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坐看雲起時
“好了,李將軍。”岱森達日慢慢開口,阻止了二人的爭吵。“我意已決,明日一早,全力進攻若水關!”
“呀哈,呀哈。”眾將們聽到岱森達日的話之中紛紛雙膝跪地,口中不斷地呼喊著塞外特有的讚頌。
隻有那個李將軍孤零零的站在一群人的中間,看著他們因為即將開始的戰鬥而狂歡,瘋狂的叫囂著要殺光若水關所有人。
姓李的將軍的手指都在顫抖,這群瘋子,就算他們真的攻占了若水幹,恐怕城中百姓也難逃屠城之禍,他和他們的主帥並非來自同一個族,他還記得自己出陣之時,阿媽告誡自己一定不要濫殺無辜,可是現在……
若水關內。
“主子我們已經得到消息,說岱森達日明日一早就會全力進攻若水關。”淩一此時正站在帳中對著那個外界傳聞中已經喪命或者重傷的男子恭敬地匯報。
淩墨煜坐在自己的大帳之中,他的腳下還跪著瑟瑟發抖的隨行禦醫,“王大人,你應該知道要怎麽做吧?”
那名禦醫聽到淩墨煜輕飄飄的話之後,更是抖若篩糠,顫顫巍巍的答道“微臣明白,微臣明白。”
“嗯,此事事關重大,這幾日本王重傷昏迷,煩請王大人就貼身照顧本王吧。”如同拂落一粒塵埃一般隨意,這個禦醫便被淩墨煜困在了他的帳中,不得出去一步。
而帳外的那些人在聽到隨行禦醫竟然在寸步不離的照顧著墨王,心中更是異常擔憂,莫非墨王真的……
“淩侍衛,本王的皇兄傷勢如何了?”淩墨軒坐在自己的帳中,對著傳喚而來的淩一沉聲問道。
“回軒王爺,主子的傷勢已無性命之憂,隻需靜養數日即可痊愈。”淩一一板一眼的沉聲回答。
淩墨軒聽到淩一的話時眉梢微挑,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那俊秀的臉龐之上卻添了一種莫名的寒意“可是為何本王聽說我皇兄傷的很重呢?淩一,你可切莫起欺騙本王啊。”淩墨軒話語之中的威脅之意更甚。
可是反觀下麵站著的淩一好像並未將淩墨軒的那疾言厲色放在眼中,以前在府中的時候經常麵對王妃的堪比變態般的威脅,現在的魔衛的心裏抗打擊能力早已不是當初的樣子,況且就算放在以前,魔衛也不會講淩墨軒的威脅放在眼中。
“回王爺,屬下所言皆是屬實。”淩一更是一直在強調著這句話。
淩墨軒沒有想打這個淩一竟然是個油鹽不進的主,當下也不勝其煩的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主帥,剛剛淩一說墨王的傷……”一直站在淩墨軒身旁的一個副將謹慎的開口,之前聽到淩墨軒和淩一的對話,難道墨王的傷真的沒有關係了,這可如何是好。
淩墨軒抬眼看來副將一眼,那副將立時噤聲。
“你有所不知,墨王的那些暗衛對他都極為忠心,現在他們對外放出墨王已經痊愈的消息,就是讓那些有些之人更為忌憚而已,可是他們越是這樣,本王就越可以確定墨王真的重傷不醒,不然以墨王的為人,他恐怕會直接對外宣布自己重傷身亡。”
不得不說,淩墨軒還是很了解淩墨煜的,可是越聰明的人往往會將事情想得越複雜,這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結果吧。
這一邊正在千辛萬苦的詛咒著淩墨煜早登極樂,而那一邊的淩墨煜卻在一邊喝著小酒,一邊給自家娘子匯報著自己的每日日常。
這夜,紫薇星高懸於北方蒼穹之上,耀眼的光芒將他周圍的那些星辰的光亮全部掩蓋。
這夜,是一個平凡的夜,帶著鐵腥味的風照舊從黑水高原奔襲而來,帶走了這個秋日的最後一絲暖意。可是這又是一個注定了不會平凡的夜,這夜,圖瑪大軍準備了詳細的攻城計劃,勢必要在三日之內攻進若水關內;這夜,有人苦心孤詣,想著謀權篡位,想著怎樣才能將重傷的戰神殺死在若水關中,掃除自己奪得皇位的一大障礙;這夜,也有人看著帳外的明月,對著那小小的信紙,抒發著自己的思念之情。
寒風凜冽,冬日似乎就快要來了。
“報!”一聲淒厲的高呼劃過沉寂的天空,有斥候騎著快馬奔襲向大營,“圖瑪大軍現在發動了全麵的進攻,若水關西側已經快被敵人的炮火給攻占了。”
淩墨軒坐在主帳之中,聽著斥候軍們不斷地傳遞回來的消息,焦頭爛額,怎麽會這樣,之前不是說圖瑪大軍已經想要退兵了嗎?為何又忽然發瘋了?
