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顧姣和趙長璟並肩踩著木梯往下走, 沒有注意到身後弄琴的異樣,倒是走到底下的時候看了一圈發現曹書不在,有些奇怪地問道:“曹書呢?”
她問四叔。
“讓他去準備馬匹和馬車了。”
碼頭離城中還是有些距離的, 要真步行, 起碼得走半個時辰。
“他以前經常往外頭跑,做這些事熟悉。”趙長璟和她解釋。
顧姣點點頭,想著曹書的脾性又忍不住彎著眼睛笑了起來, “曹護衛的確適合跟人打交道, 也幸虧有他在。”
他們這一行人,崖時是個“啞巴”,她一年到頭都聽不到他說幾句話, 弄琴雖然擅長打交道,但畢竟也沒怎麽跟生人接觸過, 尤其這還是在外地,她人生地不熟又是姑娘家難免容易吃虧, 至於爹爹給她的兩個親衛,她雖然還不熟悉, 但也能感覺出他們的脾性和爹爹差不多, 都是比較莽撞容易得罪人的……也虧得有曹護衛這個玲瓏心腸的人在。
“四叔,我們去那邊等吧。”她指著不遠處的一株杏樹, 和身邊的趙長璟說。
想到四叔上回從太原給她帶來的杏幹, 她又有些饞了,看著遠處的杏樹小聲呢喃, “也不知道這邊有沒有好吃的杏幹, 上次您派人送來的杏幹好好吃, 我幾天功夫就吃完了。”
她說得還挺自豪, 餘光一瞥四叔望過來的目光, 又紅了臉。
她撇開臉躲開四叔的目光,說得有些心虛,“是真的很好吃嘛。”有點酸有點甜,吃起來不膩,要不是太少了,她一天都能直接吃完。
趙長璟笑了笑,“回頭去街上看看,河北、山西這一塊的杏幹味道應該都差不多。”他邊說,邊護著她走過木板,嘴裏還叮囑她,“小心點。”
“嗯嗯!”
顧姣點點頭,木板雖然結實,但水波晃蕩,難免讓人有些害怕,不過有四叔在前麵走著,她倒是也不害怕,隻是走著走著,手指就會不自覺攥住四叔的袖子。
仿佛這樣會給她更多的安全感。
趙長璟就任她牽著。
弄琴默聲跟在兩人身後,她的麵上看不出什麽,心裏卻很亂。
尤其看到後一幕。
清風拂過樹梢,杏花在枝頭拂動,有幾片杏花一顫一顫落在小姐的帷帽上,她正要上前,四爺卻先她一步拿掉了,他動作自然,可弄琴看著他輕柔的動作,腳步微滯,心裏的疑竇也更甚了,四爺對小姐……不會真是她想的那樣吧?
她心裏一時也說不出是個什麽感覺,就是覺得有些亂,還有些茫然。
怎麽會這樣?
之前她也沒察覺出有什麽不對的端倪啊……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心裏亂糟糟的,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表露什麽,一來是忌憚四爺剛才看過來的目光,怕小姐察覺,二來也是怕自己猜錯,要是她誤會了就不好了……直到曹書回來。
“主子,顧小姐,馬車和馬匹都已經準備好了。”曹書牽著三匹馬,身後還跟著一輛馬車,笑著朝他們走來。
弄琴聽到他的聲音回過神,循聲看去卻輕輕擰了眉,“怎麽就三匹馬?”心裏的那抹懷疑也更甚了,隻是先前是茫然和驚訝,現在還帶了一點生氣。
他們一共七個人,小姐和她自然是坐馬車,可除去她們也還有五個人,就算崖時坐車轅上,那馬匹也不夠。
四爺坐哪,顯而易見。
雖說小姐和四爺從前也不是沒坐過一輛馬車,可那都是特殊情況,而且那時四爺對小姐恐怕也沒那個想法。
如今有了想法就吩咐自己的屬下做出這樣的事,弄琴心裏頓時覺得不爽利起來。
人大多時候就是這樣,覺得他好的時候,他做什麽都是正人君子,千好萬好、感恩戴德,可若是有那麽一些端倪讓人心裏不痛快了,那麽他做的任何事也都帶了目的。
此時弄琴就是如此。
她冷著一張臉,兩隻手緊緊抓著包袱的帶子,心裏暗自腹誹,以前還覺得這位四爺是正人君子,原來也不過如此!
