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溜走
當初先皇北宮成彥尚在世時,一心為的是天下太平,縱然越國千般逾越,便也是一忍再忍,可是,他北宮煜又何嘗不希望天下能太平?只是夏筱筱不懂,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紛爭,而有紛爭的地方就有所謂的分分合合,天下統一之事,不光是北宮煜在想,其餘五國,沒有一個不在打著這樣的主意。
冬日,這般冷的天,這麼高的地方,能隱約聽見遠方山澗中出來的長鷹鳴空之聲,直接掩過了那些樹上的雀兒輕鳴,北宮煜的眼望著的不是近處的銀杏樹,而是那遠方透過迷霧的不知何方。
「朕不是沒有想過談合,鳥為食亡,」北宮煜的視線落在了院中的那棵銀杏樹下,突然問她,「小夏兒,你可記得朕曾經同你說過的那個故事?」
「哪個?」
夏筱筱也望著院中的那棵銀杏樹,上次來時銀杏樹上也掛滿了整整一大串的銀杏葉,只是現在是冬,樹上的葉早已落空,光禿禿的樹榦上只有幾隻小小的雀兒還在上面發出吱吱的叫聲,夏筱筱突然想起了上次來這裡之時,北宮煜確實是在那棵樹下給她說了一個極短的故事,她問哪個,其實這幾年來,北宮煜也就只給她說了那麼一個故事,她一邊回憶著一邊輕聲的道,「勉勉強強記得一些。」
她記得北宮煜說的是個關於情的故事,女子最後因男子而灰飛煙滅,北宮煜當時只說了個開頭,卻並沒有告訴她那個故事的結局,可是現在想想,北宮煜卻連開頭也沒有完整的告訴她。
「朕說的話,倒也不知道你究竟記得了幾分。」北宮煜睨了她一眼,似是在想著什麼,久久才開了口,「傳言,上古有異獸,龍凰鳳鸞,鳳需浴火,鸞則長生,朕曾給你說過的那個女子並非是人,在人間留下的也不光是財富,而是一副圖騰,七百年前天下久合,卻在一夕之間,圖騰破裂為六,天下大亂,分裂為如今六國,得其者得天下之所欲也,天下人都想得到的東西,一旦手中得到那副圖騰,待得六幅殘破之圖合一,天下終將得以統一。」
聽著北宮煜那似為平淡的話語,夏筱筱微不可聞的深吸了口瀰漫在空中的涼氣,面上沒什麼表情,心中卻是翻起了驚濤駭浪,不知是因北宮煜口中所說的天下統一,還是他提到的那副破裂的圖騰。
微震驚的轉過頭來,北宮煜正凝著雙眼盯著她,夏筱筱忙將心中的那份震驚給強壓了下去,「不過是則傳言,做何這般較真?這世上可不存在這麼玄乎的事。」
北宮煜像是早知道她會這麼說,一聲輕笑,「天下之所欲,你可知指的是什麼?」
天下之所欲,可是每個人心中想的東西總會有所不同,夏筱筱搖了搖頭,看著北宮煜的側臉,北宮煜望著遠方,窗外有微明的光撒到他臉上,鍍上了一層明輝寒霜,眸中有點點名為慾望的東西泛起,眸光深邃而又讓人捉摸不透,拒絕卻又迷戀著,他微揚著唇,嘴角那絲笑意張狂而又不羈,微啟唇,夏筱筱聽到他說,「天下人最想得到的東西,權利,財富,長生不死。」
北宮煜音落,已是轉過頭來望著她,眼中泛起的是夏筱筱心悸的傲然,明明冷著的天,屋中並未置火爐,夏筱筱額上卻已滲出了密汗,她幾乎能感覺到北宮煜身上散發出的那絲壓迫人心的氣勢,得圖騰者,得天下之所欲也,這句話,雲姮也曾告訴過她,她躊躇著,「若那東西真的存在,你也想要那六副圖騰?」
