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功成首輔3

  第166章 功成首輔3

    南郡布政司總共三個州城,鄚州、忻州、昭州,用現代話講,鄚州就是省會城市,布政司的一把手稱布政使,正三品的官,底下有兩位副官,稱左右政司,正四品。


    大曆左尊,因此雖是同為副官,左政司比右政司略尊一些。


    軍指揮所管轄守衛兩個布政司區域,軍指揮所一把手軍指揮使正二品。而南郡與西川布政司緊密相連,西川布政司其下有戎州、劍州、川州三州城,其中以川州為省會州城。


    所管轄南郡和西川兩布政司的軍指揮所,叫西南指揮所。


    升職放別人頭上自然是好事,可到了顧兆這兒,他是先想不到,怎麽就升了?且怎麽就升的這麽快?

    從一個從五品升官,再怎麽升那也該轉正,而不是跨這麽大。


    升太快太突然,顧兆都懵了,且不說,就是京裏有心給師弟升官,從中跑門路的梁子致得到結果又是蹙眉又是高興。


    梁子致最初真的隻是想給師弟提成昭州知州,成了一把手不被人掣肘。若是按照以前,梁子致當然是想讓師弟回京,做個京官多好,哪怕平級或是低一階,正六品,那也比外頭強。


    可這幾年下來,雙方書信來往,梁子致看出來了,他這位顧師弟在昭州活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還大展拳腳,是真的喜愛昭州這地,便不動了提到京裏心思。


    再者,如今的聖上更偏愛門閥士族,委以重任。沒有背景氏族的師弟到了京裏,官場上怕是更拘束,也沒多的升遷指望。


    梁子致想的都是他能力範圍之內能做到的,同知提個一階提到知州不難,便讓師弟以昭州名義送禮,他從中安排,可是沒想到的是,他這麽想的,嚴守心也是這麽想,且昭州禮還大出了一回風頭。


    太極正殿宴會上。


    昔日誠郡王,今日誠親王也玩笑說了句。


    既然聖上看重,那位昭州同知叫什麽——顧兆顧大人是吧?不如好好提拔一下,聽聞南郡那邊與蕃國南夷交戰,正是缺這樣年輕才幹……


    聖上便允了。


    梁子致聽完了,多看了眼眼底陰鷙臉上笑著的誠親王,這人先帝在時他還覺得儒雅豁達隨和大度,如今看,也不知是因為斷了胳膊錯失大寶,還是本身如此小心。


    嚴守心的日子——,幸好嚴守心知道進退。


    從從五品跳了三級到了正四品,本是叩謝天恩極大的榮寵,可梁子致與嚴謹信兩人從宮裏出來時,一前一後,互相看了眼,眼底皆是擔憂。


    聖意已定,隻希望師弟/兆弟一路順遂。


    不管別的,升職總歸是好事,這消息傳開了。


    “顧大人升職了。”


    “咱們昭州知州大人了?陳大人年邁是該享福的時候。”


    大家夥都這般想。也有害怕的,“別是調走了吧?咱們昭州可不能離了顧大人。”


    要是顧大人一走,他們昭州蓋廠的做買賣的,百姓日子才好過一些,別又回去了。


    有人便呸呸呸三聲吐唾沫,“說什麽晦氣話呢!”


    別看以前商賈們也多多少少說些話,顧大人一言堂、手段凶、逼人家夫妻和離,還有酸的,因為黎老板抬舉王家,沒抬舉他們家。這人多了,想法多,見識不同,自然也會偷偷編排顧大人幾句,可到了關頭,聽到顧大人升職,一想到要是調走,那是千萬個不答應不同意,還害怕。


    顧大人上任以後,昭州如何,大家都看在眼底的。


    “我聽說是升了四品官,到了鄚州去做什麽政司。”


    “啥?!胡說的吧。”


    “對啊,顧大人從五品的同知,怎麽能一下子升到四品?”