她越想越氣,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曹書沒瞧見她的臉色,卻仿佛早猜到她會這麽問,溫聲解釋道:“也不知道今天怎麽了,我去租的時候就隻剩下三匹馬了,這還虧得我手快,要不然怕是這三匹馬都搶不到。”
“弄琴姑娘若是不信,盡管去前麵看看。”
他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可弄琴聽得卻更加生氣了。
當她傻嗎?他既然都這麽說了,怎麽可能留下什麽把柄?隻怕早就安排得萬無一失,便是去問也問不出什麽。
也是。
能在這個年紀坐穩首輔位置的人,心中的謀算豈會少?即便是他們內宅後院的丫鬟、婆子一個個也都少不了為自己謀劃呢。她並不覺得有心機、有謀算有什麽不好,像四爺這樣身份的人,若是一點謀算一點手段都沒有,隻怕早就被別人拉下台了,可想到他這一份謀算此刻用來對付她家小姐,弄琴就很不高興,她看著曹書冷笑一聲,“去就去,我就不信這偌大的河間府還找不出幾匹馬了,便是沒馬,總有馬車吧!”
她說著就想往前走,似乎真的跟曹書杠上了。
曹書沒想到她還真要去。
雖然他也不擔心,但難免覺得奇怪,主子和顧小姐同坐馬車也不是頭一回了,怎麽這次弄琴姑娘的反應這麽大?難不成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還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
目光不由越過她往她身後看。
主子和顧小姐並排站在一起,這會也在看他,接到主子看過來的目光,曹書心下一個咯噔,難不成……他這是好心辦壞事了?完,這可怎麽辦?
“弄琴,你怎麽了?”還是顧姣打破了僵局。
她走到弄琴身邊握住她的胳膊,歪著頭,一臉困惑,“不就是少了匹馬嗎,讓四……”身邊還有其他人,她忙又換了個稱呼,“讓先生和我們一起坐不就好了。”
她不明白為什麽弄琴的反應這麽大。
弄琴看著她天真爛漫的臉,簡直是有苦難言,“……小姐。”
她壓著嗓音喊人,還沒說別的,胳膊就被人輕輕晃了晃,小姑娘臉上笑盈盈的,晃著她的胳膊撒著嬌,“好啦,我好不容易能來玩一趟,就別在這浪費時間了。”
她還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辰,隻想著來這從未踏足過的地方好好看一看玩一玩。
弄琴看著她又沉默了好一會,到底還是點頭應了,今天是小姐的生辰,還是順著她的心意些吧。
至於那位趙四爺……
她捏緊包袱的帶子,抿緊唇,有她在,定不會讓她家小姐受了欺負!
顧姣見她同意便笑著招呼起四叔,這次她還記得,沒喊四叔,而是喊道:“先生,您先上馬車吧,正好我還有些問題要討教您。”
後麵半句話,她是故意說給兩個親衛聽的。
不過她顯然是多慮了,開平衛那邊民風開放,未婚男女同騎一匹馬都是常事,梁大明和武子華根本不覺得兩人同乘一輛馬車有什麽問題。
於是。
在弄琴的不情不願裏,顧姣和趙長璟先上了馬車,弄琴跟在後頭,眼見趙四爺並未與她家小姐同坐,而是坐在對麵,她緊繃的臉色終於稍稍鬆緩了一些。
馬車啟程。
顧姣聽曹書跟車夫說去天下第一樓,不由有些好奇地看著馬車外的曹書問道:“曹護衛,這是什麽地方?”
