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０章、不是人類
艦橋從龐然巨物上傲然的伸出，搭在老瑞恩的運輸艦上。和主艦氣勢不符的是，上面竟然僅下來了兩個人。
「嘶——」在船上恭候的八號船長見鬼似的瞪大眼睛，驚愕道：「北海王竟然走在他後面？！」
船長口中的這個「他」，是一個身著奇怪長袍的青年。銀白的頭髮絲絲分明，在海風中好像絲毫不受重力影響一樣柔軟的拂動著。
青年長相極為俊美，五官以黃金比例分佈，美雖美矣，卻透著股刻板的死氣沉沉。
他身上的長袍布滿灰色的流光，流光遵循著一種奇特的規則運行著，一看就不是這片海域，或者說這個世界能產出的東西。
「哥哥……」
晏庄感覺自己衣袖被拽住了，低頭看去，阮月不知何時已經躲在了他和肖睿身後，緊拽著他們兩的衣袖止不住的發抖。
不動聲色的站到她身前，孟戈和吳籟也反應過來，和他一起組成人牆，把她完全擋住。
晏庄感覺事情相當蹊蹺，不敢在這時候多問什麼，只能盡量減小阮月的被壓迫感。
「北海王冕下，我僅代表海妖團向您致以誠摯的問候，您的榮光照亮了這片海域。」
八號船長儀態完美的欠身問候，刷完存在感就馬上讓到一邊，擺明了海妖團不干涉他在這艘船上的一切活動。
北海王是個頗有帝王相的男人，大概三十歲左右，比狄倫要年輕一些，可謂年少稱王。
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卻在俊美青年後面心甘情願的做起了跟班。
「這些人，真的不能動嗎？」
少年的聲音意外的低沉，雙手束在袖袍中，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海妖號的人。
「強大的阿瑟夫冕下，他們隸屬於這片海域排名第三的海盜團，我和他們的團長是很好的合作夥伴，請您饒過他們吧。」
北海王的語氣堪比哀求，聽的八號船長背後瞬間被冷汗浸透了。他常年的冒險經驗正在瘋狂的向他發出警告——這個年輕人極度危險！！！
「兩位尊敬的冕下，運輸船的貨物我們已經轉移的差不多了，就不在這裡打擾二位了，請容許我們先退下。」
八號船長想馬上開溜，可名叫阿瑟夫的青年卻並不想隨了他的願。
「留下吧，我賜予你們觀看錶演的榮譽。」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八號船長也不敢反駁，帶著晏庄等人和幾個還沒撤走的水手恭敬的站到艦橋附近，給阿瑟夫留出了寬敞的空間。
「尊敬的冕下，小的瑞恩，不知二位冕下是為了……」
運輸艦上的人早就被帶上了甲板，老瑞恩顫顫巍巍的匍匐在阿瑟夫腳下，為了活命，什麼尊嚴都顧不上了。
北海王被問的臉皮抽了抽，好像有點尷尬。一句話都沒說，他也默默的後退幾步，和晏庄等人站到了一起。
「真是乖巧的獵物。」
阿瑟夫白玉般的手從袖袍中抽了出來，彷彿逗弄小貓似的撓了撓老瑞恩的下巴，一雙金色的眼眸笑意盈盈的掃視了一圈。
「嗤——」
彷彿有什麼畫面被省略了一樣，阿瑟夫那頭柔順的長發，從老瑞恩的嘴中灌入，把他的腦子攪成一團糨糊后，又從眼睛、鼻孔、耳朵里冒了出來。
像插著無數牛毛細針的針團，老瑞恩被一縷頭髮舉在半空，頭顱被完全包裹住了。
「你們害怕嗎？」
阿瑟夫聲音依舊如在情人耳邊低語似的溫柔，但在運輸艦所有人眼裡，他就是照進現實的噩夢。
孟戈被吳籟死死的捂著嘴，防止他大叫或者嘔吐——這時候，即使是北海王，都不想引起阿瑟夫的絲毫關注。
晏庄強壓下震怒和噁心，低頭看了小蘿莉一眼，她已經死死的閉著眼睛，嘴唇都被咬的泛白了。
相較於他們，運輸艦的船員已經瀕臨崩潰了。
「惡魔，你是惡魔，惡魔…….」
一個離的太近，臉上都被腦汁濺到的船員突然瘋了一樣嘴裡重複著「惡魔」兩字，連滾帶爬的往船尾跑去，試圖逃離阿瑟夫。
其他船員愣了一會兒，見阿瑟夫笑容溫和，絲毫沒有怪罪和追趕的意思。
難以壓抑的恐懼加上一點點僥倖心理，所有人一窩蜂的四散跑開，甚至有人連救生圈都不拿就往海里跳。
看著他們無頭蒼蠅似的亂竄，晏庄心下一嘆：完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阿瑟夫張開雙臂，無比滿足的深吸一口氣，用詠嘆調式的語氣讚歎道：「空氣中充斥著多麼美妙的恐懼氣息，今天真是適合飽餐一頓的日子啊！」
銀色的長發隨著他的感嘆瘋長，密密麻麻的髮絲巨網般籠罩了整艘運輸艦。船員無論躲在哪個角落，都會被髮絲捕捉、凌虐，激發他們恐懼和痛苦的意圖非常明顯。
八號船長臉色慘白，難以置信的瞪著低頭不語的北海王，沒想到這片海域的王者，竟然會放縱這種變態殺人狂！
海妖八號船的海盜都一邊被感同身受的無助和恐懼折磨著，一邊隱忍著不敢爆發的憤怒。
這些情緒晏庄管理起來要快速得多，他很快就擺脫了負面情緒，開始冷漠的用審視的眼光暗自分析阿瑟夫。
保持冷靜的晏庄很快就注意到，在他虐殺船員時，他長袍上的灰色流光運動的速度在不斷加快，慢慢的竟然變成了無數灰色的漩渦，好像真的吸收了什麼一樣，顏色有進一步加深的趨勢。
再看阿瑟夫那張死板的整容臉，他鼻翼大張，像努力往肺中吸入誘人香氣的樣子不是誇張，是真的在吸入某種肉眼看不到的東西。
回憶他從頭到尾說的那些話，晏庄得出了一個看似荒謬，但合情合理的假設——阿瑟夫在用虐殺的方式逼迫船員們產生「恐懼」，並將其吸收。
也就是說，他能吸收情緒能量，或者說負面精神能量。他長袍上的流光應該是能量吸收轉化器一樣的存在，說不定還有儲蓄能量的功效。
綜上所述，晏庄能肯定，這個長得不太像真人的阿瑟夫，真的不是一個純種人類。
某個整容了，或者穿著人造皮的外星人、異界生物、惡魔……應該是個不錯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