之後,他也跟著翻身上馬。
路上。
顧姣因為趙長璟的那番話,變得平靜下來。
倒是顧錦──
“怎麽這樣看我?”察覺到阿錦一直在看她,顧姣驚訝詢問。
顧錦搖搖頭,“沒什麽。”她說著收回目光,一會後,卻又把目光繼續落在顧姣的身上,看著她說,“你這次回來,變了很多。”
顧姣怔了怔,很快又笑了起來,“那是好還是不好啊?”
顧錦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就這樣靜靜看著她,過了很久才開口,“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表現出來的天真是為了讓我們不要擔心你,你其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快樂,可我還是執拗地希望你能一直這樣,不要改變,好像不改變,你就還是那個天真無邪的顧姣姣。”
“可現在,我忽然覺得你這樣很好。”
“你好像長大了,又好像沒長大,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但我知道你現在很安穩,比任何時候還要安穩。顧姣姣──”她輕聲喊她,聽顧姣應聲之後問她,“你現在是快樂的,是嗎?”
“是。”
顧姣眉眼彎彎,答得沒有猶豫,“我現在很快樂,我很喜歡現在的自己。”
“以前的我不知道自己要什麽也不知道自己不要什麽,我怯懦膽小總怕這個怕那個,明明不高興也不敢說,所以才會把自己的人生過得一塌糊塗……”看著顧錦皺眉,知道她是不喜歡她這樣說自己,顧姣笑著握住顧錦的手,“我沒有不喜歡以前的自己,那也是我人生的一部分,隻是相比以前,我更喜歡現在的自己,現在我知道我要什麽,也知道我不要什麽,我有向前看的膽量,也有麵對未知的勇氣。”
她說到這的時候忽然扭頭看向側窗。
雖然有布簾遮擋,看不到外麵有什麽,但顧姣就像是知道外麵有什麽一般,她就這樣對著那處方向輕聲說,“我不知道前麵會有什麽,但我不會再害怕,也不會再迷茫。”
忽然被人抱住。
顧姣回頭,看到臉埋在她肩上的顧錦。
還是第一次看她這樣。
以前每次和阿錦相處,她都表現得比她更像一個姐姐,她就像是一個小戰士,永遠擋在她的麵前保護著她不受他人的欺負。心裏明白她為何如此,顧姣的心軟乎乎的,她沒有問她怎麽了,隻是抬手輕撫她的頭,語氣輕柔地和她說,“阿錦,以後我不會被人欺負了,你可以放心了。”
“我本來不喜歡他。”顧錦悶著嗓子說道。
“他年紀比你大這麽多,還是趙九霄那個蠢貨的叔叔,而且你就跟他出了一趟門就跟他在一起了,誰知道他是不是用了什麽手段哄騙你,他這種在朝堂浸淫這麽多年的,年紀比我爹還要小,官階卻比大伯還要高,心思肯定不簡單,你這麽傻,跟他在一起以後絕對被吃得死死的……”
顧姣無奈,“你說話歸說話,怎麽還人生攻擊呢?”
說她也就算了,居然還扯上四叔,而且四叔哪裏老了!他也不過就比她大……十二歲嘛。好像是有一丟丟大,顧姣有些心虛地想道,也不知道他爹會怎麽想?
顧錦說得好好的,忽然被她打斷,抬頭瞪了她一眼。
顧姣討饒,“好好好,你繼續。”
顧錦這才繼續說,不過其實吐槽的也差不多了,她別扭又不高興,過了一會才壓了聲說道:“不過剛剛我看你們站在一起的樣子又覺得你和他在一起也挺好的,他知道怎麽安撫你,也知道怎麽保護你,帶著你成長,這是我們不會的。”
無論是她還是大伯又或是大伯母,都習慣性地擋在顧姣的麵前。
這樣做的確是保護了她,卻也限製了她的成長。
“算了,”顧錦歎道,“我就勉強認這個姐夫吧。”
顧姣看她一臉不高興但又沒法的模樣,失笑出聲,“四叔沒你說得這麽糟糕,相反,他很好,你以後和他相處久了就知道了。”
顧錦撇嘴,一言難盡看著顧姣,無語吐槽,“顧姣姣,你胳膊肘往外拐也太快了!”