    這些商賈自是不信,嘀嘀咕咕的,最後將信將疑,第二天送孩子上學時,還去問了官學的夫子——夫子是進士老爺,肯定比他們對這個知道的多。


    他們話一學出去,問可能嗎。這官學的夫子斟酌說:“顧大人仁厚,愛民如子,調任昭州以來政事也好,可從五品到四品——”


    話雖是沒說,但未盡之意點到為止。


    商賈們便得了消息,回去互相傳,肯定是那誰聽錯了,進士老爺都說了不可能的,咋的就升這麽快,咱們老百姓還會板著指頭數數呢,一到二,那咋就一到四呢,這得跨多大啊。


    可後來有人道喜,便聽到黎老板說,確實如此。


    就說顧兆接了升職函,回到府裏說自己升職了,正四品的官。黎大第一個反應是:“去哪裏?又要搬家了?唉喲這新蓋的宅子,還沒怎麽住,我的菜園子……”多是語氣有些不怎麽願意了。


    都來昭州安頓好了,把家裏收拾的盡善盡美舒舒服服的,想著是在昭州養老平安度過晚年,福寶也上學,可怎麽才幾年這就又要走了?


    “去哪?”黎周周問。


    顧兆把調任函遞給周周,笑著同爹先說:“不走不搬家。我是升南郡布政司的左政司,正四品的官,這昭州、鄚州、忻州都歸布政司管,上峰大人還有個右政司,我想著既然是管三個州城,那也不拘著一定要留在鄚州,總歸有人要去其他州城辦差。”


    他也不想離開昭州,這邊工廠、學校、救濟院,都是他和周周操辦出來的,辛辛苦苦幹到如今,才有個起色走上了正軌,要是他現在一走,也放心不下。


    “我一走這位置空了,暫時沒有人接手,我想想給安排個旁人來。”顧兆第一個念頭是給岷章縣令升官,讓岷章縣令過來。


    但有兩點,一是岷章氣候特殊,岷章縣令過來了,要是從北方中原調新人來岷章,很可能水土不服人管不住事,跟之前幾任一樣的下場。二則是罐頭的膠片、輪胎都是岷章出,昭州的罐頭生意依賴墊片,用生人不合適。


    雖然說官大一級壓死人,但他不可能老往地方府縣跑。


    三是,岷章縣令這人在地方當一把手糙慣了,真跑到昭州當同知,人情往來,掣肘底下府縣縣令,還有平衡昭州的本地關係,不好。到底是岷章出身的。


    是人總是有私欲偏頗,如今短暫看不出來,時日久了,利益大了,總會偏的,這位置最好還是外來人,且同他誌同道合,有些關係能夠信任。


    顧兆嘴上和周周說著,腦子裏過著人,“……朱理不行,太過無能,大哥也不行,全家在京裏也安頓好了,都是從五品的官那肯定京裏吃香……”


    “梁老師如何?”黎周周問。


    顧兆先一愣,而後仔細想,梁老師是進士出身,雖是滁州梁家的旁支偏係,但總歸是占了個‘梁’字,拿出去唬人是沒問題。之前做過一段時間官給辭官了,這人心裏其實還挺理想化的,當初六位進士,他說開學校,能第一個站出來願意做學校老師,可見腦子也活泛,不是那種頑固守舊之人。


    “缺點當官的經驗,按道理是肯定不行,但也有一點,姓梁。我現在是南郡布政司的左政司,有一定的調任官員權利,我推薦了,加上京裏師兄想想辦法,真能成。”顧兆覺得可以辦。


    用生真不如用熟,這理在現代可能會有人說:專坑熟人。但在時下,尤其是做官的,那肯定要擰成一股繩一股力抱團了。


    沒有世家支持依靠——


    就拿顧兆來說,若是黎家、顧家兩家底下新一茬的孩子能科舉出來,那自然是先選他們本家倆孩子,官途中,顧兆就是那樹的主幹,其他就是支脈,慢慢的時間久了,樹就枝繁葉茂茁壯起來。


    在外人眼裏,他現在就是‘梁派’了,不說別的,周周出貨能順利,昭州貨能進兩浙,那都是因為沾了梁家的光,投桃報李吧。


    “周周說的可,我去寫個折子,之後兩日收拾收拾,我先去鄚州報道,咱們家不動。”顧兆望著周周,“之後日子肯定要辛苦一些。”


    之前開廠子,每年三次出貨,周周一年到頭再忙,好不容易休息下來了,他現在要跑外地出差,肯定要聚少離多。


    黎周周也是不舍,可還是道:“都在一處,路修好了也好走。”


    之後兩日,顧兆找了梁老師說了意思,問梁老師是否還想當官回到仕途,其實當日梁進士辭官也帶著氣,對官場的失望,以及無能為力,恰逢母親去世,幾件攢到一起,做了辭官決定。


    若是沒來昭州前,梁進士也沒想再做官的念頭,他覺得閑散雲遊淡泊名利多好,可到了昭州,聽到了顧大人的誌向抱負,心中其實是羨慕的。


    可最終沒踏出這步。


    “……我其實也不是征求梁兄意見,說實話我的折子都寫好了,昭州如何,梁兄都是看在眼底,若是來了個外人,這學校還能辦的下去嗎?”