名字還挺霸氣。
她在京城都沒見過誰敢用這樣的名字。
曹書先是看了一眼馬車內的情形,見他家主子神色如常,這才和顧姣笑著解釋起來,“這是河間府最高的樓,既是酒樓,也是客棧,一共五層樓,夜裏站在高處往外看的時候能把整個河間府都收於眼中。”
“對了,他家的驢肉火燒是最有名的。”
“位置也好,去哪裏都方便,回頭您和主子先好好歇息,屬下讓人給你們安排一桌好菜,等吃完,夜裏沿著門前的南大街一路往前走,街上有各式各樣的攤販,還有各種雜耍,什麽胸口碎大石、噴火、變臉。”
顧姣趴在窗口,聽得果然很是驚喜,她雙眼亮晶晶的,就是對他說的那道菜有些震驚,“驢肉火燒?”她瞪大眼睛,又皺了皺鼻子,“這也能吃嗎?”
她見過驢,長得和馬有點像,就是沒馬那麽高大。
把驢做成吃的,這能吃嗎?她覺得有些血腥,還有些隱隱的不適。
“當然能吃!可不止驢肉火燒,還有驢肉火鍋呢,您沒聽過一句話叫做‘天上龍肉,地上驢肉’,這可都是極品美味,保準您吃完香得直掉舌頭。要不是這天氣不合適,還真該帶您嚐一嚐驢肉火鍋,那味道,屬下現在回想都想流口水。”
自古以來美食果然是最容易拉近關係的。
剛剛還不大說話的梁大明和武子華聽曹書說起驢肉,也紛紛開了口,全都在誇驢肉美味,隻有崖時依舊抱著劍沉默不語,似乎對這些事都不感興趣。
“無妨,這裏吃的多,你不喜歡驢肉,我們就吃別的。”顧姣還擰著眉,忽然聽到這一句,抬頭便看到對麵四叔望著她時沉靜溫和的麵容,不由燦爛一笑,“好。”
她雖然喜歡美食,但也不是什麽都想嚐試。
聽到外麵還在商討吃的,還都是一些獵奇的東西,顧姣皺了皺鼻子,沒了再聽的心思坐了回來,還想說話就瞥見身邊弄琴正看著四叔,窗外陽光落在她的臉上,她看到弄琴擰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麽。
“怎麽了?”
顧姣覺得她今天有些怪怪的,唔,也不能說今天,早上她還挺正常的,以為她是擔心之前的事再次發生,她笑著寬慰道:“你別擔心,我會小心的,而且崖時和梁護衛他們不是也在嗎?再說,我還有四叔呢。”
最後一句她說得十分自豪,似乎趙長璟的存在能給她無限的安全感。
可弄琴聽到這話卻更加頭疼了。
她的傻小姐,她就是擔心這位趙四爺啊!她家小姐這副天真爛漫的模樣,怎麽可能會是趙四爺的對手?隻怕被人生吞活剝了都還在一旁念著人的好給人數錢呢。
這麽一想,弄琴臉上的表情登時越發不好了。
隻是滿腹的話卻又說不出來,隻能憋著坐在一旁,耳旁卻在這個時候聽到一道低沉的男聲,“放心,我會保護好她,不會讓她出事的。”
他像是在保證她的安危,又像是在承諾別的。
弄琴抿著唇看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沉穩的臉以及一雙沉靜的眼眸,那裏明明什麽情緒都沒有,卻仿佛能讓人感覺到一抹放心和……安心。
或許……
與她想的不一樣?
回想這一個多月四爺對小姐的屢次維護,還有這陣子在船上四爺對小姐的鼓勵和尊重,弄琴抿了抿唇,到底還是沉默了。
她什麽都沒說,心裏卻想著等回頭碰到曹書一定要好好問問他。
不管如何,都得先確定四爺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倘若他是真的喜歡小姐,那就算了,可若他隻是想玩弄逗趣小姐,那就算拚了她這條命,都不會讓他得逞!
