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功成首輔37

  第200章 功成首輔37

    天順帝大發肝火了一通,明明春寒料峭天還沒暖,愣生生的嘴角起了燎泡,天順帝又不愛喝一些苦茶苦藥,整日裏在紫宸殿中罵完人發了火就往後宮去了。


    趙家女空有妃位卻沒幾次臨幸——天順帝厭惡趙家女,不關顏色才情,單那個趙字就恨的牙根癢癢,除了趙家女,其他都雨露均沾,先前寵愛的容妃娘娘,現如今倒是冷落了一些。


    容妃娘娘就是容府六娘,最終還是進宮替皇後堂姐爭寵來了。至於進宮後獨占天順帝一段時間,連著初一十五帝後慣例同房日也罷了一日,讓皇後堂姐空守閨房——


    後宮私下裏還有笑談,說容家這是想效仿娥皇女英。


    話流到了皇後耳朵根裏,那段時間後宮就緊了緊皮——皇後的威嚴越發厲害了。可惜手還沒伸到容六娘身上,聖母太後先出來勸誡了兩句皇後。


    大概意思是你是皇後一國之母該大度,六娘是你的妹妹,都是容家女,她得寵與你也是有益的,意思讓皇後別小肚雞腸,不說容六娘就是後宮其他妃嬪都給皇帝多多開枝散葉,就那兩個皇子兩個公主的,誰家的後宮這麽寒酸,不夠看……


    太後雖是姓容,但更親親兒子天順帝,地位利益在這兒擺著壓根不可能跟皇後共情,可憐皇後。皇後更不可能去找母後皇太後做主——更不對陣。


    因此這後宮風氣,皇後並不是獨大,且那次之後,後妃們看懂了臉色,隔三差五的往聖母皇太後那邊去請安獻殷勤——這是主路大頭。另外小頭,不得寵的以趙家女為例,愛往母後皇太後那兒去。


    皇後氣急也沒法子,最近見聖上脾氣不好,冷落了容六娘還有幾分痛快——雖然皇上也沒來她這兒。可沒隔幾日,容六娘傳來有孕,已經四個月了。


    難怪了。皇後氣得牙根癢癢,難怪聖上冷落了也不狐媚樣子使手段勾引聖上,這是肚子裏有了。


    容夫人進宮看娘娘,自然是得了幾分娘娘臉色看。


    ‘若是阿弟進來就好了’。


    ‘換了六娘,那個狐媚樣,要是生了兒子’——


    盡管容夫人安慰,意思娘娘是皇後,六娘就算誕下皇子又能如何,左右越不過娘娘生的皇子。可皇後沒掉以輕心,聖上與誠親王一母同胞,現如今誠親王是什麽樣?


    一母同胞尚且能鬥,鬥輸了還要跪地給弟弟磕頭請安,更遑論別的?


    “……不能留啊。”皇後看著桌上的花,擺了擺手,“留不得。”


    又說了一遍。


    容夫人聽著像是說花,又不像是,不由背脊一身冷汗,走在宮道上時,容夫人不由後悔,後悔當初不該那麽對容燁,應該緩和之道,哄了容燁進宮來替娘娘分憂,哥兒子嗣艱難,娘娘也不必髒了手擔了風險。


    可惜。


    也不知道這人是死是活。


    戎州軍營大帳中。


    容二一身傷從夢中疼醒的,事實上他也沒睡個踏實囫圇覺,一閉上眼就是人倒在他眼前,鮮血濺了他一身一臉,還有敵軍埋伏包了他們,孤立無援隻能等死。


    從他出京到戎州,就知道遲早是個死。


    被蕃軍包了抓了回去受折磨,還不如了結個痛快——但容二遲遲下不去手,他窩囊,連自我了結也不敢。


    “不好了,快撤。”


    “忻州來人了。”


    “忻州軍來了。”