    “工廠這些沒什麽怕的,我是南郡的左政司,總會是要看我臉色行事,不敢多插手。可學校、救濟院呢?那些受了傷和離的婦人,因為性別被丟棄的孩子呢?”


    梁老師聽得眼眶泛紅,鄭重鞠躬,“梁某願意為顧大人效力。”


    “好。”顧兆笑了。


    第二天便帶著人馬去鄚州報道了。昭州城中商賈們便急了,可一看隻是顧大人帶人出城,黎府黎老板眾人還沒動,又略略安心,有的現在也顧不上了,真跑去黎老板跟前問情況。


    王老爺尤其是,問了王堅,隻是問什麽答不知,氣得王老爺想罵人,說:“你還真是搬出去了就是旁人了?你一個庶出哥兒,現如今有再大的本事那是黎老板賞你的,若是顧大人一家走了,你瞧瞧,你還能在外立足下?不是還得依靠王家,還得回來。”


    王堅聽了,還是答不知道。


    “你就嘴硬吧,到時候有你哭的。”


    王老爺罵完了,甩袖而去。王堅看繡娘滿臉擔心看他,神色平靜,說:“無事,放心吧,黎老板要是真走了,他去哪裏我去哪裏,自是帶著你們,別怕。”


    他現在是王堅了,是這二進的宅子裏主人,自是要庇護他的人。


    隻是繡娘離開後,王堅搓了把臉,眼底露出一絲迷茫,而後又堅定起來,他當日丟了綁在頭發上的首飾,換下絲綢衣裳,穿著布衣,跟著老板東奔西跑走貨,便知道他選了一條艱難的路。


    可他不悔,還很樂意高興。


    那以後哪怕真如他父親說的那般,那也是他王堅選的,定是會走下去。


    “恭喜黎老板,聽聞顧大人是升了?也不知道動遷哪裏?到時候我們昭州全城百姓好相送。”


    黎周周看出商賈們是打著恭喜旗子,一個個眼底都是不舍,心裏好笑同時,其實也感慨,都說商賈們油滑,見了利益就忘了旁的了,可其實,也知道好壞,有義氣的。


    “我家府邸宅子才蓋好,走哪裏去?”黎周周先是玩笑了句,又正經說:“顧大人升了南郡布政司的左政司,以前管昭州,如今是官三個州,以後肯定忙了起來。”


    眾人一聽,頓時又驚又喜,驚的是顧大人真升到了正四品,那什麽左政司,喜的是,黎家還在昭州不搬去鄚州,那黎家在,顧大人那麽懼內,肯定是心也向著他們昭州的。


    才不會往鄚州使勁!


    在昭州城做商賈的,就沒幾個喜歡鄚州的,以前去一次,被扒好幾層皮,哪裏愛的起來?顧大人本事大,到了昭州讓他們昭州這團死水活了起來,要是跑到了鄚州,可別一身本事全給了鄚州。


    “幸好幸好,黎老板有所不知,那鄚州人可壞了。”


    “就是,還是咱們昭州人親切淳樸,顧大人就是來這幾年,可我瞧著顧大人同黎老板,那真是跟再生父母差不多了。”


    黎周周:……


    “顧大人恩情比天厚,我等不敢忘的,可舍不得顧大人黎老板了。”


    “咱們昭州風土好養人,去了外頭哪裏比的上咱們昭州啊。”


    “可不是嘛。”


    商賈們吹捧起來嘴皮子利索,也是慣會拉踩,用著昭州把鄚州踩了個遍!而後一個個心放回肚子裏了,回去都是嬉笑開懷,想著得給顧大人辦個喜宴,多發發喜錢給大家夥。


    他們昭州的顧大人升遷了,這可是大好事呀!


