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
回到屬於自己的241層,作為天空競技場第241層的層主,源博雅擁有著屬於自己的一整層空中閣樓。
解下弓箭和武器,源博雅打開了房間的電視,果然,他真的很在意,那個女人……天空競技場每天精彩的比賽都會有錄像,以供觀眾回看和參賽選手們了解自己對手的實力。源博雅很快找到了剛剛在一樓驚鴻一瞥的畫面。
錄像里黑髮紅眸的少女讓源博雅一下看的入了神。彼時貪玩的小女孩坐在櫻花樹的樹椏上捧著臉沖他笑。水紅色眼眸里倒映出的天真爛漫甚至要比一整片櫻花林更加好看。雖然比起小時候女孩兒長開了很多,但是,那雙眼睛還是讓源博雅一下子認了出來。
神樂……真的是你……
源博雅激動的握緊了拳,他曾費盡心思甚至特意去成為了獵人,可即便藉助獵人廣闊的情報網路他也沒有找到任何一點關於神樂的消息。激動之餘,源博雅條件反射的跑了出去,神樂既然是200層的參賽選手那她一定住在200樓。
「電梯向下,咦?博雅大人剛回來就要出去嗎?」
「去200層!」
「好的。」電梯小姐看源博雅急切的樣子聰明的沒有多問,按下了去200層的按鈕。
在200層登記處,源博雅很快得到了神樂的房間地址,2109。可等他走到2109號房門的門口又猶豫了,現在已經是深夜了,神樂應該已經休息了吧。但是,等等,妖氣……?源博雅正準備離開的腳步一頓,神樂的房間里怎麼會有妖氣?!
原本摟著沉沉睡去的小姑娘閉著眼睛的白髮妖怪睜開眼睛,清冷的金色眼眸之中一片清明。茨木童子先是看了一眼地上吵得不行的神樂的手機,而後目光投向了門口。
「唔……」身邊的人一有起身的動作,神樂就醒了,睏倦的揉了揉眼睛,她好像聽到了手機在響來著……
手機響?!神樂眨了一下眼睛,反應過來之後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茨木童子已經捏著她的手機放到了她面前。奇怪的是,手機上面什麼顯示也沒有,神樂碰了它一下,它就不響了。
奇怪,她記得她之前有看過探索,根本沒有妖怪在這座城市啊……
「在門外。」很強大的氣息,茨木童子覆上裡衣。
「妖怪嗎?」神樂覺得有些奇怪,她並沒有感受到妖氣啊……
「不,應該是人類。」
「人類?」神樂話還沒說完,茨木童子手一揚放下了厚實的床幔。抬手一陣妖風往門的方向吹去。
擔心神樂安危源博雅剛撞開門就感覺到了一陣危險,條件反射的側過身,妖氣凝結而成的風刃幾乎是擦著他的鼻尖蹭了過去,轟的一聲撞在了走廊對面的牆上。蛛網般的裂痕瞬間蔓延了開來。
「妖怪。」源博雅鬆開門把手,看著房間中央站著的一身黑衣的白髮金眸的青年,雖然看起來完全是一副人類的樣子,可剛才的攻擊毫無疑問是他做的。不知道為什麼源博雅總覺得的這個妖怪有點眼熟……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神樂聽到聲響愣了一下,怎麼突然之間打起來了。
「沒事,」看清了門口的人,茨木童子淡淡的開口,順手打開了燈,看向源博雅,「是你啊。」
茨木童子記得這個人,叫什麼他忘了,但是他以前好像是和那個叫安倍晴明的陰陽師總是走在一起。當初他為了去尋找摯友的蹤跡去到安倍晴明的庭院,和這個人類也算是有過一面之緣,有點印象。
「誰啊?」神樂隔著床幔只能看到門口有一個很模糊的黑影,聽茨木童子的口吻好像是他認識的樣子,可是他剛剛也說了門外是個人類。
「你先把衣服穿起來,笨蛋。」茨木童子聲音夾帶了一些寵溺,他可沒有大方到能讓別的男人看到他女人的身體。
現在門口的源博雅一臉懵逼,這個妖怪認識他?現在是什麼情況!
