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建設昭州18

  第118章 建設昭州18

    “買回來了?”


    唐州城中的小宅院中,婦人見男人回來,懷裏抱著個小陶罐,手裏還拎了個紙包,一看那紙包四四方方的,猜說:“買糖了?”


    “買了,你肯定沒聽過,是南邊的糖。”男人說。


    婦人便道:“糖還歸南邊北邊,不都是糖嗎?”嘴上這般說,手上已經拆開看了。旁邊小的女兒兒子也聞聲過來,站在桌邊,好奇看桌上兩樣東西。


    “爹,這糖顏色和以前吃的不一樣呀?”


    “二娘眼神好,可不是不一樣嘛,新鮮的花樣。”男人說。


    婦人越聽越不對勁,從進了門男人張口就是‘新鮮’、‘沒聽過’,變著法子的誇這糖,頓時眉一豎,“這兩樣東西不便宜吧?莫不是你讓人給騙了。”


    “多少錢。”婦人看男人麵色不對便猜出來還肯定了。


    肯定比以前買的糖貴價。不過再貴,也就貴個三五文,難不成還敢貴十幾文不成?到不用為這個跟男人置氣,家中如今富裕——


    “八十文。”男人說的也有些虛,家中這幾年也算富裕好過起來,家裏糖不斷,每月都添著,天氣熱了熬了些綠豆糖水下下火,一塊糖四十文能吃倆月。


    今個家裏的糖吃完了,娘子讓他出去買,糖啊果子什麽的給孩子甜甜嘴,結果去溜達逛著就聽到了客棧外頭的一百文一塊的椰皂,他跟著過去瞧熱鬧。


    “什麽!”婦人聲都高了。


    男人忙解釋說早上出去的情況,“……我本來也覺得貴,傻子才一百文買一塊胰子使,熱鬧瞧完了正要抬腿走,沒成想聞到一股特別的香味,真的,說是椰香團子,就用這椰蓉椰糖做的,我從來沒聞到見到過。”


    “當時那客棧裏頭的食客就要了,要的人可多了,我想著買個稀罕,你和孩子們定沒吃過,咱們難得破費一次……”


    婦人氣啊,聽不進解釋,這糖憑它再好吃,可八十文就不成,太貴了。她是要發火,可一看旁邊倆孩子看著,再者自家男人脾氣她知道,一進門一大通好話這是也知道買貴了,肯定當時腦子一熱,回來怕她生氣才這般。


    要是她生氣吵了起來,男人沒了麵子,肯定要和她大小聲的。


    算了算了,這糖吃個夏天,等到了秋就不買了。


    “這次罷了,下次不許再買這般貴的了,咱家現在光景好了,可大郎二娘是一個事都沒辦,要省著些錢為日後大郎娶妻,二娘嫁人……”婦人絮絮叨叨。


    男人心裏鬆了口氣,立刻應承下來,“我也是這次嚐嚐鮮,下次定不買了。”


    夫妻倆沒吵起來,倆孩子也鬆快了,好奇的盯著桌上的東西,都是他們沒見過的,便求著阿娘做一個嚐嚐味。


    “對啊做一個吧,要是不好了,我明個去罵那昭州商人。”男人也說。


    這有什麽好做的,家裏紅豆綠豆都有,紅豆不好煮,便跟往常熬綠豆湯一般,洗幹淨的綠豆下鍋,等燒開了,砸碎了一塊椰糖丟了進去,勺子攪了攪。


    “阿娘,還有陶罐裏的,爹說了是椰蓉。”二娘說。


    婦人:“你啊,跟你爹一個模樣,說起吃來什麽都不忘,如今在自家還好,以後長大了嫁人了在夫家可不能如此饞嘴……”說著又打開了罐子,撲鼻一股香氣,拿勺子舀了一小勺,白色的碎碎的,往綠豆湯裏放了。


    “阿娘,好香啊。”二娘說。


    綠豆湯煮出色,略微爆開皮就好了,再多煮顏色就發黃不好看了。婦人提了鍋下來,倒入盆中放涼,一邊開始做菜,等能吃飯了,一家人先盛了綠豆湯。


    “嚐嚐,這八十文的糖到底如何。”婦人其實心裏還是有氣,嘴上說兩句,可等她入了口,頓時什麽氣兒都沒了。


    這滋味確實好。


    “阿娘好喝,這個好喝。”