    讓那些鄚州人好生瞧瞧,他們現在也有靠山了!


    心安了,之後大家都想著怎麽給顧大人慶祝,自然是派著自家夫人多跑跑黎府,顧大人沒在,黎老板無聊,你們都多去奉承奉承。


    各家夫人在家裏還說:“我倒是想去,可你做老爺的又不是不知道,黎府的大門哪裏是我這個身份隨隨便便能踏的?”


    “你以為我不想奉承巴結顧夫人?以前也就過年過節去一次,城裏誰家不想?”


    回自家夫人的老爺話也是說的重了些,意思不管坐冷板凳,還是黎老板不接待,多跑跑,跟著如今黎老板身份比,難不成還金貴起來了?

    原先顧大人同知身份,他們都是巴結奉承上杆子的,如今顧大人官升正四品,那可真是大官了,他們還不近水樓台先得月,那等啥?等黎老板親自主動見不成?

    要什麽臉?


    話雖然重,也糙了些,可理是正理。做商賈夫人的,跟著官夫人自然不能比,也沒覺得自尊心受損如何——誰讓她們嫁給了經商的呢。


    綾羅綢緞穿著,吃喝不愁,有人伺候,如今就是巴結個人罷了,有什麽?再說了,顧夫人人頂好,從不刻薄,嘴上拿她們取笑逗樂過。


    這些夫人沒想到的是,遞了帖子後,顧夫人真的見了。


    咋官升了後,還更好接觸了?


    黎周周想著相公去了鄚州,如今廠裏事是王堅跑,給他匯報就成了,因此還真是閑著,這些夫人要來奉承他,他知道,隻不過現如今他也有事——給渝哥兒相對象。


    渝哥兒被叫了回來,聽到表叔說給他相夫家,羞的臉皮漲紅。


    “你怎麽還害臊起來了?這有什麽,年紀合適了,嫁人是正經事。”黎周周見小孩臉紅,也跟著笑,說:“你家裏把你的婚事托給我管,那不耽誤,咱們現在都是自己人在場,小桃你可別笑話,到時候給你也挑一挑。”


    柳桃先擺手,怎麽就到她了?她哪裏還能用‘挑’這個字。


    剛是大家笑渝哥兒,現在換渝哥兒笑了。


    鬧成了一團,氣氛也熱鬧了,黎周周就說:“都給渝哥兒相看相看,到時候讓蘇石毅去查查人品,現如今就看渝哥兒喜歡什麽樣的了。”


    “要過一輩子的事,渝阿哥別害羞。”霖哥兒軟乎著說。


    王堅今個也在,就說:“你先打個樣來。”他同霖哥兒關係親近,跟霖哥兒這般說也隨性,卻不好打趣蘇佳渝。


    霖哥兒便露出軟乎乎的笑,還真是仔細思考了下,說:“雖然是家裏做主,但是要是可以,我想找個也愛打扮的。”


    大家夥都笑了起來,哪裏有男人愛打扮的,又不是女子哥兒。


    “說話不大聲嚇唬人,人性子好,能同我多說說話。”


    霖哥兒說著說著,大家夥便聽出來了,霖哥兒哪裏是找夫家,這是找閨中朋友呢,能一起玩一起樂嗬,說衣服首飾,到底是小。不過霖哥兒開了個頭,蘇佳渝也仔細想了。


    蘇佳渝說的實在。


    “我家裏是務農的,也沒什麽家底,來昭州全靠阿叔,就也不用門戶太高了,我高攀不上,人性子好喜歡哥兒,不亂來就成了。”


    自然嫡出庶出蘇佳渝也不在意。


    黎周周想了下說:“渝哥兒的性子最好挑個家裏簡單的。”略差一些不怕,渝哥兒是看著軟,但是骨子裏有韌勁,人也勤快,日子總是會過好起來的,倒是公婆人要和善,周邊的什麽親戚少些或是人都厚實。


    這樣過起日子來,渝哥兒才舒服。


    之前在京裏時,渝哥兒和英哥兒比,英哥兒性子頗似小樹,是潑辣也有手段,夫家關係複雜些,也能收拾的服服帖帖。黎周周想到這兒,回頭給小樹寫信問問英哥兒和蘇石磊的婚事了。