“主帥,請讓我去吧。”有人一臉的焦急之色,再這樣單純的防守已經太過被動,若水關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可是淩墨軒卻隻是淡淡的揮了揮手,示意那人稍安勿躁,他的心裏還在擔心著淩墨煜萬一醒來,自己的兵力全部投入到戰場,就無人來製衡淩墨煜了,自己的主帥之位亦不保矣。
底下的將領看著軒王一臉的淡然之色,心中隻能憤懣卻無法反抗,軍令如山,沒有主帥的命令,他們不能擅自出兵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士兵在前線奮勇殺敵,流血犧牲。
若水關西側城頭,硝煙的味道不斷的侵襲著每個人的嗅覺,到處都是斷肢殘臂,西側的城牆已經在圖瑪大軍不斷地巨石機的投射之下出現了幾道裂縫,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破城是遲早的事情,可是就是在這樣千鈞一發的時刻,他們的主帥依然不肯派兵增援,難道他不知道,一旦城破所有人都會是圖瑪軍的刀下亡魂嗎!
士兵們已經殺紅了眼,他們心中充滿了絕望以及對上位者不作為的憤恨,可他們卻依然不得不舉起手中的屠刀,一邊便的砍向那些企圖踐踏他們家園的人呢。
遠處的岱森達日坐在高高的鑲著黃金的戰車之上,雙眼陰狠的看向前方,沒有了淩墨煜誰還能阻擋他一同九州的腳步。
“給我殺!!!”岱森達日一把高高的舉起手中的黃金之劍,遙遙的指向虛空。
大批的騎兵開始衝鋒,他們揮舞著手中的彎刀,獰笑著收割著那些人頭。
‘噗’
是刀劍如題的聲音,有囂張的騎兵疾馳而過,而他的身後是依然在舉著長刀,維持這站立姿勢的若水關守將。
‘咚’
高大的身軀忽然如山一般的倒了下去,至死,他手中的劍一直都緊緊的握著,不曾鬆開。
若水關的守軍們看著那獰笑著衝過來的圖瑪騎兵,嚇得兩股戰戰,幾欲逃跑,一個騎兵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個嚇得快尿褲子的士兵哈哈大笑,手中那已經收割了五條性命的彎刀再一次舉起,用那不流利的漢語喊道‘去死吧!’
那個士兵臉色灰白,心中一聲哀嚎‘吾命休矣。’
可是等了半晌,那彎刀卻一直都沒有落下,悄悄地睜開眼時,就看到剛剛還很囂張的騎兵此時卻忽然從馬背上跌落了下來,身體不斷地抽搐,望向四周時發現這裏幾乎所有的騎兵都是這樣的額狀況,他們好像一瞬間就失去了作戰的能力。
‘這,這是怎麽一回事?’
此刻無論是若水關內,還是若水關外,所與人都是一頭霧水。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岱森達日騎在一匹黑色的駿馬之上,看著戰場上那原本勢如破竹的騎兵團順間變得如同待宰的羔羊,眼神之中的怒火,足以將所有的一切都焚燒殆盡。
眾將領都支吾不言,誰都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就在此時,斥候兵忽然來到,岱森達日的心中突然一跳。
“報!大帥,軍營之中忽然殺出一路三千人左右的人馬,他們一把火燒了糧草庫而且我們的重型武器全部被他們所毀。現在軍營之中幾乎全是傷員,那三千人已經一路衝著這邊來了。”
岱森達日聽完斥候的匯報,雙眼驀然圓睜,忽然爆發出一陣如擂般的怒吼“淩墨煜!”之後一口鮮血橫空膨出,直挺挺的從馬上倒了下去。
而在岱森達日吐血昏迷之後,若水關城門處,有一人著一襲玄色長袍,烏發卻隻用一根竹簪挽起,麵龐白皙如玉,桃花般的眼波安然流轉,騎在一匹全身純黑的寶馬之上,施施然的走了出來。
“好久不見啊。”傳說中重傷昏迷的某人笑眯眯的衝著眾人打了個招呼。
若水關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墨王竟然是詐傷,頓時如雷的歡呼聲響徹了整片戰場,若水關的士兵們頓時來了底氣,剛剛還疲乏不堪的雙手也有了力氣,一刀下去就將那渾身抽搐的騎兵腦袋砍了下來。
戰場的局麵幾乎呈現了一邊倒的狀態,圖瑪軍主帥昏迷,軍隊人心大亂,人人不戰而怯,反觀若水關這邊,舞刀舞的是虎虎生威,滿臉的戾氣,嚇得那些圖瑪啊的步兵一個個都武器也不要,大叫著逃跑。
而在圖瑪大軍的後方,一群大約有三千人的軍隊正在疾馳而來,他們統一身著黑色緊身衣,所過之處,血流成河。
“撤,快撤。”副帥連忙命令信號兵打出撤退的信號,自己立即策馬想著西北方向狂奔而去。
圖瑪軍也是丟盔棄甲,帶著自己早已昏迷的主帥,倉皇跟隨著自己的主帥向著西北方向而去。
淩墨煜靜靜的騎在馬上,看著向著西北方向逃竄的手下敗將,手掌慢慢地豎起,一聲令下,就看到那原本塵煙滾滾的三千人立即調轉了馬頭向著西北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