    有人再喊,藩軍說的,還有己方戰士喜極而泣,容二心中生起一絲希望——曆無病就在忻州,若是曆無病來了那就有希望了。


    之前他剛到,蕃國小隊偷襲,也是曆無病救了他,那次打贏了後,功勞名頭還是他頭上,曆無病走的快也不要這功,後來沒多久就被派去駐守忻州了。


    容二大喜過望,絕望中生出希望,可一看曆無病帶的兵馬這才不足一千人,而蕃國誘敵之策引他到了此處,包他們的就有五六千人了。


    他帶的兵馬還被衝散了許多,大頭都在後方,不知道能不能趕來。


    之後便是一千戰五六千。


    戰況淒慘,曆無病殺紅了眼,蕃國見狀先撤退——他們後方士兵也快趕到,卻沒想到蕃國剛撤,南夷前來圍剿——


    就那麽一會,就那麽一會,他們的後方援兵就到了。


    容二每每想起,若不是因為救他,曆無病也不會被南夷抓去,他心中愧疚起來又害怕,怕曆無病因他沒了性命,每到這時,容二就想,南夷好歹是曆無病外公家,即便是老王不在了,那幾個也是曆無病的舅舅,總是能保全曆無病一命吧?


    或許曆無病去了南夷也好。


    他如此想,才能減少心中愧疚,才能讓他在夢中不再驚醒害怕——


    曆無病在他麵前浴血奮戰殺敵的場景太過可怕了。


    戰況複雜,外頭又如何知曉實情?


    等他僥幸留了一命拖著全身傷回來,他戰敗,認,活該。可曆無病留下個無能被擄,容二是想說兩句,可誰聽他的誰信他的?

    他原想自己一個窩囊廢來戎州打仗處境艱難,可到了戎州跟著曆無病一比,他這處境算什麽艱難二字?

    依靠著容家,領了幾次功勞,不用上親自上陣殺敵留在後方就好,若不是那次敵人狡詐誘敵之計引他前去,也不會——


    說什麽都晚了。


    曆無病是皇子,卻處處受軍營幾方掣肘刁難,次次親身上陣,被趕去忻州帶走的也是一些軟蛋兵。


    為何如此,人人皆知。


    十四雖是皇子,京中卻沒什麽靠山,加上聖上厭惡——自從聖上登基,幾次封賞嘉獎,還大赦天下,可十四如今的名頭還是一個皇子。


    說京裏看人下菜,哪裏都是如此。


    更別提旁邊還有個南夷,替十四招了不少仇恨厭惡。


    容二起身,軍醫查看傷勢,說已經止住血了,幸好如今天氣不熱,還好治愈,不然這樣重的傷勢,再過一些時間那得發膿了。


    “若是比我這傷還要重的,一箭射穿了胸口呢?”容二問。


    軍醫想也不想道:“那可危險,十有八九是沒了性命,胸口此處十分險要,將軍還是要護好……”


    容二聽不進去,等軍醫走了,招了手下問忻州曆將軍可有消息。


    自是沒有,南夷發了話要換一座城池才給歸還,一切自然等聖上定奪。


    容二親眼看著曆無病中了那麽一箭,如今聽聞,想也不想便知道不可能,聖上不會為了曆無病用一座城池換,別說城池,便是千兩金子,聖上也不可能會換。


    ……


    他年歲同六皇子差不多,當年賢妃也就是今日的聖母皇太後給五六皇子選伴讀,自然是往容家選,大哥比五皇子年長兩歲,加上才能好,便選中陪五皇子入宮讀書,做伴讀。


    而他過了三年,等六皇子能讀書時也當選了。


    隻是容二打小就不愛讀書,更別提前頭還有個處處比他好的大哥在,越發顯得他無能,而且六皇子及其愛跟五皇子比,從吃食穿衣糕點,到身邊伺候的伴讀。


    同是容家的,怎麽我的伴讀這麽拙笨?


    六皇子當日稚語,容二如今都記得,羞窘的他當時想鑽地縫進去,後來回去不敢跟娘講,夜裏背著奶娘偷偷揭開被子凍了一夜,第二天發熱,身子有病不宜伴讀才躲過去了。


    再後來就換了別的堂弟頂了他位置,自此後祖母便不疼愛他,母親也對他冷淡了些。容二也沒察覺,沒心沒肺的玩樂,後來年長了才看明白過來。


    他同十四皇子本無交集,寥寥幾次離皇家最近距離也是為數不多的伴讀日子,那時候十四皇子還沒出生。容二得了曆無病相救,便在想,十四皇子為什麽會救他?


