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大雨將至人未回 二
“父親，辛苦您了。”顧韻的眼眶有些濕潤，深宮似海，美麗華貴之下，隻有身在其中之人才能體會到其中暗藏的洶湧波濤。
顧長海臉色也微微動容，這個女兒年少進宮就深得聖寵，早已是他們顧氏一族的榮耀，而五皇子更是他們的支柱，“顧氏一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五皇子是顧氏一族的希望。”
提到淩墨軒，顧韻的臉上散發出一種自豪的光彩“是啊，所以無論如何，軒兒都要平安無事。”
“娘娘放心，五皇子一向知道大局。”顧長海想到那個麵容俊美清冷如同天上謫仙人一般的外孫，滿是褶皺的老臉上也不由得浮現出一絲滿意的笑意。
淩墨軒雖然年少，可是他心思深沉，麵上永遠都是淡淡的清冷的笑意，雙眸漆黑，望著你時會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可是雖生就一張謫仙貌，卻是一顆魔鬼的心腸。淩墨軒行事狠辣不留情，凡是和他作對的人往往都沒有好下場，前不久的禮部侍郎隻是提了一句他宮內跑馬是不敬之罪，第二天折子還沒上去，人就死在了家裏，說是半夜喝酒導致的。可是朝廷之中誰人不知那禮部侍郎是出了名的貪杯，又怎會因為半夜喝了一杯酒就死了的，不過是人家的報複罷了。隻可惜顧氏權傾朝野，再加上皇帝一直寵愛著顧貴妃連皇後也不能略其鋒芒，他們這些人又能如何呢？
顧長海看了一眼窗外的日頭已經到了西邊，連忙回身說道：“娘娘時候不早了，老臣得回去了。”
“嗯，既然如此那本宮就不留左相大人了。穎兒，送大人出去。”顧韻輕喚一聲，守在門外的侍女立馬走了進來。
“大人請隨我來。”名喚穎兒的宮女低著頭恭敬的將顧長海引了出去。
“出來吧，你外公走了。”顧韻由宮女扶著，懶懶的躺倒了那張千年沉香木打造而成的長榻之上麵鋪著海外來的雪白的極品長絨毯，人躺在上麵就如同陷進了雲朵中般，舒適安逸。
碩大的繡著百鳥朝鳳圖的屏風後緩緩走出了一位身形修長，著墨藍交領錦袍，領邊繡祥雲紋，一指寬的鑲玉腰帶修飾出完美的倒三角的身材的男子。
“母妃。”他的聲音很悅耳，就像是心氣煩躁之時忽然吹來的一股涼風，幽幽的拂過心頭，瞬間散去人滿心焦躁，隻餘下涼涼的舒適感。
顧貴妃抬起頭，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兒子，嫵媚多情的大眼中滿是溫柔的笑意，憐愛的朝著他招了招手“軒兒，過來。”淩墨軒依言走了過去，坐在顧貴妃的身旁。
“你怎麽看待你舅舅這件事？”顧韻的語氣含著三分笑意，七分考量。
淩墨軒的麵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聲音溫潤似似五月的湖水：“兒臣覺得既然有人在背後故意使絆子，倒不如我們趁此機會也給他們找點事情。”
“軒兒的意思…”顧氏眼眸中精光一閃，眼中滿是讚許之色，既然他們可以抓住我們的把柄，那我們為什麽不可以去找他們的，這個皇宮，誰又能比誰幹淨多少。
“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切記不要打草驚蛇。”顧氏保養得當的柔荑輕輕端起金絲楠木小幾上的天山雪尖茶輕呷一下，聲音中帶著舒緩又輕柔的力道“萬事小心。”
“兒臣明白。”淩墨軒點了點頭。
“對了，墨王府近日可由什麽異動？”顧貴妃緩緩撥弄著手上的指套，平靜的問道。
“此從淩墨煜在天闕落崖之後，我們的人一直在尋找可是也一直沒有找到。探子傳回消息說墨王妃今日已經回府。”墨王失蹤之後，五皇子淩墨軒似乎在也沒有將墨王府放在心上，也不相信她區區一個墨王妃能翻出什麽大浪。
顧貴妃看了一眼淩墨軒知道他心中並未將那墨王妃放在心上，隻是想起那女子波瀾不驚的眼神和寵辱不驚的淡淡風華，顧氏就覺得此女不可小覷。
“軒兒，這個墨王妃不簡單，你切莫掉以輕心。”顧氏語重心長的囑咐，語氣中隱含擔憂，不知道為什麽每次一想到她的眼神，自己渾身不舒服，看來墨王失蹤，這個墨王妃也就沒必要繼續留著了。
淩墨軒心中暗暗覺得母妃大驚小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能怎翻出什麽風浪，不過依然恭敬地回答：“兒臣遵命。”