    像這戶人家的情況差不多,好的便是婦人忍了火沒發出去,當天做了熬了,那更壞一些的便是發了一通火,讓自家男人明個兒拿去退貨,可男人要麵子,哪裏肯這般做,於是家裏吵起來了。


    最後是貨不退,吃也吃不下一肚子火,過了幾天,想著都買回來了,不吃放壞了可惜更糟踐錢了,便煮了,這一煮頓時一家人沒了話。


    “不然再去買些吧?這糖味倒也挺好的。”


    “晚了,我去客棧問了,人家那貨,三天不到就賣光了。”男人說:“不過說還要來,下次來運的多,每年就七八兩月的東西。”


    婦人想,難怪這般貴了,倒是貴有貴的道理。


    就說當日收了攤子,客棧的掌櫃就要了二十罐椰蓉二十塊椰糖,說:“你們啊就該多運些這倆樣,那椰皂多不劃算太貴了。”


    黎周周隻是笑笑。


    椰皂輕,比那兩樣貴二三十文,路上也好運。不過確實是不好一兩天賣完,要是放在京中或是到了兩浙這類地方很好賣,可他們不能拉著貨再跑了,時間來不及,還要回去拉下一批的貨……


    黎周周在房間裏記賬,今個椰皂賣出去不過一百五十塊,收入十五兩。椰糖賣了三百多,收入有二十六,椰蓉差不多,這加起來一共是六十八兩。


    客棧外頭租場地五兩銀子,還有買桌布這些小的東西,零零散散的,一夥人吃飯開銷,這就六兩銀子了。


    ……不成啊。


    黎周周記完賬想辦法,不能這裏待久了,一萬塊的椰皂,這麽賣得多久才成——


    “老板,客棧有位姓胡的男子想見你。”四哥兒推開了門回話。


    黎周周合了賬本,“今個第一個買咱們椰蓉椰糖的客棧商人?”


    “是啊,那人姓胡,也是做買賣的,剛我下去打熱水正好撞見了他手下的掌事。”四哥兒手裏提的熱水壺先給老板泡了茶。


    黎周周想了下,看天沒黑,便讓四哥兒去回話,邀請對方在大堂見。


    同住一家客棧,黎周周是在二樓房子,大通鋪都在一樓。黎周周下去到了大堂便看到姓胡的商人,兩人點頭打了招呼,坐下互相道了姓名說來意,也沒怎麽客套。


    “我也是走商運貨的,不過是小打小鬧的,從南邊運一些絲綢送到這邊來賣,不過價錢壓得低,比不得兩浙的絲綢好。”姓胡的商人說這兒露出個苦笑。


    黎周周嗯了聲,表示繼續聽。


    胡商人隻能繼續,“說來說去,我想著買你的椰皂和椰糖椰蓉,我要的多一些,能不能便宜些?”


    前頭這是跟黎周周賣慘博同情呢。可黎周周是誰,是綠茶顧兆小相公的夫郎,是聽綠茶話長了十來年的人物,這誰賣可憐能有他相公的段位高?


    “要是我一個人的買賣我好說,胡老板也看見了,我背後還有幾個掌事,這些掌事後頭另有人家的,我們昭州地方遠,運貨也不容易,再便宜了就沒什麽賺的了。”黎周周說的明白不便宜。


    又說:“我敢放豪言,除了我們一商隊有這個椰子製品,整個大曆是再也找不到了,這椰皂椰糖椰蓉我們是獨一份稀罕的,東西都是頂好的東西,下午胡老板也嚐過了。”


    “也是地方遠,這邊椰皂不好賣,可你要是送到了兩浙、京裏,我敢保證是閉著眼賣,畢竟——”黎周周看四哥兒。


    四哥兒把兩塊東西放桌上,就是一塊胰子一塊椰皂。


    兩樣東西放一起,效果對比才明顯。


    “你一百文收的,轉到富貴地兒賣二百文都有的賣。”黎周周說到這兒,心裏一動,想到了法子了。


    見胡老板還猶豫,黎周周笑了,“不急,我們還留幾日,胡老板好好想想。”


    說罷便起身帶著四哥兒回樓上。四哥兒是把桌上的胰子和椰皂拿了跟上老板,剛那胡老板還盯著不放呢,這可是他們的。


    “叫蘇石毅過來。”黎周周說完。


    四哥兒就去跑腿傳話。


    大通鋪的掌事們還在聊今個買賣的事,是話裏話外都帶著幾分落井下石,可說完了又唏噓,他們東西賣不下去那咋辦,要他們說還是租門臉好,留一個人下來慢慢賣。


    另一頭四個鏢師也在想,這買賣好像不成啊,顧大人當初給他們吹的好,可如今一看好像顧大人他們自己賺銀錢都艱難,他們做那物流能賺到錢嗎?