顧姣小臉微紅,卻也不介意,依舊笑盈盈又一臉驕傲地說道:“反正你以後就知道他有多好了!”
顧錦根本不想理她。
馬車裏姐妹倆的對話自然全都傳到了外頭。
離得遠的聽不到,但趙長璟卻聽得一清二楚,他自是不在意別人如何評價議論他,不過……聽著小姑娘對他的維護,趙長璟還是不可抑製地揚起一抹唇角。
在他身邊的曹書看他這副春風得意的模樣,簡直沒眼看。
他大大翻了個白眼,心裏卻又有些羨慕,小夫人對主子也太維護了!看把他們主子嘚瑟的!他什麽時候才能碰到這樣一個好媳婦?餘光忽然瞥見坐在車轅上的弄琴。
弄琴感覺到有人在看她,一回頭就對上曹書的眼神,四目相對,她還沒說什麽,那人就跟做賊心虛似的收回目光。
弄琴:“……”有病。
她在心裏腹誹一句後也沒當回事收回了目光。
……
馬車裏姐妹倆鬧了一陣子後就消停下來了。
“對了,”顧姣想到杜南兮,問顧錦,“這陣子有沒有人上我家找我,就我之前和你說的那位杜小姐。”
離開濟南後,她就寫信和顧錦說了這件事,告訴顧錦如果有人找上門,一定要好好招待,如果有需要就盡可能幫助她。
顧錦自然也清楚這位杜南兮對顧姣做的那些事,所以這陣子也一直讓人看著。
“沒。”
“我跟門房都囑咐過了,讓他們警醒著點,要是有人來找你就跟我說,但一個多月過去了也沒見人過來,她真的來京城了嗎?”顧錦問她。
顧姣其實也不清楚,從濟南分開後,她跟杜南兮就沒再聯係過,她沉吟一會後說,“來應該是來了,不過她一向不喜歡麻煩人,估計來了也不會主動找過來。”
她倒是不擔心杜南兮出事。
之前在章丘和沈姐姐見麵的時候,沈姐姐跟她保證過會安全把杜南兮送到京城,如果出事,她跟四叔早就收到消息了。
所以大體原因還是杜南兮不肯登門。
那是一個無論做什麽都要跟人分得很清楚的女孩子,怎麽會心安理得接受別人的好意和幫助呢?
在這一方麵,顧姣倒是很能理解她,她也不是很喜歡麻煩別人,輕輕歎了口氣,“等我安定下來後派人去找下吧,隻要在京城,總能找到的。”
顧錦點點頭,倒也沒說什麽。
*
就在馬車往顧家那邊走的時候,顧家那邊也是一番熱鬧,一大早就接到了顧姣回來的消息,顧雲霆最先待不住,要不是蕭宛攔著,估計顧雲霆早就要跑到碼頭那邊接人去了。
可人沒去,心卻早就飛過去了。
過去快有小一個時辰了,顧雲霆坐立不安,坐下又起來,起來又坐下,幾次三番後,蕭宛無奈地放下茶盞,勸他,“剛剛不是已經來信了嗎?阿錦已經接到玥玥了,他們也正朝這邊來呢,估計再一會就能到了。”
顧雲霆當然知道,但他就是定不下心。
他有小三個月沒看到顧姣了,尤其還有那麽一個消息在,一想到趙長璟居然跟他的寶貝女兒走了一路,他哪裏能安心?
