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深淵蘇醒

  這就是外面的世界嗎？

  鍾藍在被推向外面的時候，就感覺自己的周身逐漸僵硬起來，她試圖動一下，但現這是一件何其困難的事。


  難以動彈，難以掙扎。


  她嘗試著睜開眼皮仔細看看周圍的世界，結果仔細看來，也只是一片黑暗，瞬間，她彷彿明白過來當初白夜初對她的描述。


  全然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沒有希望，只有絕望。


  鍾樂和白夜初就是待在這樣的地方，待了多久？


  一直等待著死亡嗎？死在這樣一個崩壞的世界里，怕就是死神也不會收留吧。


  鍾藍見掙扎無果，也只能仰頭望向這片混沌，現在脫離了王宮，如果死掉了怕是沒有人來救她吧。


  ——這是地獄。


  鍾藍念及自己的死亡，忽然有些悵惘。如果永遠被封閉在這裡，和真正的死亡並無區別，但是曾經一心追求自己利益的鐘藍，在這種時候卻是突然冷靜下來。


  當面對真正的死亡的時候，她忽然覺得一切都無所謂。


  前世的記憶已經漸漸變得黯淡。現在回想起來，連帶著曾經對父母的愛和憎，都已經變得不再鮮明。


  轉而她念叨著：「我是鍾藍。」


  鍾藍。


  這輩子是鍾樂的妹妹：鍾藍。


  「哈哈哈哈……真是沒想到自己會突兀死在這種地方！」鍾藍嗤笑一聲，她心裡湧起一絲難受，這分難受叫她在黑暗裡越回憶過去。


  也許人在臨死的時候，就特別喜歡回憶過去，而鍾藍就算不承認，她此刻還是有些想笑自己的臨終想法。


  在這最後的時候，她想著的竟然是，不能救鍾樂和白夜初了，就連阿黛爾也要隨著自己一起死亡……


  心好痛，是什麼在痛？

  阿藍……阿藍……阿藍。


  在一片混沌的地下，少女無意識地掙扎著，她的雙手和雙腿被一根根透明的絲線給貫穿著，而置身其中的少女就像一個木偶，沒有自我的意識。


  她緊閉的雙眼裡漸漸流淌出淚水來


  她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胞胎姐妹現在情形很糟糕，她需要趕快醒來。


  而她一動，便牽扯無數條絲線開始動作，被絲線囚禁在混沌里的鐘樂終於睜開雙眼，眼淚像是不能控制般滾落下來。


  而她這一動，帶動著無數條絲線在運轉，乃至在這片虛無混沌里的巨大齒輪也開滾動。


  「唔……」在旁邊昏睡多時的白夜初這才醒來，她抬頭一看齒輪下面的少女，就驚呼道：「光度的姐姐！」


  她曾經與鍾樂有一面之緣。


  鍾樂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來，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而此時她還是努力說道：「救救她……」


  救救她？

  為什麼不是救救自己？

  白夜初猛然想起什麼，她高呼道：「光度出什麼事了！」


  鍾樂不再出聲，她彷彿睡著，卻急得白夜初團團轉，還沒等後者再說些什麼，鍾樂隱忍著睏倦和疲憊，淡淡命令道：「過來。」


  白夜初一怔，她竟然感覺自己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


  一直走到鍾樂的面前，白夜初才看清楚鍾樂這張和鍾藍頗為相似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