「你倒是把衣服拿給我呀!」神樂不滿的嘟囔。
「等一下。」茨木童子一下子關上了門。
直到房間的門在源博雅面前碰上,源博雅都沒反應過來,神樂和這個妖怪……
「博雅?」穿好衣服的神樂打開門一下子睜大了眼睛,神樂壓根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會是源博雅!怪不得手機上面根本就沒有任何妖怪的顯示。
「神,神樂……」找的時候恨不得有一肚子的話想和神樂說,等真的見到了神樂,源博雅又語塞了。
看著眼前的嬌俏美麗的黑髮少女,源博雅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長大了啊……
「啊!你怎麼把牆壁弄壞了啊!」
源博雅沒說話,神樂卻無意間看到了被茨木童子破壞的通道對面的牆壁,轉身沖著茨木童子鼓起臉頰。
「誰管它。」茨木童子撇了一下嘴,兀自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
對於茨木童子的回答神樂不滿的皺了皺鼻子,打開門把源博雅迎進來。然後發現鎖壞了……
源博雅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嘛,天空競技場應該有維修的人員吧~」
神樂看了眼什麼都沒有的屋子,猶豫了一下給源博雅倒了一杯水。
「我們今天剛搬到這裡,所以只有水……」
「咳,沒關係,我今天回來的時候看到了你的比賽錄像,所以想著可能是你……」或許他應該等明天再來的。源博雅把原本想說的話咽了回去,其實他想問很多。
想知道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想知道神樂有沒有遇到危險!過去的幾年裡又都在什麼地方!這個白頭髮的妖怪是誰!跟她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他們會住在一間屋子裡!而且看起來那麼的,親密!
咦?她剛剛好像聽到了磨牙的聲音,神樂疑惑的放下水壺。
茨木童子抬眸迎上源博雅的眼刀,不動聲色的又用餘光瞥了一眼神樂,這個人類難道……思及此,茨木童子的目光也冷了下來。
「你認識我。」源博雅記得這個白髮的妖怪是認識他的。
「這副樣子你總該想起來了吧。」
源博雅只看見過他妖怪的模樣。
茨木童子眨了一下眼睛重新睜開,黑底金瞳的眼眸妖氣肆意,雖然沒有露出鬼角,源博雅還是一眼認了出來:「茨木童子!」
狠狠地皺了一下眉,源博雅可沒有忘記這個肆意妄為的大妖怪,在去幫他找酒吞童的時候,他就見識過了這個大妖怪的實力。
但是神樂為什麼會和茨木童子在一起!
「博雅君一直在這個世界嗎?」會遇到源博雅實屬神樂預料之外,可有了黑晴明也能穿越的前車之鑒,源博雅會不會也有能力能做到呢?
「嗯。我也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四年前我醒來之後就出現在了這個世界。」源博雅摁下自己的脾氣,他不想嚇到神樂,雖然他現在非常想掐著茨木童子的脖子問他究竟對神樂做了什麼!
要忍耐……
「這四年我一直在找你……和晴明他們的下落,可是這個世界似乎和我們原來的世界……」饒是源博雅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發生的詭異事件,鬼知道他都經歷了什麼!
莫名其妙的在一個深山老林里醒過來的源博雅內心是崩潰的。然後在裡面迷路了兩天之後,他遇到了一個自稱是遺迹獵人的野人。
出來之後,了解到獵人證的便利性,他就去參加了獵人考試,又來天空競技場鍛煉,變成了第241層的層主。後來的兩三年他一直在完成賞金獵人義務的同時尋找著神樂的下落。
神樂安靜的聽著源博雅說完了他的經歷。
「神樂你一直都在什麼地方?」為什麼他安全打探不到她的消息。
「實際上,這是我來到的第五個世界了。」神樂窩在沙發上抱著軟軟的沙發墊。
「第五個?」
「嗯,沒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能感應到那些和我們來自同一個世界的妖怪,到了一定距離之後我就能感應到它們的具體位置,在找到它們之後,藉助它們的力量我就能去到下一個世界。」
「我想或許等我找到所有那些和我們有同樣遭遇的妖怪或者人們之後,就能最終都回到原本的世界了吧。」
神樂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頭頂一重,茨木童子將手輕輕擱在了她的頭上。金色的眼眸沉靜的看著她,神樂抬頭沖茨木童子笑了一下往旁邊挪了挪,靠近坐在沙發扶手上的茨木童子,後者輕輕拂過女孩兒柔順的長發,神樂像貓兒一樣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咯——
咦?她怎麼好像又聽到了磨牙的聲音。
如果眼神能化作利刃,茨木童子的左手大概要被源博雅的眼神剁碎了。
要忍耐……
「不過,在上一個世界的時候出現了意外……」
神樂把黑晴明的事情告訴了源博雅:「我無法感知那些被陰氣感染了的妖怪們的位置,只能依靠占卜的方法,不過我不是很擅長這方面的事情……」
源博雅抿了一下唇線,確實他們四人之中在占卜術上造詣最深的要數八百比丘尼,晴明在這方面也頗有涉獵。但是他和神樂更擅長的是結界術,只不過在攻擊手段上,神樂更偏向咒術的使用,所以也曾經研究過一點占卜方面的東西。
「他們先我一步離開上一個世界,我也不確定他們會不會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又或者別的世界。」
「你先別擔心,我會著手去調查這件事情的,你……」源博雅剛還想說些什麼,房間的門被禮貌性的敲響了。
是天空競技場的維修人員。
看著維修人員三兩下修好了門鎖,源博雅脫口而出的邀請生生轉變成了告辭……
茨木童子一臉冷漠的把他拍在了門外面。
要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