    這個問題容二一直沒找機會問出口。


    如今養病,身體不好勞動,人就想的多了,容二想和曆無病的交道,真不至於讓曆無病這般救他,就算他是容家人,可曆無病不像是攀附這個的。


    他和曆無病相差十三歲,倒是四弟容燁差的不多,有個三五歲?容二記不清,反正不大。那時候四弟神童名聲在外,八皇子已經讀書幾年,卻屢屢被先帝批責,皇後不好怪兒子,把鍋扣在了伴讀身上,發落了一個,這空缺就由四弟頂上了。


    那時候他們容家不出挑,賢妃娘娘也不算得盛寵,在宮裏過日子也小心,皇後有命,誰能不從?反正他母親倒是挺高興的,覺得攀了高處——


    容二想到此,嘴角譏諷一笑。


    那時候誰能想的長遠,容家膽子也不大,想的再多也就是八皇子登基當皇帝了,容燁能當個權臣親信,以後賢妃娘娘生的那倆皇子能有個親王當當就成了。


    四弟進宮讀書,時日還挺長久,跟著曆無病一個學殿看書學習應該也是有的——容二知道不清楚,他伴讀的日子不多。


    想來想去,不由發笑,這連係也太過牽強了。


    總不能十四皇子曆無病因為容燁才幾次救他?十四可不知道容燁是個哥兒,那時候就是個男子,且還差著年齡——


    那歸根到底為何救他?容二想不明白,卻不想停下來思緒,他不胡亂想,就會想到曆無病那一身血出氣不多的樣子,隻有深深的愧疚和無能為力。


    ……也不知道容燁那小子如何了。


    最後容二想到這,以前他其實挺討厭這個弟弟的,可如今倒是覺得這個弟弟幹幹淨淨一身骨氣,離開了容燁哪怕死了,也是幹淨的,怕是早看穿了容家的麵目,什麽親情骨肉,比不得權勢富貴。


    昭州,黎府。


    今日天氣好,柳桃蘇佳渝都來了,連著王堅也回到了黎府小住幾日——


    黎周周一見人都回來了,便笑,心想都是好孩子。霖哥兒也高興,一想也明白,知道大家擔心他陪他來的。


    “天氣好,咱們去後院坐一坐曬曬太陽說會話。”黎周周提議。


    春日中午陽光暖洋洋的,刮點風也不冷,正適合曬太陽,關在屋裏多沒意思。不由讓下人搬了竹榻去後院花園,放上一些果子、點心、茶水,大家夥三三兩兩的坐在竹榻上聊天打牌說話。


    黎周周故意慢了一些,讓幾人先去,說他換個衣裳。


    他不在場,這些孩子更能玩的開鬧起來,準要問霖哥兒,給霖哥兒鬧個大臉紅——誰讓當初霖哥兒也鬧著柳桃和蘇佳渝問。


    這下還回來了。黎周周笑。


    也確實是黎周周想的。


    竹榻還沒放好呢,下人正布置,柳桃先沒忍住,去逗霖哥兒,“霖哥兒,這婚後日子好不好呀?”當日霖哥兒這般問她的。


    蘇佳渝倒是想問,但一想這才成婚兩日孟見雲就走了,不好戳霖哥兒心窩,怕霖哥兒難過,因此雖是想打趣但沒開口。


    “大人把孟見雲留在昭州,肯定是想你們小夫妻好好相處幾日,你說你,要是你開口一哭,孟見雲能走?”王堅是替霖哥兒說:“你肯定心裏要想人了。”


    霖哥兒被說了個明白,臉頰升起淡淡的紅暈,軟聲說:“我想他,可他要去辦公,那就去,我等他就好了。”


    “你呀。”王堅伸指頭想戳霖哥兒額頭,可到了卻下不去手,隻能輕輕的點了一下,說:“你那時候多威風厲害,我還以為你能壓倒孟見雲,在家裏做這個。”


    他豎拇指。


    “怎麽到頭來還是軟乎乎的跟包子一樣,一戳一個印,乖得不成就聽孟見雲的,他說走你就不留了?”


