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崩潰

  全然的悲哀蔓延在心頭，鍾藍定定地看著懷裡的屍首。白夜初已經斷了氣，但是鍾藍並不認為她已經死掉，她還在輕聲呼喚著她的名字，從白夜初喊到竹枝曲，鍾藍的心臟在變得一點點發麻。


  白夜初不會再回應她。


  再也沒有那個喜歡跟在她後面的小姑娘。


  鍾藍抱緊屍首，又驟然鬆開，她低低笑道：「你們的目的達到了。」


  對面的女研究人員冷聲笑道：「感覺如何啊？總有人願意為你死掉，你是多麼的幸福啊！不過很遺憾，很快這個犧牲的人就要輪到你自己了。」


  鍾藍問道：「是嗎？你要知道你殺的到底是白家人，回去就不怕別白老爺子責難？」


  女研究人員一怔，緊接著眼裡閃過一絲憤恨，她怒道：「別拿什麼白家人來壓我！白夜初又不是我殺的，是你！回去白老爺子得到的消息只會是你拿白夜初當了擋箭牌！」


  鍾藍眯起眼，笑道：「好生無恥……不過你說的這種事倒也是我該做的。」


  曾經該做的。


  她現在還能記得當初犧牲竹枝曲獲得勝利的一幕幕。事已至此，人已不在。


  鍾藍長嘆一口氣，手中的屍首渾然倒地，彷彿她一點也不在意白夜初的死亡。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內心到底腐爛成什麼樣子。


  她的眼淚已經乾涸，她垂著首，叫人難以看出她現在的模樣。但如果女研究人員敢走上前來看一眼，就會發現她的表情究竟是有多麼的猙獰可怕。


  眉尖藏著憤怒，臉龐扭曲在一起，鍾藍在一遍遍地壓抑著自己猙獰可怕的內心，她幾乎怒極，僅僅只是用餘光瞧著白夜初的屍首她就覺得內心一陣刺痛。


  極端的痛。


  痛到她幾乎麻木。


  而不遠處的女研究人員依舊在笑，鍾藍只覺得這笑聲刺入她的心底，叫她的內心一陣陣發麻的痛苦。


  她想動手殺了眼前的所有人，但是她更明白自己現在還不是對面的對手。


  而女研究人員依舊在有恃無恐地笑：「光度，你乖乖投降吧，說不定我還能給你一個比較暢快的死法。」


  鍾藍沙啞著聲音，問道：「什麼死法？死在研究院內嗎？呵……」


  女研究人員冷笑道：「你還指望自己能死在什麼地方？光度，你應該知道，想要你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你現在的處境正是大多數人所期待的那樣。倒不如乖乖跟我回研究院，為大家做點貢獻。」


  「是嗎？」


  鍾藍的眼裡閃過一道模糊的淚光。


  她曾經隻身一人，只覺得人只要自己能活著便是最好的，但是當她的生命慢慢走到現在，周圍的人一個個的離開，她才恍惚覺得，肩膀上還背負著更沉重的負擔。


  這負擔來自於愛。


  「其實心也不是捂不熱……」鍾藍垂眸，低聲道。


  她的眼裡一點點凝聚著恐怖的風暴，而一雙眼鏡瞧著地面，內里的藍光無人發覺。


  由於她太安靜了，女研究人員幾乎要以為她要束手就擒，但是當她下令靠近鍾藍的時候，後者這才猛地動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