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捉弄
最終地下冷藏室還是沒建，倒是添置了兩台大號的冰箱，和真空壓縮機。
曲奇打算以後紅土出產的水果作成幹果或者果脯，又不容易變質，又便於儲存。
歸塵星的東西越來越多，她必須想辦法合理出售掉一些，換成星源石才行了。
修整歸塵星前前後後一共花了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
寧之在裏麵待了這麽久，終究還是遇到了偶爾上岸來討食的小黑。
但令曲奇震驚到無言以表的是，
小黑見到寧之第一眼，竟然“呲溜”一下躲到她背後，
甚至縮小成小蛇模樣，顫巍巍的纏著她的胳膊不下來。
曲奇圓著眼睛望向寧之。
怎麽他自己的異獸怕他怕成這樣，不像是看到主人，倒是像遇到惡魔仇人。
不應該啊，她探查過，契約還是在的啊。
而且就算沒有契約，作為一條凶獸蛟龍，也不應該忌憚人類……
寧之往後退了一步，聲線有些不穩：
“它已經把我忘了，還把我當成高階的同類，視為敵人。”
當成同類？視為敵人？
曲奇張了張嘴，
忽然想起蛟龍這種凶獸猶如一山不容二虎的存在，
寧之繼承了它獻祭的天賦，在某種程度上擁有與蛟龍相同的氣息。
再加上黑刃一同將記憶也獻出去了，
它忘了一切，忘記曾經和主人一同並肩作戰的點點滴滴，
忘記了那個它甘願獻祭一切，雪藏它，保護了它17年的人。
不僅忘記了他，甚至還想殺掉他，取代他。
曲奇的心頓時像是被指甲掐著般的疼。
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不敢揣測他心中所想。
這種事要是擱在她自己身上，她能哭，能鬧，能抱怨咒罵老天臭狗屎。
但他不能，他什麽也不能做，就連流淚都不行。
“就……沒有辦法了嗎？”她問。
寧之搖頭。
記憶是這個世界上最縹緲，也是最有價值的東西。
就像有些事，隻能放在記憶裏，一旦拿出來就有變質的危險。
“記憶灌輸.……也不行嗎？”
“定向訓導.……也不行嗎？”
寧之凝眸望著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獻祭，從來沒有異獸能恢複記憶的例子。”
“沒有，不代表.……不行！”
她沒有什麽能為他做的，她就是不想他那麽讓人心疼。
他本就夠無人惦念了，再加上出生入死的異獸都對他這般敵視，
曲奇真的沒辦法接受，每每想起就覺得難受得要窒息了。
寧之本沒把她這麽決絕的話放在的心上，想著她折騰幾天，知道行不通後就罷手了。
但他沒想到她來真的。
他知道她繼承了安柏馴獸大師的記憶，但也知道這種灌輸型記憶是循序漸進的。
為了能獲取大量關於異獸獻祭的記憶，她翻閱大量的異獸文獻記載，強製性刺激記憶區，
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用來學習。
寧之有心攔住她，但每次看到她那雙眼睛，到嘴的話就咽了回去。
她總是說，他教她說話，挺過心理障礙的坎，可以那麽用心認真。
她為什麽不能為他用心認真的做一件事？
寧之無言以對。
得到寧之的默許後，曲奇便不僅限在家裏和歸塵星學習了，
天天上異獸中心晃悠，有時候還會去參加一些短期的馴養教學。
漸漸地，寧之發現她的交流表達能力竟然有所提升了。
以前帶她出去吃飯，有服務員問她一些簡單的問題，她都會大腦空白。
要是有兩個以上的陌生人和她說話，她就開始全身冒冷汗，臉色發白。
現在雖然還不能像生病之前一樣伶牙俐齒，人際交往max
但起碼能和異獸中心的學員簡單的點頭打招呼了。
寧之問她開始和陌生人說話的時候，害不害怕。
曲奇掛在他脖子上笑：“怕呀，牙齒都在抖，但他們一談馴養的事情我就忘了自己怕了。”
時間一晃到了九月底，曲奇在馴養中心考過了高級馴養師資格證，
當時差點沒把馴養中心的大師傅驚掉下巴，過後還想請她教學，薪酬好說。
曲奇笑著搖搖頭拒絕了。
雖然她還是沒找到獻祭恢複記憶的辦法，但是她決定嚐試另外一種方法。
既然不能恢複，那就讓小黑重新認識寧之。
寧之聽到她這個建議，愣了下，好笑：
“怎麽認識？它現在見到我恨不得一口給我吞了。”
她拉拉他的手，眨著大眼睛：“慢慢來，試試嘛。”
寧之望著她的眼睛，裏麵倒映的全都是他的影子，滿滿當當的。
“好，試試。”
……
曲奇廢了老大的力氣才說服小黑見到寧之時，不要那麽緊張，
甚至每天都會準時給小黑講時玄機的英雄事跡，一遍遍不嫌煩的重複，跟唐僧一樣。
開始幾天，她講得還磕磕巴巴的，吐字也不清晰，
後來就越講越順，為了能讓小黑理解她的意思，她比以前更努力的練習說話。
每次看到她囉囉嗦嗦的拉著黑刃絮叨相同的內容，黑刃在一邊乖巧的盤好聽她講故事。
寧之就覺得自己的胸膛被撞擊了一下又一下，似乎撞進了他的靈魂裏。
那些在他眼裏猶如過眼雲煙的榮耀，原來被她記得這般清楚。
甚至精確到每個時間段他獲得幾等功。
而且張口就來，像是已經翻閱了解了無數遍，已經在不經意間背誦印在腦海中了。
他時玄機，他寧之何德何能
能讓她這般銘記……
——
曲奇這種無賴，還有點流氓的做法確實有用。
天天在它耳邊叨叨寧之多好多好，對它多上心等等等。
黑刃有點被她洗腦的感覺，雖然沒有完全消除戒備，但見到寧之起碼沒那麽緊張仇視了。
有時候它出來吃東西，見到寧之也就象征性的吐兩口粗氣，然後跟沒事的龍一樣，該幹什麽幹什麽。
再到後來，寧之也能慢慢給它喂食了，但也許是小孩子心性，
小黑喜歡捉弄著他玩。
有一次，寧之躺在醉海邊上翻閱平板，
小黑突然從水底鑽出來，張口噴了他一身的水，平板當場壽終正寢。
幹完壞事的小黑還朝他咧嘴，像是做鬼臉。
寧之摸了一把臉，還沒反應過來，小黑就高高興興的扭著身子找曲奇惡人先告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