“我說我要去接,你非不要我去。”
他嘴裏埋冤著,人到底是坐了回去,隻是臉色依舊不大好看。
能好看就怪了。
好端端的想讓女兒去金陵散個心,沒想到一散倒是給他散回來一個女婿,還是那位主,一想到他在開平衛接到趙長璟送來的那封信,他就一臉憋屈。
說來也好笑。
接到信的那會,他正好聽到京城傳來的消息,說是趙大人假裝養病,實則是跑到開封抓人去了,還一口氣把河南道那邊整頓一通,下台了幾十個官員,他當時聽完之後拍案叫好,還連連誇讚大夏有趙大人是福氣。
信就是那會送過來的。
拿著信過來的小子說是京城趙大人給他送過來的。
他還驚了一下,一邊想著趙大人怎麽會給他寫信,一邊又在眾將士的注視下覺得趙大人居然給他寫信簡直太有麵子了,然後撣開信一看……他臉上的笑就這麽凝滯住了。
副將好奇問他,“將軍,趙大人給你寫了什麽?”
他死死攥著信,一點邊角都不肯露,還咬牙切齒說了一句,“去他娘的!”
當天他直接把人都打發了出去,然後一個人氣得在房間裏踱步,他怎麽也沒想到趙長璟這次出門居然是乘著姣姣的船去的,從京城到開封,整整兩個月的時間啊!他氣得差點捶胸,雖然明白他這樣也是為了方便查案,但查案歸查案,看上他女兒算是怎麽回事?!
還有梁大明、武子華他們,讓他們跟著姣姣,保護姣姣,可這群東西居然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都沒給他看住!
他當天就氣得想回京。
偏偏開平衛有事絆住他。
等他處理完回京,正想去找趙長璟,沒想到他居然跑到金陵去接姣姣了。
聽到這個消息,差點又沒把他給氣死。
要不是蕭宛攔住他,還交給他兩封信,他估計早就要掉頭去找人了,不過找人也找不到,他們是坐船又不是騎馬,騎馬還能在路上堵著他們,坐船除了在碼頭蹲點,根本毫無辦法。
隻能看信。
那兩封信,一封是姣姣送來的,上麵說了她跟趙長璟的開始、經過,裏麵的內容與趙長璟給顧雲霆的信正好相反。
趙長璟的信裏是說他愛慕姣姣,想娶姣姣請他成全。
可顧姣的信裏卻是說自己在相處中喜歡上了趙長璟,主動與他表白。
還有一封則是崔慧寫給蕭宛,自然,是想借蕭宛的嘴告訴顧雲霆,信中寫了趙長璟在金陵的所作所為。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趙長璟做那麽多是真的愛慕姣姣,也是真的想娶她。
不可否認。
顧雲霆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臉色好看了一些。
但也就一些。
誰能接受自己的寶貝閨女出去一趟就跟別人在一起了?雖然趙長璟是很好,無論是人品還是做事都沒得說,還曾經救過他和他的將士,但感激、崇拜是一回事,要是因為這個就想讓他把他的寶貝閨女交出去,那他寧可把自己這條命賠給他!
“先喝杯茶。”
蕭宛給他續了一杯茶,讓他先靜靜心。
顧雲霆拿過來喝了,但依舊沒有靜心,他還是擰著眉看著外頭。
蕭宛看他這樣,遲疑了一會,問他,“您跟我說句心裏話,這事,您是怎麽想的?”顧雲霆不知道,顧姣一共送來兩封信,她知道她爹是什麽脾氣,怕她爹回頭為難趙家那位四爺,所以特地又給她寫了一封,請她幫忙試探說好話。
看著顧雲霆皺眉沉臉。
顧雲霆在軍營嚴肅慣了,身上自帶血腥和煞氣,平常還好些,但這樣沉著一張臉的時候是有些駭人的。不過蕭宛與他夫妻多年,倒也不怕,仍舊語氣如常與他說道:“玥玥的信,你也看到了,他是真的喜歡那位趙大人。”
“要隻是趙大人剃頭挑子一頭熱,我也不會多提這一句,但顯然,這不是一個人一頭熱的事。”
顧雲霆一聽這話更加鬧心了,他豈會不知?要不然今天蕭宛根本攔不住他,他早就要去碼頭把玥玥帶回來了,然後跟趙長璟說沒門!
“你怎麽想的?”