*
馬車一路到天下第一樓才停下,曹書要了兩間上房和兩間普通的客房,顧姣和趙長璟的上房在五樓,其餘兩間客房在四樓。
幾人在四樓暫時分開。
梁大明和武子華去房間收拾東西,崖時也去了自己的房間,弄琴則陪著顧姣上去收拾東西。
曹書和趙長璟跟在兩人後頭,一看顧姣主仆進了房間,他就按捺不住立刻壓著嗓音問道:“主子,弄琴姑娘這是怎麽了?我怎麽感覺她今天怪怪的?”
跟個刺頭似的。
雖然以前她對他也沒什麽好臉色,但對主子那可是畢恭畢敬,今天卻連主子都沒怎麽搭理,剛剛拿到鑰匙,直接連話都沒說就拉著顧小姐上去了。
心裏隱約猜到一個可能。
“她不會……”
趙長璟輕輕嗯了一聲,他已經走到房間門口了,看了一眼隔壁,房門已經緊閉,他也沒有多看,徑直推門走了進去,房間很大,屋中裝飾也很是不錯。
他沒有理會曹書因震驚而瞪大的瞳孔,他走到窗邊把窗子推開,又回到桌旁倒了一盞茶。
水流聲中,還有他波瀾不驚的聲音,“她若問起,不必隱瞞,還有……”他抬眸看人,聲音淡了下來,“回去領十鞭子。”
知道主子這是怪他自作主張,曹書也沒為自己辯駁什麽,相比十鞭子,他更在乎這件事該怎麽處理,“我說她剛剛怎麽那副臉色。”他現在總算回味過來了,不由擔心起來,“那她要是不同意您和顧小姐在一起怎麽辦?我看顧小姐和她關係還挺好的……”他越想越愁,口不擇言,“您到底差了顧小姐一輪,這要擱我是顧小姐的身邊人也不可能同意啊。”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一道殺人的目光朝他看了過來,抬頭看,男人站在桌旁,他手裏握著茶盞,沒喝,正神色漠然地望著他。
“噯,屬下可沒說您老。”
眼見男人的臉越來越黑,生怕又被人威脅,曹書邊往後倒退邊說,“您先歇息,屬下這就去找人,保管給您辦好差事,絕對不會壞了您的大事!”
他說完立刻就跑。
門開門合,很快就沒了曹書的身影,趙長璟卻一直沒有收回目光,半晌,他似是猶豫了一下,放下茶盞朝放著銅鏡的地方走去。
銅鏡模糊,但還是能看到鏡子裏的身影,雖然清雋挺拔,卻顯然已經沒了少年人才有的朝氣。
趙長璟以前從未在乎過自己的年紀,可如今,他想到那個如鮮花一般明媚燦爛的女孩,第一次心生猶疑,指腹停在臉側,他發出囈語一般的低歎,“真的老了嗎?”
他可以不在乎別人的想法,卻不能不在乎她的想法。
他並非真的無所不能。
他什麽都能給她,可這一份年紀,即便是他,也沒辦法隨心所欲更改。
……
“你今天是怎麽了?”才進房間,顧姣就按捺不住開口了,她憂心忡忡看著人弄琴,“是生病了嗎?還是曹護衛又惹你不開心了?”
弄琴看著那雙如孩子一般的眼,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
她也知道自己的反應是大了一些,但怎麽可能不大?她還不清楚趙四爺究竟是個什麽想法,自然不敢讓他們太過接觸,但這些話,她又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和小姐說?
於是隻能默認了她的話,“嗯,早上和他起了一點小矛盾,沒事,奴婢自己消化下就好,不會耽誤事的。”
顧姣還未說話,門就被敲響了。
“奴婢去開門。”弄琴放下包袱出去,看到站在門口的曹書時,臉色微變。
曹書倒一直都是那張笑臉,甚至這次還帶了一些討好,弄琴看著他臉上的笑,臉色卻更加不好了。
“誰啊?”