「是欲,朕為何不想要?」北宮煜微一挑眉,反問,「當一個人沒有東西可以寄託之時,那麼他會有慾望,無限的慾望,因為曾經什麼都沒有過,所以他會想要得到整個天下,北宮雉離,朕跟他,都屬於這樣的人。」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當北宮雉離四個字落在夏筱筱耳中時,她的呼吸明顯滯了一瞬。
「如果它能幫我得到我想要的,也許我也會想要。」夏筱筱上前一步,手搭在窗沿上,外面一聲鐘響,銀杏樹上本停留著的雀兒們都紛紛撲騰著雙翅朝遠方飛去,清脆悅耳的輕鳴還在耳邊飄蕩,她微微往下方瞥了一眼,又轉過頭來盯著北宮煜,緩緩地道,「我最想要的三樣東西,江湖,逍遙,愛我的人。」
她不知道北宮煜為什麼突然間給她說這些,也不知道北宮煜是不是知道了其中有一副圖騰是在自己的手中,而落止,現在她大概可以知道他回來要找的東西就是那圖騰了,只是,北宮煜信,可夏筱筱,向來不信這些東西,若光是將圖騰集齊便可得到北宮煜口中所說的,那豈不是每個人都會為了那圖騰而爭奪起來?
思緒及此,夏筱筱一怔,難道北宮煜此次進攻越國,也是因為這圖騰的原因?
北宮煜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卻又似這答案本就在他意料之中,他抿唇微微笑了笑,凝視著夏筱筱,他的手探過來,撫上夏筱筱微涼的臉頰,眸眼深沉,似是能吸人魂魄,夏筱筱幾乎忘了反抗,北宮煜低沉的嗓音中似帶著磁性,「除了第一樣,其餘的朕都能給你。」
「可是於我而言,第一個才是最重要的。」
天大地大,對夏筱筱來說,沒有什麼能比得上她心心想往著的江湖自由更加重要,就猶如北宮煜一樣,在他心中,沒有什麼東西能比得上他的天下重要,從一開始,他們就道不同。
門外,無席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北宮煜瞥了一眼緩緩的收回了手重新負於身後,夏筱筱後知後覺的退後一步,這拉開距離般的舉動落在北宮煜眼裡,眉頭不著痕迹的微挑起,略不悅的盯了門口的無席一眼,邁著步子往外走去,「歇著吧,朕晚些回來。」
無席屏著呼吸,北宮煜走了后才敢往屋內來,往桌上放了夏筱筱的行李才道,「這是姑娘的行李,皇上會在永安寺內呆幾日,姑娘便好生伺候著,」無席偷偷望了眼北宮煜離開的方向,看了眼夏筱筱,又悄悄的換了個稱呼道,「娘娘,平順讓奴才轉告一聲,好不容易出宮一次,您就把握把握,指不定這次回宮之後皇上又將您給提攜了呢。」
「平順這廝可真會出餿主意。」
夏筱筱拿過包袱,無席無奈退了下去,門口守著的連營榮策二人往裡瞥了一眼,被夏筱筱一眼瞪了過去,她的行李被拿了過來,這幾日又是得和北宮煜住同一間屋子,北宮煜說住幾日再啟程,可這幾日是幾日,北宮煜沒給個明確的說法。
坐在床上,將包袱打開來,衣裳只有區區兩件,一套簡易的女裝長裙,一套男裝,其餘的,是她的銀子。
那兩件平躺在床上的衣裳之上,月白手帕靜靜的疊放著,木蘭花從左下角蔓延而上,夏筱筱怔怔的望著,心中一絲期待和激動緩緩升起。
夜深了,一直守在夏筱筱房屋門口的連營榮策遲遲沒見到北宮煜回來的跡象。
在夜色中的永安寺依舊是被籠罩在雲霧之中,唯一能辨別的,就是從山腳望上去,尚能看見那雲霧迷霾中微微閃爍著的微明燭光,卻不見月明,不見長梯,整座寺廟猶如漂浮在仙境中似真似幻的仙邸一般。
