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雜魚
驟然傳遞上腦門的劇痛叫鍾藍不得不停下動作。
她甚至連繫統的「感官封閉」也沒聽見。
這種摧拉枯朽的感覺從來只有她賜予別人,可從來沒有別人用在她身上過。
如果她沒有感受錯的話,蘇禾釋放出的能力就是精神力,而這個精神力……她是怎麼會有的!
鍾藍睜開眼,只覺得眼前一片血色,她伸手摸了摸眼睛,結果現手上全是鮮血。而右眼裡的鮮血也逐漸將繃帶染濕。
她居然在這一擊下沒死。
不知是該感謝她的精神力抗性好,還是感謝蘇禾手下留情。
沒想到這次就要敗在自己的技能下,鍾藍苦笑一聲,她的眼裡閃過一絲痛意。這競技場內的疼痛效果是真實模擬的,就算在競技場上沒有失敗,下了台,那頭也是劇痛的。
如果到時候有人偷襲她……
鍾藍再次吐出一口血。眼下的蘇禾就未必會放過她。可是待她好不容易要看清楚蘇禾的位置時,突兀又感覺一陣劇痛,眯眼一看,原來自己被一拳擊飛出去。
足足被擊出十幾米的距離,她險些掉出場外,鍾藍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劇痛,然而她的視線已經被血浸染,模糊到極點。
蘇禾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彷彿執行殺令的不是她,而是另一個人。
而等到鍾藍終於看清楚蘇禾的面容時,突然現她眼眸里的冷漠和自己是多麼相似……還有力量值……精神力……彷彿就是另一個自己。
鍾藍忽然大笑道:「你不是蘇禾。」
眼看著對方就要下殺手,這時候聞言不覺一停,蘇禾居高臨下地站在鍾藍的面前,看著垂死掙扎的鐘藍,說道:「我就是蘇禾。」
「不,你不是。」鍾藍笑道,「我記憶里的蘇禾和你是同樣的面貌,但是你不是她。」
你變得太多了。
蘇禾眼裡突然閃過一絲憎惡,她極為憤怒地將將鍾藍給踹開,緊接著迅閃到鍾藍的面前,她怒道:「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
鍾藍打斷她的話,還有心情笑道:「如果不是我,你會進入血族,也許會成為爵士位或者騎士,更不會成為中立者,不必承受日夜難忍的死亡威脅,後來也不會死……不過叫我好奇的是,你後來是怎麼活下來的?」
蘇禾一怔,忽然冷笑出聲:「你想做個明白鬼,不可能的!我不會告訴你的!你說的沒錯,原來的蘇禾已經死了,現在活下來的蘇禾心裡只有仇恨!光度,我要你血債血償!」
「天底下要找我報仇的人多的是……」鍾藍低低笑出聲。
她渾然不在意的態度叫蘇禾更是惱怒,後者已經不著急殺死鍾藍,她要在這眾目睽睽下將不可一世的鐘藍給踩在腳底下。
為什麼?
她現在已經不是自己了。
作為一個替代品,她活著,滿心想著的就是殺死她。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她默默念著。
她眼裡越是瘋狂,下手越是狠辣,而被精神力擊潰的鐘藍只能勉強阻擋,口裡的鮮血卻是越吐越歡。
就在鍾藍要拔下眼罩的時候,卻被蘇禾眼疾手快地將其一腳踹開,就在鍾藍釋放技能的那一刻,她被踢出場外。
輸了。
鍾藍躺在地面上,她現在是滿臉的鮮血,血從眼睛上糊到嘴角處,一張臉已經狼狽到極點。
可她還是有心情笑,說不出是愉悅還是痛苦,直到一道陰影罩上來,她眯起眼這才看清楚站在自己上方的是誰。
蘇禾冷冷地看著她,說道:「我不會殺你,但是我會叫你更痛苦。你將會失去所有愛你的親人、夥伴,你所有給予我的疼痛我會千倍百倍地償還給你,光度,等著吧。」
聞言,鍾藍卻是笑出了眼淚,她站起身,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蘇禾,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光度,從來只在乎自己。你若有仇,便來找我報仇。同樣,我也絕不會放過你。」
蘇禾鬼魅一笑,她彎下腰,幾乎和鍾藍面貼著面,說道:「好的,會有那一天的。」
鍾藍嗤笑一聲,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生命值,只剩下一半,蘇禾雖然沒有出手的意向,但是周圍虎視眈眈的觀眾卻是不少,她冷冷一笑,目前頭痛難忍,她還要趕緊喝下生命藥劑補血。
蘇禾站在原地,看著鍾藍逐漸遠去的身影,她的眸子里閃過幾分憎惡。
緊接著她就瘋狂笑出聲,嘴角擴大幾乎到撕裂的地步,她載著滿腔的仇恨在笑。
但也像在哭。
當周圍的觀眾往這邊靠近的時候,她卻是突然暴起,周身的力量狂肆輸出,捲起一陣精神力風暴,而這股力量在瞬間將周圍的的觀眾給撕成粉碎。
如此,她嘶啞著聲音道:「雜魚們,她的命,是我的。」
在這般震懾下,鍾藍倒也是沒有受到一絲騷擾,她迅吞下生命藥劑,總算等到生命值升滿。
她得回黑白世界一趟。
以她現在重傷的程度,可以想象阿黛爾的情況會如何。阿黛爾還要支撐騎士晉位賽,眼下一添重傷,只怕是受不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
那畢竟是阿黛爾……不會死的。
鍾藍呼出一口氣,她覺得身上有些冷,度也漸漸變慢起來,卻不料剛剛還是晴空萬里的天氣轉眼就變成陰雲密布,她心下忽然一陣絞痛,便感覺腦中的痛意更加深刻。
就算出了競技場,身上的傷口會復原,但是那種被徹底撕碎的感覺卻被永遠記住。
她眼前霍得一黑,幾乎就要倒下,碰巧扶住一棵樹才勉強支撐住自己。
這具身體……莫不是病了?實在是太脆弱了。
話是這樣說,但是她心裡明白,她的精神力攻擊不是這具底子不好的身體可以承受的。何況她毫無防備便受了那一擊,眼下沒有暈倒已經是奇迹。
看來今晚是趕不回去了。
鍾藍摸了摸眼睛,感受到火焰的熾熱后,神經才漸漸舒緩下來。
而這時候,她已經夠累了。眼睛微微眯起來,便陷入了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