    第二日一大早。


    昭州椰貨繼續開攤了。今天是不用怎麽吆喝,昨個兒買糖的買椰蓉的今個來買了,有的還買一兩塊椰皂回去試試,可即便這樣,對於他們四車一萬塊的椰皂來說也是杯水車薪。


    直到知州府來了人,要了一千塊的椰皂,連著椰蓉椰糖也買了一半。因為這兩樣少。可有了知州府後宅的購買,名氣是打出去了。


    就跟當年在京裏一樣,宮裏後宮娘娘們喜歡什麽顏色、織緞、首飾、妝麵,京裏高官後宅們女眷便流行什麽,一小股風吹起來,東西是有價無市捧得老高了。


    換了地方也好使。知州是整個唐州最高的官,連知州府夫人都買了,可見是好東西,再者也是捧知州夫人的麵子,不過百文錢的椰皂,又不是一兩金,於是州城中富貴人家後宅女眷紛紛遣著下人來買。


    椰皂是買了,那不得再買些別的?


    於是第二天,椰蓉椰糖是賣了精光幹淨。


    晚了一些的百姓來買,得知賣光賣無了,頓時驚了,這般貴還賣光了?

    “因為不好運送,這次出來帶的少,想先探探路,大家要是想要了,可能要等秋日了,我們人手少,這次回去還回繼續來的,不過要晚。”蘇石毅耐心一遍遍解釋。


    這一日椰皂賣的快,前前後後快三千塊了,本來是沒打算買這麽多,可架不住這昭州商說一年就七八兩月,下次來得秋天了,東西又不貴,多買了些放不壞,擱著送手帕交也是好的。


    當天晚上的掌事們個個喜笑顏開,笑的合不攏嘴開始算賬。


    如今是不提放在鄚州賣了,擱鄚州賣誰敢賣百文錢一塊啊,七八文都是頂天了,這一萬塊的椰皂算下來賺個八十兩還不到百兩呢。


    顧夫人可真是成啊。掌事們說起了漂亮話。


    而昨個兒的胡老板見了今天情況是坐不住了,主動找了黎老板說要買椰皂——椰蓉椰糖沒了,他現在是想買都買不到了。


    黎周周讓坐,四哥兒倒了茶。


    “胡老板想買多少?”


    “兩千塊吧。”胡老板是求穩要了個數字。


    黎周周便問:“胡老板是想送哪裏去?”


    “我也不想跑遠了,就去隔壁兩個府縣賣賣,那裏緊靠著兩浙,人也富裕,應當是好賣的?”胡老板都不確定,可今天情況他看在眼底,這椰皂他也買了一塊自己用,確實是好用,比那胰子好,比皂莢豆子方便,味道還好。


    黎周周點頭說:“成,那我便擬了契書。”


    “等等,我要不然還是買一千塊。”


    “也行。”黎周周答應的爽快。


    這下輪胡老板疑惑了,“你們這堆了這麽多的貨,怎麽就不急呢?”


    “我們還有一批貨送京裏賣,賣不出去的正好裝一車跑一趟京裏,我在京裏也有些關係,不說京裏,就是一路北上,零零散散的總會賣光了。”黎周周說道。


    一車的玻璃貨還沒動,是打算讓四位鏢師帶著孟見雲蘇石毅兩人去京裏賣,不過黎周周想到今天來光顧的知州府大人,便猶豫要不要去個拜帖,這個等下說。


    胡老板一聽怎麽還京裏有人有關係,可見黎老板神色不作假,也不好多問,但這般想也確實,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兩千的貨一馬車都裝不完,既然要買,幹脆就多來一些,去大的州城賣。


    他心裏幾番連動,最後說:“我要是買四千塊,能不能跟你們去京裏的車一道走?我到宛南州就停了,去那裏賣。”


    “成啊。”黎周周爽快答應,“錢是不能少,但借你我家鏢師的護送一段路還是成的。”