永安寺中堂後方,是另一處別苑,整個永安寺中,只有這處一到了晚上不見絲毫微光,縱然有月升起,依舊如黑塘一般。
「北宮雉離已經到了南溟,南溟國中藏著的那副圖騰,怕是他會比你先得到。」
冥冥黑暗之中,男子一雙眼沉寂的瞥了一眼面前的人,似不在意的道。
「這還用不著你來提醒朕。」
北宮煜擰了擰眉,低聲的道,只聽得那人輕嗤,「本樓主倒是不急,怕你急,因只因你兄弟二人下手太慢,這才讓雲姮將圖騰之事散播了出去,也白耗了北宮成彥這麼多年來耗費的心思。」明是冷著的天,慕容傾漣手中卻拿了一把十二骨摺扇,言正,沉聲道,「如今圖騰之事江湖上已有不少人覬覦,兩月後重選武林盟主,青蕪門,客莫派幾方江湖勢力紛紛前往,依本樓主看,怕是當年消失在江湖上的那副圖騰也被人給翻了出來。」
「慕容樓主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得很。」
北宮煜緊盯著慕容傾漣那張妖孽的臉,心中警惕油生,慕容傾漣雖長得是個小白臉,北宮煜卻絲毫不敢小看這個男人,江湖上無人沒聽說過紅客樓的名頭,向來以販賣情報為主,也提供各種各樣的服務,前提是,只要開得起價,就沒有紅客樓辦不了的事,自然,這價,不光只錢財,慕容傾漣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他自然不相信此次慕容傾漣前來會特意將這些消息告訴他,而且,北宮煜也沒忘記,慕容傾漣是和北宮雉離一道的人。
「北宮煜,你也不用這麼緊張本樓主,在東西到手之前,本樓主可還得看著你和北宮雉離來個龍爭虎鬥,這出好戲,本樓主等著細細品完。」
慕容傾漣忍不住譏笑,眼落在北宮煜身後,那裡,一道人影正匆匆往這邊的黑暗處趕來,「你那些窩囊手下,還真是時刻離不得你。」
北宮煜轉過身來,身後一陣風起,無席瞥了一眼北宮煜身後那驟然消失的人影,愈加加快了步伐。
「出什麼事了?」
無席一臉慌張,連氣都喘不上兩口,連忙道,「皇上,夏姑娘不見了!」
北宮煜本淡漠的臉陡然沉了下來,本就擰著的眉更皺了幾分,若有所思的望了慕容傾漣消失的方向,轉過頭來邁著步子就往後院中去,微側頭怒斥道,「何時不見的?」
「應是天黑之時,下午屬下去送飯菜時還在。」
無席見北宮煜的臉色也跟著慌了起來。
「連營榮策呢?朕不是吩咐過好好守著嗎?」
北宮煜的步子愈加快了起來,沒多久便到了夏筱筱一向住慣了的房間,榮策出去派人搜人去了,屋內只有連營一人,此時正抱著僥倖心理埋首往床底中看去,希望夏筱筱其實是藏在這屋中的,一回頭來見到北宮煜直接跪到了地上,「皇上,屬下知罪!」
北宮煜掃都未曾掃過一眼,徑直就往房間中去,屋中早已空空無人,桌上的茶早已涼透。
無席看了地上跪著的連營一眼,「回皇上,屬下幾人一直是守著的,寸步未離,下午夏姑娘用了膳之後說要休息,便沒人敢進去打擾,直到方才屬下才察覺到不對勁,結果一進去發現窗戶給開了。」
這處房間是二樓,而永安寺的二樓不比別處,少說也有六七丈高,若像夏筱筱那樣沒有功夫底子的人跳下去,非摔殘了不可。
北宮煜大步走到窗戶前,只見床上消失的那些被褥布料全被撕成了繩索樣懸挂著,他突然想起今早夏筱筱站在他身邊時,一雙眼一直盯著的就是下面,原來她不是在看風景,而是在估量著從這裡到地面有多高!