他自己心緒煩亂想不清楚,隻能問蕭宛。
蕭宛沒立刻開口,而是沉默了一會才說,“其實玥玥的親事,我是不好說什麽的,但既然您問了,我也就提一句,玥玥跟趙家那孩子解除婚約後,這陣子也有不少人家登門打聽玥玥的情況,可那些人家,怎麽說呢,的確沒有一家比得上趙家的。”
她看顧雲霆皺眉,知道他是以為她嫌貧愛富。
“您別覺得我看重一些,我隻問您,要是這戶人家連玥玥都護不住,您要嗎?”
“那當然不要!”顧雲霆皺眉,想都沒想就立刻反駁了。
他的寶貝女兒可不是到別人家受苦受難去的,他才不信那些什麽真情啊喜歡啊,雖然兩個人在一起,喜歡是重要,但喜歡不是全部,也不是光靠喜歡就能有情飲水飽的。他是男人,知道男人的劣根性,所以跟蕭宛的視線對上後,他薄唇一抿,一時說不出別的,隻能咕噥道:“又不是非要出閣,我們養她一輩子也行啊,就算以後我跟你沒了,不還有阿言?”
這一點上他倒是十分自信。
就算他以後真的死了,他那兒子也不會薄待了玥玥。
“您說的這個法子也好,但前提是玥玥得願意,她若願意,我們自然能養著她,可她若不願意,您難不成還想逼著她不成?”蕭宛眉目溫和,說出來的話卻刺著顧雲霆的心,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
他憋屈又煩躁地重重擱下手裏的茶盞,“難不成就讓他這樣娶了玥玥?”
“其實我很好奇,您是為什麽不同意?”蕭宛目露困惑,是真的不解。
“無論是從哪一方麵來說,趙大人都是很好的選擇,他喜歡玥玥,也有能力保護她,玥玥和他在一起,絕對不會受欺負,外頭那些流言蜚語也不可能落到她的麵前。您是因為他年紀大,還是從前定過親,又或許是因為趙家的關係?”
蕭宛猜測著。
顧雲霆張口想答,但話到嘴邊又一個字都說不出,這些原因都有,但又都算不上主要原因,畢竟這些都不是太大的問題,最主要的原因大概還是他舍不得吧。
長歎了口氣。
他雙手撐在膝蓋,沒開口。
蕭宛知道點到即止,說了能說的也就不再開口了,不過外頭倒是有人來傳話了,“老爺,夫人,小姐回來了!”
回話的是青黛。
幾乎是她的聲音才落下,顧雲霆就立刻站了起來,親自跑到外頭去迎接他的寶貝閨女了。
蕭宛跟著起身,瞥見青黛臉上的猶豫,“怎麽了?”
青黛小聲說,“趙大人也跟來了。”
看著已經跑得沒影的顧雲霆,蕭宛無奈抬手,指腹抵在眉心,輕歎了口氣,“這趙大人怎麽給人一個緩衝的機會都沒留?”
行了。
估計她家這位暴脾氣的老爺肯定又得生氣了。
“走吧,先去看看。”蕭宛說著往外走。
的確如她猜測的一般。
顧雲霆一到外麵看到站在顧姣身邊的男人,臉色就徹底沉了下去。
雖然知道趙長璟去金陵接玥玥了,但他怎麽也沒想到趙長璟這人這麽猖狂,親事還沒定下就敢直接登門入室,還這麽明晃晃跟著玥玥一道過來!
這算什麽?
他是想用這個法子威脅他嗎?!
顧雲霆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剛才因為蕭宛那番話才平和一點的心情就跟被炸了個爆竹似的,就連顧姣喊他,他也沒理,就那麽冷冰冰看著趙長璟。
“顧將軍。”
趙長璟主動跟他打了招呼。
顧雲霆冷眼看他,根本不吱聲。
顧姣還想開口,卻被趙長璟看了一眼,那一眼,隻有溫和的安撫,想到四叔剛才交代的,她猶豫一會到底沒再開口,而是看著四叔走到她爹麵前,溫潤又謙遜地開口,“我可否和將軍單獨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