    胡老板一聽竟然還是鏢師,更是喜不自勝,當即爽快簽了契書。


    銀貨兩清。


    胡老板說:“你們這下次就是秋天來?若是我賣的好了,下次還想找你們,咱們好約個時間。”若是賣的不好那便就當吃了這個虧。


    做生意的人總是想著後手。


    “我打算在唐州買個大院子,以後胡老板要是想要貨了,直接過來,不過現在院子還沒看好,下次來應當到了九月了,院子買好了,我會留信到客棧中。”黎周周從胡老板買貨便想好了。


    他們沒時間做零散的買賣,租鋪子買門麵零散賣,需要人手打點看著,這需要可信的人手,他如今身邊跟的都不成,忙不過來,幹脆租個大院子,地段略次一些也好,用來放貨的,要大。


    以後昭州的所有東西都能送到唐州這處院子,再有其他像胡老板這般的商賈買去,再賣到四處大州城。


    不過一天,七千塊椰皂就賣出去了。


    幾個掌事瞠目結舌,有的對顧夫人心生佩服尊重,也有的想不過是顧夫人運氣好。


    “運氣是有,但要是住在便宜的客棧,貴人都不愛逛不愛去的地兒,能撞見這好運氣嗎。”蘇石毅嘲笑這幾個,表哥厲害,有手段有見識,“放你們幾個人身上,誰敢要價一百文?別是十來文就是頂天厲害的了。”


    被一個毛頭小子連翻擠兌,幾個掌事麵皮漲紅又發青,氣得半死,可半個反駁回去的字都說不出口,為何,因為蘇石毅字字句句在理。


    蘇石毅擠兌完了高興了,這幾日這幾張老臉挑三揀四可把他氣的夠嗆,如今痛快了,他還要去樓上給老板回話找牙人買院子的事。


    至於為何孟見雲這兩日沒出來窩在大通鋪中?

    那是留著孟見雲看那兩箱子玻璃製品。


    “你來的正好。”黎周周正找蘇石毅,他寫了拜帖,“咱們到了唐州,明個兒早上你拿著帖子還有一盒琉璃盞套具送到知州府中。”


    蘇石毅問:“借不借用顧大人的名諱?”


    “自然了。要是不借,咱們這沒名氣的生臉商賈,送的禮都要落灰了。”黎周周當了官夫人也知曉一些‘孝敬’規矩。


    在京裏時,與他家來往的都是官階差不多的人家。相公在翰林也是清貴處,官位低沒實權,沒有人會巴著孝敬送東西,因此登記在冊的禮,方便他們回禮。


    可要是官大了,地方官一把手,底下各路人馬是巴結孝敬,送的東西多了雜了,尤其是商賈主動送的,那別指望官夫人會給你登記在冊回禮,下身份。


    東西多了,或者貴人事忙,一時忘了,等想起來打開了禮,過目看看,最多在老爺跟前提點兩句,哪個商賈送了什麽,得一句還算有心。這就完事了。


    “咱們要在唐州買宅子以後給各路商賈賣咱們昭州東西,那就得在人家地界拉好關係得了個臉熟,也不求優待,別以後有混不吝找茬就成了。”黎周周跟蘇石毅教,也是給四哥兒教。


    蘇石毅點頭學到了,說了今天去牙人看院子的事。


    “熱鬧繁華的西市街坊,兩進的宅院要二百七八兩……”


    “兩進不夠,往三進的看,或者不要規矩的,大了敞快了就成,咱們放貨,但地段不能雜亂,莫招了宵小——往衙門附近的瞧,路要敞快,方便馬車進出拉貨。”黎周周跟蘇石毅說仔細了。


    靠衙門附近肯定不敢有宵小的。


    貴便貴一些。


    黎周周把寫好的拜帖遞給了蘇石毅。


    第二天一大早,蘇石毅先跑了趟知州府,敲得是一旁側門。天還早,門房不耐煩問誰啊,這一大早的,一見是臉生穿的寒酸的,頓時更沒好氣了。


    蘇石毅先是臉上帶笑,說:“我家大人遞拜帖。”


    大人?門房立刻精神了,臉上的不耐煩也一掃不見。


    “我家大人是昭州同知,昭州商隊來唐州賣貨,借了貴寶地,特意送上拜帖問好,還有一份禮物。”蘇石毅連著信與木盒交給門房,說:“這裏都東西名貴,小心拿著莫要摔了。”