北宮煜一掌落在窗檯之上,一張臉冷得攝人,那系著的長繩生生給他震斷了去,「都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找人!將山腳給朕封了,人未找到之前任何人不得進出!」
無席幾人心裡一個哆嗦,就欲退下找人去,這時榮策匆匆趕了進來,「皇上,方才屬下打聽得有個小和尚說酉時分見得夏姑娘往山腳下去了。」
酉時,無席看了眼天色,此時都是亥時了!整整兩個時辰!
北宮煜一記凌厲的銳眼掃過,「去山腳問守衛的侍衛,今夜之內若是不給朕把人找到,都不用回來了!」
「是!」
眾人紛紛退下不敢耽擱,都隔了兩個時辰,若人真的跑了,他們該往哪搜?可是北宮煜的命令誰敢違抗?
「夏筱筱!」
人去,屋中只剩北宮煜一人,他盯著窗戶之外落下去的布繩,眼中的怒意似要噴出火來,他倒是小瞧了她,一路上難怪她那麼乖順,一點歪心思也沒有動,原來不是沒動,她只是為了讓他放鬆,可是不可否認的,夏筱筱這招確實讓北宮煜栽了,整個永安寺的出入口只有一個,山底之下又有侍衛守著,他便想著夏筱筱在路上也沒有打著要逃跑的算盤,到了這裡更是不可能,沒想到她的膽子倒是挺大,她腦中要逃的念頭,從來沒有一刻消失過!
今夜無月,一旦越過寺廟周圍,便都是漆黑一片,屋中紅燭搖曳,窗戶大大咧咧的敞著,寒冷的涼風颳了進來,北宮煜來到檀木桌前,手中拿起杯中剩了半盞的涼茶,指尖在杯沿輕撫著,眼中卻是迸發著冷冽的光,沒多會兒無席便帶著消息回來,「皇上,山下守著的侍衛說都沒有見到夏姑娘下山。」
方才他下去問,皆說今日卯時之前便沒有再見得有人下過山,可是這就奇了,那小和尚分明說見到夏筱筱往山下去了,也不見人後來回來,難不成這人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北宮煜聽得這話,臉上的寒意愈來愈冷,「寺中可都搜遍了?」
「都搜了,連別處的香房客房也都搜過了,並未見到蹤影。」
無席幾乎能看見北宮煜握著杯子的手上青筋暴出,終於,一聲碎裂中,那白瓷茶杯就碎在了北宮煜的手中,瓷片嘩嘩落到地上,濺了一地的水漬,無席驚呼上前,「皇上,屬下再從寺中吩咐上人手去尋吧。」
「把那小和尚給朕叫來,夏筱筱,讓朕逮回來,非斷了你那雙腿!」
說著,北宮煜大步邁了出去,無席眼角掃了一眼落在地上幾乎碎成渣的碎片,小心肝不由也顫了顫,人是在他們這些奴才的看守下不見的,他還真怕北宮煜一個怒不可遏,變成渣的就該是他了。
可是,就著小和尚審問一番下來,也並沒有什麼線索,連營榮策二人紛紛趕來稟報,皆沒找到夏筱筱的蹤跡。
像是真的憑空消失了一般,北宮煜緊緊皺著眉,無席見了北宮煜的臉色,不敢胡亂開口,又忙著招呼人去找。
北宮煜望著永安寺別苑的方向,負於身後的手緊緊握了起來,憑夏筱筱的本事,根本不可能能跑得出去,除非……慕容傾漣……
一想到這裡,北宮煜微眯了眼,「無席,將朕的馬帶過來。」
一聽北宮煜的話,知道北宮煜打算親自下山,無席忙勸道,「皇上,尋人這等事屬下已吩咐下去,燁城官府那邊已派出了人,您……」
「還不快去!」
北宮煜一聲厲喝,無席還欲開口,可在見到北宮煜眼中生生的怒意與擔憂之時又立馬咽了下去,他隨了北宮煜這麼多年,自然知道北宮煜的性子,這段時間他可是親眼見得北宮煜是有多看重夏筱筱,除了他辦要事之時,時時刻刻都不讓得夏筱筱離開他身邊半步,這會兒人突然不見了,別說他,恐怕這寺中誰的日子都不好過,當下也不敢再說什麼,匆匆去將馬兒給牽了過來。
北宮煜翻身上馬,雙腿在馬肚上狠狠一踢,深夜中馬兒一聲長鳴,也顧不上此時尚在永安寺上,直躍在了那往下的千步長梯上,無席也立刻騎上馬追了上去。
夜色朦朧,北宮煜的手緊抓著韁繩,望著山腳下那條長長的道路,如果是慕容傾漣,那他來帶走夏筱筱的目的是什麼?難不成,是北宮雉離?