“嗯，既然她回來了，想必淩墨煜失蹤的消息也就瞞不住了”顧韻輕輕揉了揉鬢角，有些頭痛，這幾日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想必她會進宮向父皇稟報此事。”淩墨軒微微頷首，沉思應對之法“不過就算她告訴了父皇能怎樣，誰人不知父皇根本不在意那個野種的死活。”淩墨軒的聲音帶著三分不屑，陰鷙的眼神讓人膽戰心驚。
“住口！你不想活了嗎？”顧貴妃沒想到自己兒子竟然如此失態，這件事是皇帝心口的一根刺，橫亙在他心中直到現在都未曾消解半分，而當年之事的知情人全被淩徹空殺光了，淩墨軒竟然就這樣口無遮攔的說了出來，當著是不怕死了嗎？
淩墨軒被顧氏一聲訓斥也回過神來，立馬意識到自己有些失去了往日的從容，可是一想到當年父皇對那賢妃葉氏的寵愛和對他們母子的忽視，淩墨軒就抑製不住心中的怒火。
“兒臣失態了。”淩墨軒對著顧氏施了一禮，沉聲說道。
顧氏知道兒子是在為當年的事而憤恨，心下有些柔軟，拉過他的手拍了拍：“軒兒，走到最後的才是那個最強者，才是最終的勝利者，知道嗎？”，淩墨軒輕輕地嗯了一聲已做回答。
“好了，你回去歇歇吧。”顧貴妃疼惜的撫摸了一下淩墨軒的臉龐柔聲安慰。
“兒臣告退。”淩墨軒的神色像是依然沉浸在剛才的事中沒有走出來，有些恍惚的道完安後就走了出來。
顧氏剛剛送走了自己兒子，還未歇息下時宮女又來回報說皇後邀請眾妃去禦花園賞花，顧韻在心裏暗罵一聲卻又不得不讓人伺候梳妝，前往禦花園，隻是不知道這次皇後又想幹嘛。
顧韻來到禦花園時皇後千沐卉已經和那群妃子在一塊說說笑笑，看起來真是好一派後宮和睦，其樂融融的場景。
“臣妾來晚了，還望娘娘莫怪。”顧韻換了一副滿是溫柔的，帶著盈盈笑意的麵龐行了上去。
千沐卉正在和寧妃陳合德說著話，就聽到顧氏的聲音從遠處飄來，依舊是那種讓人聞之生厭的語調。
顧氏快步行至千沐卉跟前行禮“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千沐卉卻仿若並未聽見一般，繼續與寧妃陳合德說著話，絲毫不去理會階下之人，顧氏的腿一直半彎著，皇後並未讓她起身，她是妃子不能忤逆皇後的話，不然就是大不敬之罪。
直到顧氏的腿彎的發麻，臉色發白，冷汗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身子已經開始止不住的搖晃時耳畔才傳來千沐卉含著譏諷笑意的聲音：“瞧，本宮隻顧著和寧妃說話了，都未曾注意到貴妃，快快起來吧。”。眾妃都站在那裏，個個都是眼含譏誚，滿臉的幸災樂禍之色。
“參加貴妃娘娘。”直到顧氏站了起來，眾妃才突然回神連忙問安。
顧韻環視了一眼那些剛剛還笑的滿臉譏誚的女子轉眼就被嚇得花容失色的妃子們，淡淡開口：“起來吧。”
“寧妃真是好口才，把皇後娘娘哄得高興地連本宮來了都未聽見。”顧氏扶著宮女的手慢慢站直了身子，臉色雖蒼白可是卻並未有損她的容顏，反倒平添幾分楚楚可憐之色看的眾人不由得一陣咬牙。
寧妃沒想到來禦花園上格花都能被牽扯到皇後和貴妃的恩怨當中去，聽到顧貴妃那充滿不滿之意的話語，隻得硬著頭皮小聲說道：“貴妃娘娘莫要折煞臣妾了。”
顧氏冷哼一聲“我可不敢折煞你，現如今你是皇後娘娘跟前的紅人了，連本宮都不放在眼裏，見了本宮禮都不行。”
寧妃臉唰的變白，連站都站不穩，說著腿一軟就跪了下來“娘娘饒命。”，陳合德覺得自己今天出門肯定沒看黃曆，不然怎麽會有這樣的飛來橫禍。
千沐卉眼神平靜的掠過那伏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寧妃，緩緩開口：“貴妃速來心胸寬廣，今日怎麽因為這點小事就動如此大的怒氣。”
“皇後娘娘說笑了，禮不可廢，這是您教我的。”顧氏淡淡的回了一句。
千沐卉噎了一下欲言又止，顧氏果然不好對付“那依貴妃之見要如何？”
“娘娘才是這後宮之主，臣妾不敢僭越，臣妾相信娘娘一定會稟公處理此事的。”顧韻四聯撥千斤的回了一句。
“既然這樣，那本宮就罰寧妃麵壁思過一個月吧。”皇後的臉色看不出喜怒，靜靜地說道。
寧妃伏在地上，如蒙大赦般“謝娘娘恩典。”顧韻沒在開口，她很好奇接下來皇後又有什麽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