    門房還糊塗著,這昭州又是哪裏,同知是啥,怎麽不是縣令?他還以為哪個府縣的下人來跑腿的……


    可在問吧,人都跑遠了,隻好拿了帖子東西小心托著去後宅。


    後院正屋。


    “大早上的怎麽了?”知州夫人瞧見身邊貼身媽媽出去了一趟。


    媽媽回話說:“回夫人,早上前頭有個拜帖還有禮,原本是沒什麽可驚動您的,不過說是昭州的同知——”


    “昭州?這地兒耳熟。”


    “昨個買的椰皂就是昭州的。”媽媽提醒。


    夫人立即想起來了,雖是離的遠,可人家也是同知,隻比她家老爺低一官階,當即說:“東西拿過來我先瞧瞧,等老爺下了衙門再說吧。”


    “送來的還說什麽名貴東西要小心捧著,我想著昭州那地兒不是椰皂就是椰蓉椰糖,昨個兒都買過了。”媽媽捧了盒子過來放桌上,一打開,本來說些踩昭州捧唐州的話,頓時說不出口了。


    啞口無言。


    夫人本也不甚在意,可如今目光被這晶瑩剔透的東西吸引住了。


    “這什麽?”夫人沒見過。


    媽媽剛拿著盒子還輕巧,下人說貴重可她沒當回事,如今是碰都不敢碰盒子裏頭的東西,“夫人說笑了,老奴從沒見過這樣的,瞧著像是茶盞?”


    “不像。”夫人否了,拿了帕子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拿了一隻出來,擱在裏頭就瞧著漂亮,等拿出來,早上的光線一照,頓時更是說不上來的好。


    盒子裏一共就六隻。


    夫人小心翼翼放了回去,讓媽媽把東西放好,莫要摔了。媽媽哪裏還敢那般輕鬆拿著,隻覺得胳膊沉甸甸的啊,等送到了庫裏鎖好了,是一額頭的汗。


    五小姐的嫁妝是有出處了。媽媽心想。


    另一頭,客棧外正收攤子。


    “咋了不賣了?”掌櫃的還好奇,不是還有兩車的貨嗎。


    “送京裏去,也沒多少了。”黎周周笑說。


    一萬多塊的椰皂隻剩下三千塊了,正好裝一輛馬車還有富裕的地兒,同另一車的玻璃送到京裏去。四位鏢師押送,連著蘇石毅、孟見雲二人。


    來之前黎周周就和相公寫了信,正巧托著鏢師送到京裏去。


    一早上整頓完,昭州的商隊兩輛馬車便北上了。留下的幾個掌事麵麵相覷,不過現在不敢大放厥詞,個個姿態放得低——以前是看在顧大人麵子上,如今是真心實意許多。


    “黎老板,咱們如今回嗎?”掌事的問。


    “不急,去買院子。”黎周周帶了四哥兒,還有一路上老實聽話的護衛去找牙人,讓幾個掌事留下來歇歇。


    歇啥呀,他們這幾日也沒做個啥。


    可黎老板不帶他們,他們也沒轍。


    黎周周去買了院子,因為行商跑,戶籍冊都帶著,正好方便了。他這兒買院子呢,客棧裏知州府來人了,嚇得幾個掌事戰戰兢兢的都不知如何是好,可都聰明機靈,沒說明黎老板的身份,隻說他們大老板辦事去了沒在客棧。


    等人一走,便腿軟,有人說:“咱們還是老了,就像蘇家那小子說的,沒見識,顧夫——黎老板能打交道的,咱們是不成,要是再不聽話老實會辦事了,我看下次出來,黎老板是不帶咱們了。”


    “指定啊。”


    個個心裏戚戚然,哪裏還敢托大,腸子都悔青了。


    黎周周看的院子不理想,離衙門近的院子都不怎麽好,太大的沒有,小的是住戶多路也窄小巷子,便跟牙人說:“這處不行,有路好寬廣的大宅子沒?要是沒合適的,那也不急著買。”


    牙人一聽不急著買就急了,他還以為這老板是急著買院子,昨個兒差人來問,今個又帶人來了,能不急嘛,便把手裏不好推銷出去的先糊弄,一瞧就是外地人。


    “您等等,還有的,我會去再好好看看。”


    “那你慢慢看吧,有信了跑一趟雲來客棧,要是撲空我們走了,那便等秋日裏再說吧。”黎周周說完了也沒閑話就走。


    回到客棧聽了掌事說,才知道知州府來人請他過去。


    “黎老板不如我們去吧?您一個官夫人,不好彎腰……”


    “如何不成,既然你們叫我黎老板,做買賣的商賈該如何就如何。”黎周周倒是不覺得知府家會給他難堪,他如今在麵上雖是一個商賈夫郎,可借了相公名聲,知州知道他背後有官府,加上送的禮。


    黎周周帶人去了一趟。


    原是知州府的管家相商問情況,可一看來人是夫郎,便愣住了,“你、你是大老板?能做得了主?”