是了,只有這個可能,夏筱筱只要一沾到北宮雉離的事,兩眼都是放光的!
「駕!」
北宮煜厲聲斷喝著,雙眼緊緊盯著前方瀰漫著的濃霧,身影不過眨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中,本寂靜著的夜晚,因夏筱筱的這一失蹤變得嘈雜喧鬧起來,那些暫住在寺中的香客們因先前北宮煜的一番搜查,誰都沒了睡意,凈法大師站在殿堂口,望著北宮煜漸漸消失的身形,突然轉過頭來,望著夏筱筱的那間屋子,一聲輕嘆,旋即又回過身走往大殿中,重新開始誦讀著佛語。
夏筱筱只以為自己運氣好,卻沒想到北宮煜是以為她被慕容傾漣給帶走了,不過,不管過程如何,她是躲過這一劫了。
從永安寺的路一道往直走,能到的地方只有燁城,北宮煜親自往燁城的方向帶人去尋她,這永安寺中,滿打滿算的,只留了不到四個北宮煜的人守著。
夏筱筱並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將抵在床底的那些箱子輕輕挪開條縫,透過床底的縫隙,一眼望過去的,就是北宮煜先前怒氣之下給摔了的那白瓷茶杯,說實話,北宮煜方才那生氣的模樣,說的那狠話真是嚇到她了,在床底的她險些給叫了出來。
直到外面北宮煜走後真真過了一個時辰之後才漸漸安靜下來,屋中的燭早被寒風吹滅了去,黑漆漆一片,夏筱筱這才將用來掩藏自己身子的木箱子些一個一個的挪出床底來,托著在地上被凍得麻木的身子小心翼翼的爬了出來,身上穿著的,是她帶過來唯一的那套男裝。
夏筱筱本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她本以為自己藏在這間屋子裡怎麼也能降低他們的搜查,畢竟就她做的那些假象還是很容易誤導人的,一出來,夏筱筱嘚瑟的踢了踢腳下的這些木箱子,好在這床底的空間雖不大,但能藏她一個人,方才連營趴下身子來搜的時候,她真的差點以為玩完了,不過好在自己聰明留了一手,將衣櫃里那些大大小小的木箱子都往床底塞了去,這才沒讓他看見。
她躡手躡腳的,背著自己的包袱往外走著,北宮煜離開后她躲著的一個時辰中,那些被吵醒的人們又漸漸沉入了夢鄉,過道上安靜著。
她知道自己不見了北宮煜會找她,可是沒想到北宮煜會這麼大費周章,大張旗鼓的找她,北宮煜是聰明,可是她夏筱筱也不傻,北宮煜在永安寺各處都有人守著,雖沒有皇城中的嚴謹,但是對於她來說依舊如鐵籠般,她怎麼可能光明正大的逃出去?