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花燈節偶遇
「這就是人間的夜晚嗎……」
偷溜出來的小鳳凰四處轉悠著，她化身的人類少女形象顧盼多姿，身上又有著閨中少女沒有的靈氣，吸引了不少來往之人的注意。
但她在人群里擠來擠去就是沒找到想要找的那個人。只好百無聊賴地站在一個攤鋪邊上，望著攤上的面具出神。
「姑娘，你買面具嗎？」攤鋪老闆見她一直待在這卻不挑東西，不禁催促道。「這大晚上的人多啊，你不買別擋著別人啊！」
於凰頓時不滿，梗著脖子就道：「我怎麼不買？買！就要……」
她四下隨便掃視一眼，頓時看中一邊的一個鳳凰面具，樂道：「就要那個！不過你們這鳳凰畫的真是丑了點。」
攤鋪老闆臉色一沉，把面具遞給她，口中教訓道：「小姑娘家家知道什麼……」
可於凰拿著面具轉身欲走，身後老闆頓時惱火道：「你這是不打算付錢了？」
「付錢……？」於凰歪歪頭，完全沒有付錢的意識。這才想起來好像住在客棧里是的確需要錢的。只是她似乎沒帶……
頓時猶豫了下，眼見著老闆凶神惡煞地就要過來，也不管，套上面具混入人群就要逃跑。
「哎！這小姑娘怎麼買東西不付錢！」
「抓住她！」
於凰畢竟靈活，幾下亂竄把身後追蹤的人給甩到了人群里，而她好不容易緩下一口氣，決定就在就近的巷子里休息會。
「救命啊……」
於凰耳朵一豎，目光凌厲地就往小巷深處看去。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可知道我們是誰？」一粉衣打扮的丫鬟張開雙手護住身後的蒙面女子，怒聲呵斥道，「今天你們敢對我們做什麼，定要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一幫混混哪裡聽得進什麼威脅，帶頭的老大當即嗤笑道：「你個丫頭片子敢沖爺嚷嚷什麼？爺今天敢劫你們，就是看著你家小姐有錢，要真怕什麼官老爺還敢動手？」
「就是就是！」旁邊一個混混附和道，「咱都是過了今朝沒明朝，別說搶了你們，要是你們不識相殺了你們拋屍荒野誰又知道是我們乾的？」
「這樣說來，看著這丫頭片子還挺有幾分姿色，不知道這個小姐長得如何……要不我們……」一個面帶邪色的混混色眯眯地上下打量著兩個姑娘的身段。
「你們……你們敢！」粉衣丫鬟頓時有些緊張，她強自瞪大眼睛，守在小姐前面。「你們這是……這是……你們不要命了嗎！」
「軟軟……」身後女子的聲音突然傳來，音色清冷，僅僅聽著就叫人覺得享受。
她伸手拂開擋在前面的丫鬟，露在外面的鳳眼輕飄飄地掠過幾個混混，還未出聲，就顯出幾分不怒自威的威勢。幾個混混這才注意到這小姐身上穿著的羅裙似乎也不是民間能輕易買到的凡品。
「我倒要瞧瞧，這幾個宵小，敢怎麼動本……我？」
挑釁的話從女子的口中饒了一圈出來卻顯得沒有那麼粗俗，反而女子的鎮定自若叫幾個混混怔了怔。排頭幾個混混對視一眼，難道真惹了什麼大人物？
但既然上場了，哪有臨場退縮的道理？
老大眼裡露出狠色。
幾個混混手裡同時抄起傢伙，就向二人逼近。
粉衣丫鬟再也撐不下去，心裡焦急，面露哭色，張口就嘶聲喊道：「救命啊……」
眼看著幾個混混的棍棒就要招呼到他們身上，粉衣丫鬟忙撲住小姐，可是等待的疼痛沒有傳來，反而耳邊傳來少女清脆的聲音——
「這是在搶劫……不，還是劫色？」
話語中帶著濃濃的困惑，粉衣丫鬟腦袋裡幾乎立刻浮現出一個小女孩嬉笑的表情。
而映入小姐眼中的則是一個張揚笑著的少女，手裡還執著一根隨處撿來的木棍，正直指向帶頭混混的喉嚨，而所有人都沒察覺到她的到來。
「自我介紹下，我叫於凰。」於凰笑嘻嘻地用抵在混混老大喉間的木棍脅迫他們一步步後退。老大高舉起雙手，緊緊盯住少女執棍的手，就怕她一抖把自己送回老家。
「我是不太喜歡看見這種不正義的事的……當然，也是為了因果……」於凰說到後面聲音逐漸弱了下來，「反正做好事是沒錯的吧！」
「今日既是與二位有緣，挺身相助不必感謝。」
於凰說完，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回頭就朝幾個混混怒斥道：「還不滾！」
幾個混混咬牙，見這少女身法詭異，恐幾人聯合也不是對手，便也識相地拔腿就逃跑。
「謝謝姑娘。」小姐微微躬身，一雙凌厲的鳳眼稍軟下來，「姑娘是什麼人，今日相救，必有重謝。」
「重謝嗎……」於凰怔了怔，笑道，「我們相遇便是緣，既然是緣，救了你們也是結了這善緣。何必強求什麼重謝？」
小姐輕輕笑出聲，笑聲極好聽，好像珍珠簾幕被風聲吹動時輕晃搖擺的聲音，聽到於凰耳里，都禁不住心神一晃。
還不待於凰說些什麼，她突然鼻翼動了動，眼前一亮，猛地回頭看向巷子口。口中大聲呼喊著：「書生！」
書生身上的清冷墨香味她可是最熟悉了！
被撂在身後的小姐微愣，順著於凰的方向看去，就注意到在巷子口一個白衣男子停住腳步，隨著於凰的呼叫同樣看向他。
這時，便看清了那「書生」的正臉。
不禁倒吸一口氣。枉她身為……也不曾看過這等絕色男子。其清冷高傲之姿比過松柏，其溫和寵溺之色比過暖陽……哪怕只是眼見著「書生」看著向他飛撲過去的少女，也可以感受到那眼裡幾乎溢出的溫柔，倘若被這眼神望著，就是死了也足惜吧。
小姐嘆息，下意識地攥緊了手裡的羅帕。
「書生！書生！」於凰撲過去就死死往傅嬰身上一掛，皺著臉就叫嚷道，「你怎地這麼多天不來找我？出來也不叫我？」
傅嬰含笑不語，只是任由少女掛在自己身上，白皙修長的手掌輕輕覆在少女頭頂，順勢安撫著腦袋。
而眼神，彷彿不經意的與深巷裡的女子交遇。擾亂了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