顧姣坐在屏風後頭,沒看到外麵的情形。
弄琴這才穩了聲音回答,“是曹書。”大抵也猜到他來找她是為了什麽,正好她也有事要問他,她沉默一瞬後和顧姣說,“奴婢和曹護衛出去采買一些東西,您先在房間歇息,奴婢會讓崖時守在門口的。”
“不吃飯了嗎?”顧姣從屏風那邊轉了出來。
看到她的身影,弄琴立刻收斂起了自己的表情,曹書也換了副平日的神情,笑著和顧姣打招呼,“顧小姐。”
顧姣點點頭,喊了聲“曹護衛”。
“先不吃了,回頭要是餓了就在外頭吃一些,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不少攤販,您……”弄琴其實還是有些不放心她跟趙四爺單獨相處,但也知道不可能阻止小姐去找,隻能說,“您回頭要是出去記得帶上崖時和梁護衛他們。”
顧姣雖然好奇他們去哪去做什麽,但想著兩人既然都能一道出去了,想必矛盾應該很快就能解除吧。
她笑了笑,便也沒再多說什麽,甚至還笑眯眯地叮囑起弄琴,“去吧去吧,也不用急著回來,你整日跟在我身邊都沒好好休息過呢,正好今天好好放鬆下。”
弄琴看著她這派天真的模樣,心裏有些軟,也更為擔憂了,得盡快把這件事了解清楚。
她垂首點了點頭,關門的時候,臉唰得一下就沉了下來,也沒理會曹書,她徑直先往四樓走,走到崖時的房間前,她抬手拍了拍門。
很快門就被人打開了,崖時手裏依舊握著劍,看到弄琴和曹書在外麵,隱約能感覺出這兩人之間有事,但他沒有多問,隻垂眸看著弄琴問了句,“怎麽了?”
“我要出去一趟,你去小姐門口守著些。”弄琴交待他。
崖時點了點頭,他沒有問他們要去做什麽,目送兩人下樓,他就徑直抱著劍拾階而上,走到顧姣的房間門口靜靜守著了。
“噯,弄琴姑娘,你慢點走,別摔著。”曹書跟在後頭,看弄琴走得氣勢洶洶,生怕她摔下樓。
可弄琴卻懶得搭理他,走到一樓的時候,她找到小二想給小姐點一桌菜,聽小二問她要點什麽的時候,她一時卻有些答不上來,正想讓人按著好吃的上,身後就傳來了曹書的聲音,“八寶肉圓、掛鹵鴨、芙蓉豆腐、紅煨鰻……”
八、九道菜,他報得一字未頓,小二聽完後都笑了起來,“您以前來過?”
曹書笑著點了頭,“來過幾回。”
“聽您這點單的架勢就知道您是常客了。”小二一邊把菜記在單子上,一邊又奇道,“怎麽不點驢肉火燒,這可是咱們店的招牌。”
“我家小主人吃不了這個。”
曹書語氣如常,弄琴聽完後神色卻一頓,她扭頭看向曹書,見他神色依舊,又回憶他說“小主人”時,語氣是敬重的,她心裏的氣無端消散了一些,再開口時,神情和語氣也終於鬆緩了一些,“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下。”
她說完抬腳往外走,曹書又與小二說了一些忌口,連忙跟了上去。
……
顧姣一個人在房中待了一會就有些坐不住了,想著四叔這會也一個人在隔壁,她就習慣性地想去找人,剛要出門,想到什麽,她又走回到裏間。
“差點忘了。”
她把那個如意荷包握在手中。
原本今早就要給四叔的,隻是那會被要下船的消息激動到了,後來忙著挑選衣裳梳妝打扮,也就忘了。還好,沒落在船上,要不然又得延遲了。
她又仔細握著荷包查看一番,確認沒有什麽差錯,這才出去。
看到崖時在門口,顧姣笑著和人打了聲招呼,“我去找四叔,你不用跟著我。”
她說完便往隔壁走。
崖時習慣了也沒什麽多餘的反應,依舊守在原處,倒是目光看到她手裏明顯是給男子用的荷包時一頓,隻是還不等他開口,顧姣已經拍響了隔壁的門。
作者有話說:
陷入愛情的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