    竹榻布置好了,下人們去準備茶點。


    他們四人坐著聊天說話。


    霖哥兒知道大家關心愛護他,今日都過來也是陪他解悶的,便說:“我們能成婚我已經很高興了,他心裏有我我知道,我們虧欠阿爹和爹恩情太多,孟見雲想替大人辦事,我都明白。”


    所以霖哥兒才沒攔。


    若是阿爹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他也想先給阿爹幹活。


    這下大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都是欠著黎家恩情的,若是說起來,他們可能同霖哥兒一個做法,所以怪不得孟見雲匆忙跑出去——


    王堅說:“霖哥兒還是護著孟見雲,這麽一說,咱們可不能說孟見雲不好了。”


    霖哥兒便笑的乖甜,等下人端了果子來,親手剝了果子皮給阿哥吃。


    “我們呢?”


    “對啊,我們也要。”


    柳桃和蘇佳渝鬧,霖哥兒便給大家都剝。大家便笑成一團,也不是真讓霖哥兒伺候他們剝果子,開玩笑的,大家吃喝聊起來了,下人沒在了,也沒旁人,柳桃問霖哥兒要不要膚脂膏,她今日帶來了一罐你記得用。


    王堅是沒成婚不懂,還以為這膚脂膏聽名字是擦臉的,便喝茶隻聽不問,因為他有擦臉的,柳桃說這個怕是什麽新花樣,他懶得換。


    霖哥兒也懵懵的。


    “算了直接給你了,第一次總是沒輕沒重的,我早起腰都快折了,你用的時候挖出來一坨護在手心,一會就化開成了油,哪裏酸痛了往哪裏推揉一下,是護肌膚還解酸疼。”柳桃給霖哥兒教怎麽用。


    王堅這會聽明白了,喝了茶嗆了下,那他更插不進嘴了。


    “佳渝也有,還是他跟我說的。”


    大家都看蘇佳渝,沒想到哇——


    “侯佟就這般沒輕沒重的?”


    蘇佳渝忙說:“也不是,是我,也不是,是他……”說不出什麽話了,這可如何說,羞死人了。


    “佳渝阿哥你別著急,大家逗你呢,不是誤會侯大哥,他那般嗬護你,怎麽會傷害你。”還是霖哥兒出來解圍了。


    蘇佳渝這才緩了緩,還是頂著羞,說:“也不是他沒輕沒重,就是第一次,他以前屋裏沒人,沒有經驗,第二天我就起不來,腰有些酸澀,他、他是燒這些胭脂水粉瓶罐的,對這個比我懂,回來就帶來了一罐,膚脂膏就身體護膚的,裏頭添了幾味藥草,要是哪裏青了不嚴重,也能塗,沒藥油功效好,但味道香護膚不衝鼻。”


    賣的還挺貴。


    後來蘇佳渝給柳桃帶了一瓶,柳桃一想給霖哥兒帶了一瓶,此時柳桃說:“孟見雲應該也是沒經驗吧?我就想你能用上,霖哥兒細皮嫩肉的,護著點好。”


    孟見雲自然是沒經驗。


    霖哥兒臉升起紅暈,卻不想外說房中之事,隻點了頭,說:“他、他學的很快。”


    大家一看,便懂了,閨房之樂有了就好。


    王堅也安心了,原本看孟見雲那張冷臉,還怕對這些事沒興趣,那霖哥兒豈不是守活寡了?現在看來,挺好的。


    大約過了兩刻,黎周周才到,一瞧這四個是臉紅的臉紅,眼裏逗笑的逗笑,就知道剛說了好一通了。


    黎周周聽了膚脂膏,再看霖哥兒蘇佳渝那兩張紅臉,就知道肯定不是擦臉的,便說:“改日我也買來試試。”又岔開了話,“來吃點心,霖哥兒你要是在家無聊了,去雜貨鋪子裏坐一坐跟以前一樣,別拘束了,以前如何現在還得加一項,得學管家了……”


    李家女眷婦孺,那是關在後院很少能出門走動的。霖哥兒打小見的、受的教育也是如此,嫁為人婦,那就困在後宅相夫教子一生,可如今嫁給了孟見雲,還在黎府,這日子好像和往日也沒什麽不同。


    大家都還在,都還照顧關心他,他還能坐車出家門去鋪子裏做喜歡的事情,至於管家——霖哥兒知道,這是阿爹看重他。


    後來李媽媽知曉了,也說:“顧夫人這是看重,才嫁進來多久就教霖哥兒管家,大爺就算是義子,以後這府邸——”