    “是。”黎周周不卑不亢的笑說。


    管家頓時被對麵這商賈老板夫郎給鎮住了,丟了個稍等你坐一會,就去後頭通傳,請夫人身邊的媽媽來一趟。


    “是個夫郎當老板?”媽媽也驚了,還未見過如此之事,末了一想,肯定是南邊那地方窮苦,不懂什麽規矩,才會如此行事,那確實不好管事出去,她便出個頭問問情況。


    兩方倒也沒客套太多——主要是知府中的媽媽瞧不上商賈,能放下身段過來詢問也是給了對方臉麵,哪裏會給一個商賈寒暄奉承。


    黎周周不在意,正好說正事。


    “不巧了,送府上的琉璃盞剩下的貨中午才走,送到京裏去了。”黎周周怕這知府人刁難,快了一步說:“那東西極為難得和名貴,我們得了顧大人的令,燒製的琉璃盞不在唐州賣,送到京裏,統共也沒多少,顧大人承當日的同門師兄梁大人情,還有幾位當日在翰林時同為官的同僚情,都是一一送人的。”


    “借了貴寶地,顧大人特意交代要送一份到貴府的。”


    媽媽本來是想說讓這商隊趕緊快馬去追,反正才走了半天而已,可聽到這夫郎老板一通的話,什麽顧大人梁大人翰林院,雜七雜八的還都是當官的,不由謹慎許多。


    這會略思了思,話放軟了幾分,“我們府裏五小姐來年要出嫁,見你們的琉璃盞燒的好,想再買一些當嫁妝,也是給你們這麵子。”


    黎周周當即先恭賀貴府喜事,才說:“若是當嫁妝,可以定製一些旁的東西,像是奩盒。”


    媽媽一喜,“還能定製?”


    “自然,不過這價格就貴了。”


    “這有何,就怕是那人人都有的便宜東西才顯現不出我們府的身份,就要貴的。”媽媽嘴上說的傲氣,問了價格。


    黎周周來之前和相公商量好了價格。


    “一套琉璃盞千兩,若是定製的,看大小東西,像那妝奩,小一些的三千兩……”黎周周報價時說的慢,見那媽媽神色不以為然,便知道便宜了,又說:“要是彩繪係列的,那便七八千,看貴府小姐喜歡什麽顏色,還能刻了字。”


    這好。媽媽眼亮了,又貴又特別還稀罕。


    “你可莫隨意開口誆了我們。”


    黎周周站起來作揖,笑說:“我們做買賣的哪敢蒙騙貴府啊,這琉璃極難得,又易碎,一路車馬顛簸送過來,十隻琉璃盞能保存一半都是萬幸了,一年可能就出那麽一些都是有份的。”


    媽媽心裏滿意了,丟了句你等著吧,先去回夫人。


    “你剛說,那夫郎老板說了,顧大人送京裏同門師兄姓什麽?”


    “姓梁。”媽媽回憶了下回話,“不過夫人,這姓梁也不是什麽稀奇的,尤其還在京裏,又不是兩浙的梁家。”


    倒也是。夫人便略過了,隻說起來妝奩事宜。


    貴好,易碎也好,哪樣稀奇的不是要小心翼翼捧著的?越是金貴的東西,越是要嬌養,人也如此。


    這才能配的上她五娘的體麵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作者又栽倒在數學上,給大家道歉已經修改過了。


    古代馬車的稱重載貨在300kg到700kg,有的還說能運一噸,體諒昭州馬以及路途遠,差不多500kg差不多。


    唐州就作為最大的中轉站吧,上去宛南京城,右到兩浙富饒,昭州過去差不多二十天【載貨的情況下


    要是後期商隊貨多了,肯定會晚一些,但也不會太久,最主要是有人情關係在。


    今天七千八


    對了玻璃肯定不會是現代這麽透明,參考一下古代的琉璃和歐洲教堂的彩色玻璃窗戶【但因為蘇出燒堿來,還要在亮和透一些,質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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