    英哥兒比渝哥兒大一歲,蘇石磊比蘇石毅小一歲多。


    後來接了黎府帖子來的這些夫人們坐下沒多久就知道為什麽了,顧夫人的表侄子年齡到了,想給相看個昭州郎。這下子,不少人心動,打著算盤,雖說是表親,可顧夫人能帶人過來,說明關係也不錯,更別提如今還幫忙相看做主婚事——


    有些人想著自家兒郎。


    “我家渝哥兒家裏底子薄一些,也不想相看門戶太高的。”


    “顧夫人您說哪裏的話,咱們昭州這些人家門戶哪裏有高的。”


    “是啊是啊,我瞧著渝哥兒模樣,是配個什麽都成的。”這位夫人笑的像朵花似得,說:“我這兒正好有個,比渝哥兒大一歲,夫人您不嫌就聽聽?”


    也不等黎周周說,便一股腦說完了。


    是這位夫人娘家的孩子,她的外甥,家裏也是做買賣的,不過買賣不大,依靠著她夫家。黎周周聽了,也沒給回個準話,隻是笑笑說他到時候看看。


    其他人聽了,那便爭相恐後的說起來了,這些夫人誰家沒個年紀輕適婚年齡的男兒郎?就是本家沒有,旁係支脈也有,再或者娘家的什麽親戚的都有。


    於是這一天下來,黎周周喝了能有一壺茶,解手換了衣裳坐下靜靜,他的腦袋還是嗡嗡的響。


    “怎麽樣多少個?”


    王堅數完,說:“老板,有六十四位。”又帶著幾分揶揄說:“這有的蘇石毅跑了。”


    渝哥兒眼睛都圓了些,有些羞窘,因為蘇石毅就在旁邊。


    “不怕,咱們單身的多,王堅你自己也看看,要是有合適的都給你們安排了,咱們小桃、你、霖哥兒、渝哥兒,霖哥兒婚事家裏操心,但要是有好名單了,也能遞過去讓他爹娘看看。”黎周周笑說。


    一個人害臊,不如大家一起害臊。


    這下子,廳裏坐著的表情可好玩了。王堅不害臊,說:“那我就看看。”又跟柳桃說:“小桃姐,咱倆都看。”


    “我、我就不看了。”柳桃擺手拒絕。


    王堅看小桃姐說著話瞅蘇石毅,便說:“蘇石毅也單身,怎麽沒上這名單。”


    “啊?我啊?”蘇石毅不知道王堅怎麽說他了,就說:“我和渝哥兒可是帶著親,有血緣還差輩分的。”


    “誰說你和渝哥兒。”王堅道。


    蘇石毅的目光便和柳桃對上了,兩人是一撞上就撇開,跟火燒似得。別說王堅瞧出不對勁,就是霖哥兒開竅慢的,都看出來了。


    黎周周心裏笑,王堅還是細心,觀察的好。


    後來這話題岔開了——不好太打趣,小桃和渝哥兒情況不一樣,小桃經曆了兩次親事失敗,就算是和蘇石毅有些眉目,也不能當著這麽多人提,最好是私下裏,兩方都問過了,真定了親,才好說。


    言歸正傳,還是說渝哥兒。


    另一頭,顧兆打馬到了鄚州,還未進城,距離城門有個十裏路,坐在馬背上,速度慢慢降了下來,跟著手下衙役說:“你去鄚州衙門,告訴他們我到了,讓人門口接著。”


    哼哼!


    年前受盡了窩囊氣,如今顧大人的譜給擺了起來。


    四品的官,不夠資格讓從五品的鄚州同知門口相迎嗎?


    且說鄚州的同知,自從聽聞消息,布政司的左政司換了人,一聽是宛南寧平人,還是康景五十六年的探花郎,便拍馬屁說:“中原人傑地靈,新上官雖是未見,但聽上去就倍感親切,定是鍾靈毓秀的人物。”


    姓顧。


    “原來是顧大人,這姓好聽。”


    再聽下去,姓顧名兆,字子清,師從孫沐孫大家,之前是南郡布政司昭州的同知……


    鄚州同知拍馬屁奉承的笑容慢慢的,漸漸地,凝固且消失了。


    昭、昭州同知,顧、顧大人——


    顧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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