    “不許說這些話,提都不許提,也不許想。”霖哥兒一反往常的強硬許多,他看著李媽媽,這是母親身邊伺候的,隨他到了黎府幫他的,但他說:“在黎府中,要敬重黎府長輩,還要尊重福寶,別起那些念頭,也別在我耳旁念這些,不然下次我請阿爹送你回去。”


    李媽媽嚇了一跳,怎麽沒脾氣軟性子的霖哥兒還會發火了?再看霖哥兒那表情,說的是認真的,肯定不是嚇唬她,便老實了不少,隻是背過霖哥兒了,還跟帶來的下人嘀咕念叨。


    她都是為了小主子好,為了霖哥兒著想的,沒成想當著人給了她一頓,鬧了個沒臉。


    “真是變了變了,嫁了人了成了大夫人了在我跟前擺起架子耍威風了,以前小時候還吃過我的奶,是我看著大的。”李媽媽念叨說。


    李木說:“媽媽,霖哥兒不是這樣人,你以後真別說了。”


    誰知道李媽媽聽了啐了一口,罵了一通李木,意思你一個死了娘的小兔崽子也想教訓我了,就是李家看大門的兒子還管我,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別以為在黎府霖哥兒看重你,就想到我頭上拉屎撒尿了,霖哥兒如今這樣肯定是你兔崽子攛掇的。


    李木頓時也拉了臉,扭著身進自己屋了,沒理李媽媽。


    都是李家買的家奴,李木是家生子,他爹是李家門房看大門的,以前是李家的小廝粗使,後來一步步爬到了門房位置,他娘不是李家奴,是村裏的丫頭,後來成了夫妻生了李木,隻可惜李木六七歲時,他娘就沒了,沒法子他就隨了爹成了家奴。


    也幸好做了霖哥兒的跟班伺候,才日子好過一些。


    而李媽媽姓李,那可是李家老奴了,喂過霖哥兒奶,當了一段時間奶娘,為何這麽看不上李木,也是李媽媽有孫子孫女,想把孫女給霖哥兒當丫頭伺候,結果李木這個死娘小哥兒頂了她家位置。


    在李家就看不順眼,但沒事,後來孫女去了霏娘那兒伺候也一樣。


    李媽媽在李家什麽地位,那就是後宅裏頭奴中老奴,可到了黎府,本還想拿排場,仗著老經驗直接捏了管院子權勢,沒成想這才幾天,全讓李木跳她一頭。


    要是在如此下去,院子裏全聽李木的,她還有個什麽位置?

    李媽媽看的真切,現如今黎府就一個周大管家,可周管家是男的,後院管起來肯定不順手,顧夫人想讓霖哥兒學管家,那就是管後院權勢,這大爺院子管不管交給李木也沒什麽,這黎府後院不能退了……


    第二天霖哥兒要車,要去鋪子裏。


    李媽媽一聽,當即說這不年不節的怎麽往外頭跑沒規矩,這都嫁人了巴拉巴拉。霖哥兒說:“阿爹說了,我以前如何這後頭也成。”


    “那是顧夫人說客氣話呢,好霖哥兒你咋傻的喲,還真信了。”李媽媽是一副過來人架勢,可還沒再說。


    霖哥兒道:“阿爹說這話不是客套我知道,李木你去叫人備車,還有我這兒也安頓好了,你該收拾進學校了,總得把學上出來上完不能半途而廢。”


    李木本來都不想上了,可看霖哥兒還記著沒他上學事。


    “他?李木一個哥兒下人,還去上學?”李媽媽又驚了,還要再念。


    可霖哥兒已經不給機會了,拉著李木往出走,邊走邊想,要不還是送李媽媽回去吧?留在這裏,老是拿李家規矩說他,這是黎家了。


    過了十來日。


    播林與南夷接壤的村落。


    遠處就是峭壁懸崖,這日村中護衛隊見了不對,紛紛吹哨子。


    “有人有人,山那邊有動靜。”


    “之前城裏來的大人就說了,要提防南夷人翻山過來——”


    “這哪裏是山,那是懸崖,掉下來人不得摔死摔肉泥了,南夷人敢這麽下來?”


    “那我咋知道,反正那邊有動靜,趕緊叫城裏來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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